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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不像胳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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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怪你,”瓦亚气愤地对钱宁说,“ ‘要么抓住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你真昏了头了,对她说这种话!”
唐纳修女士来到他们中间。
“可以继续比赛了吗?”她问钱宁。
钱宁看着瑞卡脸上坚决的神情。
“好吧,”他说,“雷基、瓦亚,你们都听见瑞卡的话了——让她自己对付那只游走球。”
现在雨下得更大了。
随着唐纳修女士哨声一响,瑞卡跃上飞毯,直冲云霄。
她听见身后嗖嗖直响,知道那只游走球又追来了。她越升越高,忽而拐弯,忽而旋转,忽而急转直下,忽而盘旋而上,忽而又东绕西绕,走一条“之”字形路线。
她微微有些眩晕,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她的脸上,她仿佛听见人群里传出一阵大笑,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愚蠢,但是那只失控的游走球很笨重,不能像她这样敏捷地改变方向。
瑞卡开始围着赛场边缘像环滑车一样飞行,眯起眼睛,透过银白色的雨帘注视着炼之都队的球门柱,只见钱宁绕过弗林……
一阵呼啸声在耳边响过,瑞卡知道游走球又一次差点击中她。她猛调转头,朝相反方向急速飞驰。
“是在练芭蕾舞吗,达尔维拉?”当瑞卡为躲避游走球而不得不在空中傻乎乎地旋转时,萨比亚大声嚷道。
她飞快地逃避,游走球在后面穷追不舍,离她只有几英尺。他回头憎恨地瞪着萨比亚。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看见了金色飞贼,那道金色流光就在萨比亚左耳朵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萨比亚光顾着嘲笑她了,根本没有看见。
在那难熬的一瞬间,瑞卡悬在半空中,不敢加速朝萨比亚冲去,生怕他会抬头看见金色飞贼。
!
她停顿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儿。
游走球终于击中了她,狠狠地撞向她的臂肘,瑞卡感到胳膊一下子断了一样。
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使她感到有些眩晕,在被雨水浇湿的飞毯上滑向了一侧,一条腿的膝盖仍然紧紧勾住飞毯,右手毫无知觉地悬荡在身体旁边。
游走球又朝她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瞄准了她的脸。
瑞卡猛地偏离原来的方向,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地占据着已经迟钝的头脑:冲向萨比亚。
在朦胧的雨帘中,瑞卡忍着钻心的剧痛,冲向下边那张正在讥笑的发亮的脸。她像慢镜头似的看见那张脸上的漂亮眼睛惊恐地睁大了:萨比亚以为自己要来撞他。
“你干什么——”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匆匆躲闪着。
瑞卡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松开飞毯,狠狠地伸出去一抓。
她感到她冰凉的手指握住了更加冰冷的金色飞贼,但由于她现在只用两条腿夹住飞毯,便径直朝地面坠落下去,同时硬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这时她听见下边的人群中传出一片惊呼。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瑞卡摔在泥泞里,从飞毯上滚落下来。
她的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那里。
在一阵阵剧痛中,她听见了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定睛一看,金色飞贼正牢牢地攥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
“啊哈,”瑞卡含糊不清地说,“我们,赢了。”
然后,便晕了过去。
瑞卡醒转过来时,仍然躺在赛场上,雨水哗哗地浇在脸上,有人俯身看着她。
她看见了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
“哦,不要,不要你。”她缓缓说。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洛哈汀大声地对那些焦虑地聚在周围的学生说,“不要担心,瑞卡。我正要给你治胳膊呢。”
“不!”瑞卡虚弱地说,“就让它这样好了,谢谢你……”
她想坐起来,可是胳膊疼得太厉害了。恍惚地看见全身湿透的雷基担忧地扶着自己,好像蒂米·夏佐也在眼前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唐纳修女士急忙推开渐渐拥挤的人群……
她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咔嚓声。
“我不要拍这样的照片,拿托。”她的声音虚弱极了。
“躺好,瑞卡,”洛哈汀安慰她说,“是一个简单的咒语,我用过无数次了。”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校医院?”瑞卡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说。
“她真的应该去医院。”满身泥浆的钱宁说,尽管他的找球手受了伤,他仍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你那最后一抓真是绝了,瑞卡,太精彩了,还没见你干得这么漂亮过。”
瑞卡透过周围的许多条腿间,看见瓦亚和丽娅正拼命把那只失控的游走球按压进箱子里。游走球仍然凶猛地挣扎着。
“都往后站。”洛哈汀说着,卷起了他那翡翠绿的衣袖。
“别——不要——”瑞卡挣扎地说,可是洛哈汀已经在旋转他彩虹色的魔戒了。
一秒钟后,他把魔戒对准了瑞卡的胳膊。
一种异样的、非常难受的感觉像闪电一样,从瑞卡的肩膀直达她的手指尖。就好像她的手臂正在被抽空。
她不敢看是怎么回事,使劲闭上了眼睛,把脸偏在一边。雷基紧紧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但是,当周围的人们纷纷倒吸着冷气、拿托·里维又开始忙着疯狂拍照时,她慌张地发现:她的胳膊不疼了——但是感觉也根本不像一条胳膊了。
“哈,”洛哈汀说,“是啊,没错,有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关键在于,骨头已经接上了。这一点要千万记住。好了,瑞卡,溜达着去医院吧——啊,布莱小姐、里昂朗先生,布莱先生,你们能陪她去吗?哦当然,人越多越好,这位好心的,夏佐先生是吧——我想,校医院的诺里亚丽女士可以——哦——再给你修整一下。”
雷基扶着她缓缓站起身,离他们最近的蒂米也上前帮忙。瑞卡感到身体很奇怪地歪向了一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朝她的右侧身体看去。
眼前的景象使她差点再一次晕了过去。
从袖管里伸出来的,活像是一只厚厚的、肉色的果冻橡皮手套。她试着活动手指,但没有丝毫反应。
洛哈汀根本没有接好她的骨头——他是把骨头都拿掉了。
诺里亚丽女士显得很不高兴。
“你应该直接来找我的!”她气呼呼地说,托起那个可怜巴巴、毫无生气的果胶一般的玩意儿,就在半小时前,它还是一条活动自如的胳膊,“我一秒钟就能把骨头接好——可是要让它们重新长出来——”
“你也会的,是吗?”瑞卡十分迫切地问。
“我当然会,可是会很疼的。”诺里亚丽女士板着脸说,拿给瑞卡一套白色亚麻睡衣,“你只好在校医院过夜了……”
瑞卡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爱丽丝贴心地帮她换上睡衣,查理和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她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把那只橡皮般的、没有骨头的胳膊塞进了袖子。
“你现在还怎么护着洛哈汀,嗯,查理?”爱丽丝一边把瑞卡软绵绵的手指一个个地从袖口里拉出来,一边隔着厚厚的帘子大声说道,“如果瑞卡想要把骨头拿掉,她自己会提出来的。”
查理低着头一声不吭。
瑞卡终于上了床,胳膊瘫软无力地摆动着。
诺里亚丽女士绕过帘子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
“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着,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递给瑞卡,“长骨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
喝生骨灵就够难受的了。
它在瑞卡的嘴里燃烧着,又顺着喉管燃烧下去,使她连连咳嗽。诺里亚丽女士退了出去,仍然不停地咂着嘴,埋怨这项运动太危险,裁判教授们太无能。查理和爱丽丝留在病房里,喂瑞卡吞下了几口水。
“不过我们赢了,”爱丽丝说,脸上绽开了笑容,“多亏你抓住了金色飞贼。别提了,萨比亚的那副表情……他看上去想要杀人!”
“我真想知道他对那只游走球做了什么手脚。”查理生气地说。
“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也写在清单上,等我们喝了复方汤剂以后一起问他。”瑞卡说着,一头倒在枕头上,“我希望复方汤剂的味道比这玩意儿好一些……”
“如果里面放了幻之川身上的一点儿东西呢?你真会开玩笑。”爱丽丝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炼之都队的队员们都进来了。他们一个个满身泥泞,像落汤鸡一样。
“瑞卡,你飞得太棒了,”瓦亚说,“我刚才路上看见马库·弗林冲萨比亚大叫大嚷,说什么金色飞贼就在他的头顶上,他都看不见。萨比亚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感觉好点了吗,瑞卡?” 雷基一脸的担忧和焦急。
“嗯好多了,谢谢你,雷基。” 瑞卡甜甜地笑了。
队员们带来了蛋糕、糖果和几瓶还热乎的南瓜汁。他们围在床边,仿佛正要开一个很快乐的晚会,不料诺里亚丽女士咆哮着冲了进来:“她需要充足的休息,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出去!出去!”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了瑞卡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只感到软绵绵的胳膊像刀割一般疼痛。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瑞卡突然醒了,四下里漆黑一片。
她痛得小声叫唤起来:现在她的胳膊里好像有无数的大裂片在同时尖叫着。
一开始,她以为是胳膊把她疼醒的,紧接着,她惊恐地意识到有人在黑暗中用海绵在擦拭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