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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马人和火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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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萨比亚转向了加略。
“我不进那个禁林。”他说。
瑞卡高兴地听出他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恐。
“如果你还想待在阿森特奇，你就非去不可。”加略毫不留情地说，“你做了错事，现在必须付出代价。”
“进这里做事是用人的差使，不是学生干的。我还以为我们最多写写检查什么的。如果我父亲知道我在干这个，他会——”
“——告诉你阿森特奇就是这样的。”加略有些粗暴地说，“写写检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得做点有用的事，不然就得滚蛋。如果你认为你父亲情愿让你被开除，你就尽管回城堡收拾行李去吧。走吧！”
瑞卡很少见加略伯爵对谁生气过。不过她承认她很开心看到这个场面。
萨比亚没有动弹。
他愤怒地看着加略，但随即又垂下了目光。
“好吧，”加略说，“现在仔细听着，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我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先跟我到这边来。”
他领着他们来到禁林边缘，把灯高高举起，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路。他们往禁林里望去，一阵微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
“你们往那边瞧，”加略说，“看见地上那个闪光的东西了吗？银白色的？那就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一个星期里的第二次了。上星期三我就发现死了一只。我们要争取找到那只可怜的独角兽，使它摆脱痛苦。”
“如果那个伤害独角兽的东西先发现了我们，怎么办呢？”萨比亚问，他的声音里含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只要你和我或者乔治在一起，禁林里的任何生物都不会伤害你。”加略说，“不要离开小路。好了，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分头顺着血迹寻找。到处都是血迹，显然，它至少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跌跌撞撞地到处徘徊。”
“我要乔治，”萨比亚看着乔治长长的牙齿，忙不迭地说。
“好吧，不过我提醒你，它可是个胆小鬼。”加略说，“那么，我、瑞卡和查理走一条路，萨比亚、迪恩和乔治走另一条路。如果谁找到了独角兽，就发射绿色火花，明白吗？把你们的魔戒都戴好，练习一下——对了——如果有谁遇到了麻烦，就发射红色火花，我们都会过来找你——行了，大家多加小心——我们走吧。”
禁林里黑黢黢的，一片寂静。
他们往里走了一段，就到了岔路口，瑞卡、查理和加略走左边的路，萨比亚、迪恩和乔治走右边的路。
他们默默地走着，眼睛盯着地上。
时不时地，一道月光从上面的树枝间洒下来，照亮了落叶上一块银蓝色的血迹。
瑞卡看得出加略显得很焦虑。
“会是狼人杀死了独角兽吗？”瑞卡问。
“不会有这么快，”加略说，“抓住一只独角兽是很不容易的，它们这种动物具有很强的魔法。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独角兽受到伤害。”
他们走过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
瑞卡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显然，附近什么地方有一道溪流。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仍然散落着斑斑点点的独角兽血迹。
“你没事吧，查理？”加略低声问，“不要担心，既然它伤得这样重，就不可能走得很远，我们很快就能——不好，快躲到那棵树后面去！”
加略一把抓住瑞卡和查理，拽着他们离开了小路，藏到一棵高耸的栎树后面。
他抽出一支箭，装在弩上，举起来准备射击。
三个人侧耳细听。
什么东西正在近旁的落叶上嗖嗖地滑行，那声音就像是斗篷在地面上拖曳。
加略眯着眼注视着漆黑的小路，几秒钟后，声音渐渐消失了。
“我知道了，”他低声喃喃地说。
“狼人？”瑞卡问道。
“不是狼人，也不是独角兽。”加略肯定地说，“好了，跟我来吧，现在可得小心了。”
他们走得比刚才更慢了，竖着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声音。突然，在前面的空地上，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个东西在动。
“谁在那儿？”加略喊道，“快出来——我带着武器呢！”
那东西应声走进了空地——它到底是人，还是马，一时说不清楚。
腰部以上是人，红色的漂亮头发和胡子，但腰部以下却是棕红色的发亮的马身，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
瑞卡和查理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哦，原来是你，罗南。”加略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好吗？”
他走上前，和马人握了握手。
“晚上好，加略。”罗南说，他的声音低沉夹着淡淡的忧伤，“你想用弓箭射我？”
“不得不提高警惕啊，罗南，”加略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的箭筒，“这片森林里有个坏家伙在到处活动。噢，对了，这是瑞卡·达尔维拉和查理·里昂朗，是上边那所学校里的学生。我来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南，一个马人。”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查理小声地说。
“晚上好，”罗南说，“你们是学生？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多吗？”
“嗯——”
“学到一点儿。”瑞卡有些腼腆地说。
“学到一点儿，好，那就很不错了。”罗南叹了口气。
他仰起头，凝视着天空。“今晚的火星很明亮。”
“是啊，”加略说着，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听我说，罗南，我很高兴我们碰见了你，因为有一只独角兽受伤了——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罗南没有马上回答。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上凝望着，接着又叹了口气。
“总是无辜者首先受害。”他说，“几百年来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是啊，”加略说，“可是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罗南？看见什么异常的东西？”
“今晚的火星很明亮。”罗南又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加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异常明亮。”罗南又说。
“不错，可是我的意思是，在靠近咱们家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加略说，“你没有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动静吗？”
罗南还是迟迟没有回答。最后，他慢慢地说：“森林里藏着许多秘密。”
罗南身后的树丛里突然有了动静，加略又举起了弩，结果那只是第二个马人，黑头发、黑身体，看上去比罗南粗野一些。
“你好，恩齐，”海格说，“近来好吗？”
“晚上好，加略，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还可以吧。你瞧，我刚才正问罗南呢，你们最近在这儿有没有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有一只独角兽受了伤——你们知道一些情况吗？”
恩齐走过来站在罗南身边，抬头望着天空。
“今晚的火星很明亮。”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我们已经听过了。”加略已经有些暴躁地说，“好吧，如果你们谁看见了什么，就赶紧来告诉我，好吗？那么我们走吧。”
瑞卡和查理跟在他后面走出空地，一边不住地扭头望望罗南和恩齐，直到树木挡住了视线。
“唉，从马人那里总是得不到直截了当的回答。”加略恼火地说，“总是仰头看着星星，真讨厌。他们除了月亮周围的东西，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这里的马人多吗？”查理问。
“哦，有那么几个……他们大部分都跟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不过他们心眼不错，每当我想跟他们说说话的时候，他们总能及时出现。这些马人深奥莫测……他们知道许多事情……却总是守口如瓶。”
“你说，我们先前听见的动静会不会也是一个马人？” 瑞卡问。
“你觉得那像是马蹄声吗？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认为不是，那就是杀死独角兽的家伙——那更像是人的声音。”
他们继续在茂密、漆黑的树林间穿行。
瑞卡总是紧张地扭头张望。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她很高兴有加略和他的弩陪伴着他们。可是，刚拐过小路上的一个弯道，查理突然一把抓住加略的胳膊。
“加略！快看！红色火花，其他人有麻烦了！”
“你们俩在这儿等着！”加略喊道，“待在小路上别动。我去去就来。”
他们听见他噼里啪啦地穿过低矮的灌木丛。瑞卡和查理站在那里对望着，心里非常害怕。
渐渐地，加略走远了，他们只能听见周围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
“你说，他们不会受伤吧，嗯？”查理小声问道。
“萨比亚受伤我倒不在乎，可是如果迪恩出了什么意外……唉，都是我们拖累了他，害他到这里来受罚的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
他们的耳朵似乎比平常敏锐得多。瑞卡简直能捕捉到风的每一声叹息以及每根树枝折断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其他人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