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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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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风暴停息了。
当瑞卡、爱丽丝和查理一边吃早饭一边研究他们这学期的课程表时,他们头顶上空正涌动着大团的浓云。
在同一张桌上,雷基、乔治和史罗迪·麦凯根与他们隔着几个座位,正在讨论用什么神奇的法子使自己年龄变大一点点,然后蒙混过关,参加六强争霸赛。
“嗬不愧是四年级等级的巫师了,这学期又加了新课……都不用我们自己选课了……”爱丽丝的手指滑过课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栏,“这里倒是有个魔乐课的自选课,不过要求学生有一定的音乐造诣……我看我还是算了吧。下午占卜课……倒霉……下下个周末还有个什么叫隐身术的自选专修课。”
“今天下午有两节占卜课。”瑞卡低着头,叹了口气。占卜课是除药剂课外她最不喜欢的科目。德丽萨琳教授总是预言说瑞卡快要死了,这使她感到特别烦恼。
“你也像我一样放弃这门课吧,行吗?”查理一边往他的面包片上涂黄油,一边轻快地说,“然后你就可以上一门更有学问的课,比如算术占卜。”
“我发现你又开始吃东西了。”爱丽丝看着查理又往烤面包片上涂抹大量的果酱,说道。
“我已经想明白了,要表明对小精灵权益的立场,还有更好的办法。”查理高傲地说。
“是啊……而且你也饿坏了。”爱丽丝嘻皮笑脸地说。
就在这时,他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瑟瑟的声音,一百只雀鹰从敞开的窗口飞进来,给大家捎来了早上的邮件。
雀鹰在桌子上方盘旋,寻找信件和包裹的收件人。一只黄褐色的大猫头鹰朝迪恩这边落下来,把一个包裹扔到他的膝盖上——迪恩几乎每次收拾行李都丢三落四。在礼堂的另一边,萨比亚的雀鹰降落在他肩膀上,看样子又从家里给他带来了各式糖果和蛋糕。
瑞卡并没有从中看到任何热带鸟的身影,不过想来野狼也不会这么冒险地寄信。于是便扫了几眼自己的那份课程表,草草勾了几个和爱丽丝一样的课程,还好奇地待选了那个叫隐身术的自选课。她看着它们自动从黑色墨水变成蓝色墨水,羊皮纸课表上没有被勾选的课程都慢慢消失了。
下午上课的铃响了,瑞卡和爱丽丝向北塔楼走去,就在一道很窄的螺旋形楼梯的顶上,有一架银色的活.梯通向天花板上的一扇活板门,那就是德丽萨琳教授住的地方。
他们来到活.梯顶上,一股从火上发出的熟悉的甜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里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圆形的房间里点了许多盏灯,灯上都遮着围巾和披巾,使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朦朦胧胧的红光中。她们找了一张最远的小圆桌旁坐了下来。
“你们好。”身后突然传来德丽萨琳教授虚无飘渺的声音,把她们吓了一跳。
德丽萨琳教授戴着一副巨大的眼镜,使两只眼睛在她的那张瘦脸上大得吓人。此刻她正低头盯着瑞卡,脸上带着一种悲剧性的表情——她每次看见瑞卡都是这种标志性的表情。她身上的一串串项链、手镯和往常一样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你有心事,我亲爱的,”她悲戚戚地对瑞卡说,“我的天目穿透你勇敢的脸,看到了你内心烦躁不安的灵魂……”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得耳语一般。爱丽丝朝瑞卡翻了翻眼睛,瑞卡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
德丽萨琳教授轻飘飘地从她们身边掠过,坐在炉火前的一把很大的带翅靠背软扶手椅上,面对着全班同学。拉文德和帕瓦蒂特别崇拜德丽萨琳教授,都坐在离她很近的蒲团上。
“亲爱的,这学期我们应该来研究星星了。”德丽萨琳教授说,“行星的运动及其所显示的神秘征兆,只有那些懂得天际舞蹈舞步规则的人,才能参透其中奥秘。人类命运可以通过行星的辐射光来破译,这些光互相交融……”
然而瑞卡的思绪飘到了别处。
发出香味的炉火总是使她感到昏昏欲睡,德丽萨琳教授翻来覆去地念叨着的话,从来没有真正把她吸引住——
明天课表上好像就有斯尔卡特的课了……可恶的药剂课……不知道他这学期又会想出什么点子来折磨他们……最多也就是禁闭什么的吧……她是当够了什么药剂小助手了,何况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在办公室的好吧……倒不是她想让他总在自己身边晃悠……根本没有的事儿……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他给的那串角落里的电话号码了……瑞卡早就得出结论,那只是他的又一个捉弄自己的把戏罢了。
不过,上学期结束时倒有些意外。他不光没有对自己协助袭击他的事动怒……反而道歉说是自己的失职……她真是被弄糊涂了……有时候可真搞不懂他……
“瑞卡!”爱丽丝低声说。
“怎么啦?”
瑞卡环顾四周,发现全班同学都在盯着她。
她赶紧坐直身子。由于房间里太热,而且脑子在胡思乱想,她刚才差点儿睡着了。
“亲爱的,我刚才在说,你出生的时候,显然受到土星的不祥影响。”德丽萨琳教授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满,因为瑞卡显然没有专心听她讲课。
“对不起,受到什么——?”
“土星,亲爱的,土星!”德丽萨琳教授说,看到瑞卡听了这个消息无动于衷,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恼怒,“我刚才说,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土星肯定在天空中占统治地位……你的深棕色头发……你琥珀色的双瞳……还有你那敏感的性格……我可以断言,亲爱的,你出生在冬天吧?”
“不是,”瑞卡说,“我的生日是在七月。”
爱丽丝忍不住要笑,但赶紧把笑声变成一阵干咳。
半小时后,德丽萨琳教授发给每人一张复杂的圆形图表,要他们在上面填写自己出生时的行星位置。这是一项枯燥乏味的工作,需要计算许多烦琐的时间和角度。
“我这里有两颗海王星,”过了一会儿,瑞卡看着她的那张羊皮纸,皱起了眉头,“这肯定不对,是吗?”
“啊呀,”爱丽丝模仿德丽萨琳教授悄声细气、神秘兮兮的口吻说道,“当天空中出现两颗海王星时,肯定预示着有一个性格敏感的小人儿要出生了,瑞卡……”
保罗和在旁边画图,听了这话咯咯地大声笑起来,不过他们的笑声还不足以盖过拉文德兴奋的尖叫——
“哦,教授,快看!我有一颗行星的位置不确切!哎呀,这是什么星,教授?”
“是天王星,亲爱的。”德丽萨琳教授低头看着图表,说道。
“可以把天王星也让我看一眼吗,拉文德?”爱丽丝说。
真是倒霉,德丽萨琳教授听见了她的话,也许正因为这个,她在下课前给他们布置了那么多家庭作业。
“参照你们各自的图表,详细分析下个月将对你们产生影响的行星运行方式,”她严厉地说——那声音不像平时那个空灵虚幻的她,倒更像波若教授了,“下星期一必须交上来,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脱!”
“讨厌的老妖精,”他们融入下楼的人流,回礼堂吃饭时,爱丽丝恨恨地说,“整个周末都要搭进去了,这……”
“一大堆家庭作业?”查理从后面赶上他们,兴高采烈地问,“克罗教授什么作业都没留!”
“唉,克罗教授太好了。”爱丽丝心情沉重地说。
他们来到门厅,里面挤满了排队等候吃饭的人。他们刚站到队尾,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
“布莱!喂,布莱!”
瑞卡、爱丽丝和查理转身望去。萨比亚、霍比和高布站在那里,好像都为什么事儿高兴得要命似的。
“干吗?”爱丽丝没好气地问。
“你爸爸上报纸了,布莱!”萨比亚说——他使劲挥舞着一份《巫师日报》,说话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响,使拥挤在门厅里的每个人都能听见,“听听这个吧!”
魔法部又出新乱子
看来魔法部的麻烦似乎还没有完,本报特约记者丽塔·法基玛这样写道。最近,魔法部因在狼牙飞毯世界杯赛中未能有效维持秩序,以及仍未能对最近其一位女巫师官员的失踪作出解释,一直受到人们的批评。昨天,由于禁止滥用非巫师物品办公室的亚彻·布莱的怪异行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尴尬境地。
萨比亚得意地抬起头来。
“想想吧,布莱,他们连你父亲的名字都没有写对。他简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吧?”他幸灾乐祸地大声说。
这时,门厅里的每个人都在听他说话。聚焦灯下的萨比亚像演戏一样竖起报纸,继续念道:
亚彻·布莱两年前被指控拥有一辆会飞的汽车,昨天又卷入一场与几位非巫师执法者(“警察”)的争执中,起因是为了一大批极具进攻性的垃圾箱。布莱先生似乎是赶来援助疯眼汉穆迪的,此人曾是傲罗。当疯眼汉穆迪再也不能区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谋杀之间的差别时[指穆迪性格变得多疑],他就从魔法部退休了。果然,当布莱先生赶到穆迪先生重兵把守的住宅时,发现穆迪先生又是虚惊一场,误发了一个假警报。布莱先生不得不将几个警察的记忆作了修改,才得以从他们那里脱身。但当《巫师日报》记者问他为何要使魔法部卷入这场毫无意义、而且可能十分棘手的事件时,布莱先生拒绝回答。
“还有一张照片呢,布莱!”萨比亚说着,把报纸翻过来,高高举起,“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
爱丽丝气得浑身发抖。门厅里的人都看着她。
“滚开,萨比亚。”瑞卡大声说道,“别生气,爱丽丝……”
“哦,对了,达尔维拉,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是吧?”萨比亚讥讽地说,“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妈妈是不是真有那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那么你妈妈呢,萨比亚?”瑞卡猛地扭头说——她和查理都正抓住爱丽丝的校袍后背,不让她朝萨比亚扑去——“瞧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新鲜的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
萨比亚苍白的脸变得微微泛红。
“你竟敢侮辱我妈妈,达尔维拉。”
“那就闭上你的肥嘴。”瑞卡说着,转过身去。
砰!
“瑞卡小心!”
几个人失声尖叫——两个光闪般的咒语在空中击中了对方——瑞卡感到有个白热的东西擦过她的发稍——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