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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受伤的手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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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尔卡特静静地躺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平日里的黑色高束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银扣衬衫。
他紧闭着双眼,棕黑的凌乱发丝似乎都湿透了一样,深邃的五官下,颈项微开的领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右手臂的白色袖口处已开始渗出丝丝暗红色来。
瑞卡一时看得有些入神,她连忙晃了晃头。
没想到这里竟是斯尔卡特的卧室,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真的伤得不轻。
既然来了,不如,一鼓作气地再找找看,反正他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
她一边查看着床上的动静,一边像慢动作一样地转过身来,向角落的书架小心移动过去——
古朴的书架上整齐地放着各种门类的魔法书籍,大部分的都是有关药剂药水研究之类的大部头书。最上层的一个小格里则是些关于黑魔法的书籍。
一定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黑魔法研究。
瑞卡这样想着,一边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拨开那些像字典一样的书,也许那本《神奇的狼牙飞毯》就在另一本书下面——
一张袖珍的相片从《狼人药剂》和《镇静剂的使用说明》之间轻轻滑落下来。
瑞卡出于反应一手将它握于掌心。
只有她巴掌那么大的相片上,一个深棕长发模样的姑娘背对着她,正在桌子上低头写字,身边好像还有一半药坛似的东西。奇怪,她觉得这个姑娘的背影看着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解释一下,你陡然闯进我办公室的理由。”
身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糟了,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竟然像幽灵似的站在身后。
瑞卡吓了一大跳,顿时觉得双腿像粘在了地板上一样动弹不得。
“转过身来。”
她僵硬的身体极不情愿地开始慢慢地转过来,背后的右手心里紧紧地攥着那张小相片。
斯尔卡特站在瑞卡的两步开外,一双危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高高的鹰钩鼻在苍白无力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高大的身躯的压迫感使得瑞卡不得不仰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而那张阴沉的脸,犀利的眼神,充满窒息感的气势,无不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达尔维拉第一次认识到斯尔卡特的危险等级。
“达尔维拉小姐,请你对你的行为做一下解释。” 斯尔卡特又向她逼近了一小步。
“没,没什么,先生,是这样的—嗯—波若教授看到你没有出席学院竞赛,就—就让我来通知你—” 瑞卡慌慌张张地随口编了一嘴。
“哦?真的吗,让你来通知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达尔维拉小姐,你并没有转到我的学院。为什么不叫我幻之川的学生来通知我呢?”
“恩—那是因为—因为我正好路过波若教授,然后—幻之川的学生都坐得比较远—”
“原来是这样,达尔维拉小姐,只有一条,我已经提前告知波若教授,我今天不会出席。你来告诉我,波若教授又怎么可能再次派你来通知我出席呢?”
斯尔卡特微微眯起的暗黑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幽绿的光芒,刀刻的唇边挑起微讽的弧度。
那表情令人感到危险,又带着一丝说不出魅惑。
瑞卡心里大叫不好,看来今天自己要栽到斯尔卡特的手里了。
“你在我面前数次的——行为失当,达尔维拉小姐,我个人认为炼之都可以在明天之前因为你的荒唐和弱智而扣光所有的分数。而且我并不认为上次的禁闭对你产生了任何效果。”
“我、我只是……”
不仅书没有拿到,被斯尔卡特现场抓住,还很有可能给炼之都扣光所有的分数。瑞卡真是后悔自己的鲁莽计划,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爱丽丝和查理解释。
斯尔卡特有些愉快地欣赏着她皱着脸的痛苦表情。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很需要他的一点教训。
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右肩突然传来的阵阵剧痛差点让他无法站立,更多的暗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面积的在白色衬衫上蔓延开来。
眼前的斯尔卡特痛地嘶地一声,瑞卡盯着他几乎是浸在血水里的右臂,一下子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快,快躺下!”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神经质,瑞卡近乎有些粗鲁地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强迫他坐在床边。
斯尔卡特有些吃惊的样子,奇怪地盯着眼前的姑娘。
“还有之前的那些绷带吗?” 瑞卡开始在床边的各种柜子里翻找之前看到侈奇带来的那些魔法绷带。
“不需要你来照顾,你的书在这里,给我出去。”
斯尔卡特从黑色的床头边摸出了她那本书来,用好的那只手递给她。
“可是你还在流血。” 瑞卡有些机械地拿过书,无意间碰到了他冰凉的指尖。
“管好你自己的事,达尔维拉小姐,暂时没功夫扣炼之都的分数,不代表我不会关你的禁闭。”
瑞卡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真是好人没好报,可怜他流血不止,耳朵还像发烧一样地红肿,还这样摆着平日里的一副臭脸。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瑞卡扫了一眼他的右臂,转身走了。
石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合上,斯尔卡特抬起左手,轻轻地用薄薄的唇瓣抚摸指尖碰到的那些温热,耳朵根那里还是红红的。
“你疯了吗?!我们整个下午都在到处找你!”
晚饭的时候,爱丽丝压低了声音在瑞卡身边说,“太可惜了,你竟然错过了比赛,我们赢了!”
在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下(今天它是阴天的灰色),四个学院的长桌上摆着一碗碗的南瓜粥,堆成小山的炭烤牛扒和一碟碟盐焗咸肉。
在瑞卡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们之后,查理和爱丽丝就一直神色焦虑地看着她。
“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同于爱丽丝的焦虑,查理很平静地问道。
“听着,我很抱歉没有把你们两个扯进来,” 瑞卡随意地用叉子拨动着盘子里的咸肉,“因为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惹上麻烦,我真的没想到会被他发现。再说,毕竟我还是拿回了我的书嘛。”
“在又一个禁闭的代价下,瑞卡。” 查理摇了摇头。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扣炼之都的分数,” 爱丽丝大口地咀嚼着嘴里的牛扒,含糊不清地说,“他一直那么恨你,你又闯进了他的办公室加卧室,唉,真为你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瑞卡并没有把那张小相片的事告诉他们。她想着如果自己在短时间内没有调查清楚的话,那时候再告诉他们也不算迟。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什么名册的东西没有,”爱丽丝吃完了牛扒,正伸手够一碟乳酪蛋糕,“你知道的,也许斯尔卡特已经把它拿到手了。”
“把橘子酱递过来。”查理瞅了一眼爱丽丝说。
“没有,被他发现之前,我没有多少时间。” 瑞卡说。
“那也有可能他并没有得手—”
“爱丽丝,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能不能不要胡乱猜测。” 查理一下夺走了爱丽丝的甜点盘子。
他们吃完晚饭,走到阴云笼罩的院子里。爱丽丝坐下来,又埋头读起了《阿森特奇不为人知的历史记录》。爱丽丝正滔滔不绝地告诉瑞卡刚才她错过的比赛有多么地惊心动魄。
瑞卡感到有人在密切地注视着自己。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一个高个的灰头发男生正着了魔似的盯着自己。他看到瑞卡正在看他,脸上立刻变得通红。
在以后的几天里,瑞卡一看见斯尔卡特从幽黑的走廊尽头走来,就赶紧躲着走。生怕被再次通知第二次禁闭的具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