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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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尾的白鸟蓦地煽动起翅膀粉碎在空气里，金色的光点重构组成一道帷幕。
镜头迅速掠过苍茫的雪原，扫过皑皑白雪下耸立的针叶林，忽地拉高，闪过嘈杂的人声与密集的枪响，视野开始过山车式的天旋地转一猛子扎进云层，急速的风和絮状的云朵裹住细碎的水汽在低温下凝成冰凌在静谧的空间里炸开‘呼呼——’的破空声。
光线渐渐暗了下去，繁星躲藏在幽邃的夜空背后投下星光的倒影，蛛丝般的云蓦地撕裂了，橘红色的灯光蜿蜒盘虬在大地上，只听几声羽翼挥舞的声音，次级侦察法术轻盈地随着雪花坠入雪地触及坚硬的冻土，潮汐般的力量无声得侵蚀向四面八方，家长里短的絮语夹杂着人间悲欢沿着虚空的脉络汇集到眼前。
风雪蓦地大了。
漫天大雪中，一扇门忽地打开，橘黄色的灯光涂抹在墨蓝色的雪地上，站在地里的人抬起头，看向了白鸟所在的方向。
透过侦察法术高清的视野，王玄知看见一双苍老而睿智的眼睛，她饶有兴致地点了点脸颊，在信息洪流里读取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是一个陷入战争泥沼的世界。
第二次工业革命后，异于常人的力量呈井喷式涌现，各国政府敏锐的发现并运用起强大的力量，战火以燎原之势迅速吞没了平静的土壤，极端的反战情绪逐渐滋生于民众的仇恨，直到各国瓜分利益完毕后偃息旗鼓，民众的视线转移到力量拥有者——异能者的身上，各国高层有志一同地将无关紧要的替罪羊抛出去承受人民的怒火。
而拥有这片土地的沙俄因为内部矛盾接连爆发了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皇亲权贵被斩杀被驱逐，迅速建立起庞大的红色政权。
王玄知津津有味地阅读这段记录在教科书里的历史，从出卷考点到亲临历史，即使是段偏离的历史，也变得很有趣。
更有趣是，这座小镇的庇护者是沙俄推出来的替罪羊之一。
金瞳微微一动，王玄知看向地上昏迷的男孩，陷入沉思。
比起《罪与罚》，她更喜欢《卡拉马佐夫兄弟》，对作者只有印象里俄罗斯特色的中文译名，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正好与眼前的小囚徒对上。
王玄知摸了摸下巴。
一个未来的异能文豪？
一个小镇的信息实在有限。
接下来几天，王玄知回收侦察法术带来的小电影看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当她听到门外虚弱的呼吸声开放通行，看到一具骷髅架子时忍不住笑出声，她挥手散去眼前的帷幕，笑眯眯地注视饥饿下越发凸显的眼睛，说“你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晚。”
脱形的男孩面上平静，但是他的眼睛却亮得犹如火炬，随后，他垂下眼睑，彬彬有礼地朝高塔主人行礼，道“感谢您的慷慨。”
王玄知见他难得的言行一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直身体，沙俄精英教育的气质降临在他的身上，他的声音轻柔悠扬犹如一曲变奏。
“我曾经有幸知晓伦敦时钟塔魔术师的存在，他们与异能者是不同的力量体系，高塔的力量更像是存在的另一个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抬起半磕的眼睑，珠宝般的眼睛在翩跹的光线下熠熠生辉“这是一个拥有庞大文明不同于地球且拥有神的世界”
王玄知愉悦地鼓掌，赞扬他“大胆的猜想。”
“地狱是真实存在的吗？”陀思妥耶夫斯基问道。
“不只是地狱”法师肯定了他的疑问，愉快地解释道“人类常规认知中将恶魔与魔鬼分为一体，实际上，恶魔属于无底深渊，魔鬼是巴托地狱的财产，两者虽然同是邪恶但因为混乱与守序的对立属性而互相厌恶。”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灵魂是所有位面通用的货币与力量。”
苍白的手指在眩目的日光下化为虚影拢括出一个范围，道“这个世界很有趣，灵魂被禁锢在□□里，死亡即消亡。”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狂跳了起来，他低语喃喃：“消亡......”
“可是上帝呢？”说完他摇了摇头否定了疑问，道“宗教难道是一个的谎言吗？”
王玄知从男孩脸上看到了蒙受欺骗的愤怒与得知真相的恍惚，一如她当初唯物三观碎裂的样子，她说道“信仰能够反哺神明，神明不存在死亡，□□却是人类的枷锁”
她笑了起来。
“若是耶稣从人类的□□中降生，注定因人类的□□死亡而消亡。”
陀思妥耶夫斯基面无人色的晃了晃，他虚弱地捂住头。
上帝不存在，亚当和夏娃也是谎言，他们的文化与历史难道也是虚假的吗？
他感受到巨大的荒谬。
一本书飘到他的面前，日光抚过封面折射出细腻紧致的光泽，垂在胯骨的手指缓慢的蜷缩起来又极快的松开了。
——这是本人皮书。
他伸出手，指尖上传递的触感使他全身发麻得僵硬在原地。
王玄知笑了起来，她举起左手的食指，道“零级法术，作为戏法，你需要在接下来的游历中掌握它。”
陀思妥耶夫斯基猛地抬头，看到淹没在光芒背后的意味深长，随后，他的视野被刺目的白光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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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小镇坐落在山脚下，但是因为战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
阿加莎揣着手在冷风里焦躁地跺了跺脚，时不时抬头往道路尽头张望，但是除了雪就是风还有周日集市来往隔壁村庄的人，她不禁暗自嘀咕起老先生的嘱咐。
外面那么乱，这里怎么会来外人。
她的双眼蓦地睁大，忍不住揉了揉。
一抹苍白的影子就像是日光的倒影模糊又虚幻，眨眼间就从远处到了她的面前，阿加莎不禁打了个寒噤，她探究地望了望来客，只看到兜帽下露出的下巴，苍白细腻的皮肤上红艳的薄唇缓慢掀起吐出悦耳优雅的声调，阿加莎听得出神，她在对方沙哑的轻笑声里慢慢地红了耳朵，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老先生叫我招待您，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可爱的小姑娘”，陌生人伸出手摸了摸阿加莎的脸。
她从兜帽的阴影中窥见了一双盛满阳光的眼睛，堪堪维持的理智霎时间溃不成军，几乎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晕乎乎的觉得自己见到了雪姑娘。
“嗤——”
微不可闻的气音蓦地炸响在阿加莎的耳边，她这才发现陌生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就像是一抹虚无的影子，她不禁靠近那位神秘的陌生人，那道冷淡的目光更加锋利了。
王玄知兴致盎然地穿梭在冬日集市里，随手把玩着，她和面前的摊主攀谈起来，在被得知需要毡帽后，摊主热情地把最好的皮毛做成的帽子推给她，摆手拒绝了她手上的金币。
“你可是老先生的贵客，这些都是送你的。”
王玄知：“这不只是货币，更是我们相遇的见证，愿它能带给你好运，先生。”
五大三粗的摊主扛不住花言巧语的糖衣炮弹，满脸通红地收下了金币，拍胸脯向她保证，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他。
王玄知告别了摊主，她手提一顶毡帽罩到小学徒的头顶，对上帽檐底下上瞟的眼睛，她笑了笑，猛地压下帽子遮住那双紫色的眼睛。
“你的礼物。”
被打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抬起帽檐，他注视着远去的影子，他摸了摸雪白又柔软的护耳，勾起嘴角，跟了上去。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琳琅满目挂满了东西，阿加莎带他们安置到一栋复式的木屋里，屋子里开足了暖气。
阿加莎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西伯利亚的冬天少有晴朗的时候，在外面走一圈身上就挨上了一层雪，这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贵客穿过大门的同时，她身上的积雪沿着前进的方向原地蒸发消失不见了。
阿加莎恍惚地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贵客，最后看向身前同样披了一点雪，但是什么都没变化的男孩，不由松了口气。
她想：原来客人穿的是黑袍。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了看陷入沙发中毫无形象的导师，他的目光落在引路人的身上，问道“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阿加莎困扰地挠了挠后脑勺，她的脸上红彤彤得透着玩乐的余韵。
“老先生就是老先生”阿加莎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堆积的大件物品，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椅子上，才舒展身体“我听我爸爸说，老先生姓——”
“托尔斯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