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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弱小绝望 ...

  •   百无聊赖,稚离望了望温舒辰,此时那人正捧着书卷读得痴迷,想要开口提醒,可又觉得不妥,摇了摇头,继续望着纸窗上婆娑的月影,竖着耳朵聆听着院子里的声响。

      “怎么了?”温舒辰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拿起精巧的银质小剪挑了挑灯芯,烛光摇曳着,将屋子里照的更明亮了一些。

      “你说——怜儿可是粗心忘了么?”稚离皱皱眉头,不满的嘀咕道:“眼看都这个时辰了,你的晚饭还未用过,今夜可是要你饿肚子睡觉么?”

      温舒辰笑了笑,答道:“厨忙,明天就要祭冬宴了,从泰福楼请了厨子正在试菜,你想,前段时间东厨不是出了事么,只剩下西厨一间,府上要用,厨子也要用,可不忙碌?”

      “再忙,也不该耽误了主子用食不是?”稚离搅着手指,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很清楚,补充道:“舒辰你身子本来就薄弱,按时按晌的吃,都没补得多少,如今又怠慢起来…”

      “想来也快了吧…”温舒辰笑了笑,已隐约听见院中匆忙的步履声。

      其实,是温舒辰安顿过怜儿务必晚些送来,羹里下着药粉,可剂量却是大不得。稚离对味道很敏感,若是尝出苦涩,自然会心生怀疑,可倘若剂量过轻,控制不得,只怕稚离剧烈反抗,挣裂了伤口。到那时依着稚离的性子,免不了又会大闹上一通。稚离从来都不是那种劝了便听的软耳根,一闹之下,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怜儿提了食盒进来,匆忙将菜肴一一摆在桌前。“是怜儿疏漏了,竟晚了这么多。”怜儿匆匆忙忙的摆放着碗碟,感觉到背后稚离的视线,不敢多做停留,自己尚达不到小姐那波澜不惊的道行,也生怕因为自己慌张坏了主子大事,便头也不抬慌张请了句:“府上正忙,小姐慢用,怜儿先去了。”便又匆匆而去。

      稚离看在眼里,不禁心有疑惑:“怜儿今日怎么这般,可是府上有什么别的事?”

      “应该是没什么的,倘若真有事,早该报与我决断了。”温舒辰摆好碗筷,起身走到榻前去扶稚离。

      稚离看看温舒辰,似乎真的一脸风轻云淡,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下午温舒辰被怜儿叫了出去,再回来,面上忧虑,不知府里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明白并不是如她安抚的那般当真无事,那一夜东厨被烧,十几条人命葬身火海,怎么可能无事发生?不过是舒辰有些事瞒着自己不想自己担忧罢了。

      稚离被温舒辰搀着,咬牙缓缓坐在饭桌前,不提气还好,只要动作稍微大些,身上那些口子就疼得厉害。

      温舒辰看在眼里,提了汤匙分着羹,问道:“还是疼么?”

      “嗯…不过多少也敢动动了…”稚离接过温舒辰递来的盛羹小碗,放在桌上继续说:“舒辰府上的伤药很是受用,我难免受伤,走过很多地方,也用过很多伤药,唯独舒辰府上这伤药最为有效,比外边的药不知要好多少倍。”稚离笑意融融的用勺在碗里拨了拨,碗中一缕热气在烛光间升腾消散。

      “伤药再好也只是药,不是仙丹,阿离你需明白,有些伤是治得的,有些伤却是药也救不回的。”温舒辰举筷在稚离饭上添了些菜肴,边聊上几句,与稚离不急不缓的用着晚饭。

      这一顿,送的迟了些,两人也都有些饿了,席间,你一言我一语,转眼间,饭也吃了大半。

      她喜欢看温舒辰吃饭,端着碗,举手之间,宽大的袖子松松垮垮的垂下,露出一截纤细光滑的小臂,温舒辰抬起眼望了望稚离,她总能敏锐的感觉到稚离的视线。

      稚离红着脸,忙举起小碗喝上几口浓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温舒辰笑了笑,举了筷子从盘中夹起一片青菜送入口中,又端起碗夹了几粒饭入口,眼角余光望见稚离面红耳赤,还捡了话激她:“为何看我?”

      “哪…哪里看你了!”稚离低着头,又舀了几勺羹送入口中。可这一次,稚离皱了皱眉头,口中为何回了苦?心中异样,又舀了一口汤羹送入口中细品,隐约之间,果然有一股苦涩蔓延。

      心中警铃大作,放下手中的羹匙,正要开口,抬眼间,却发现,这一餐,温舒辰的那碗羹,从始至终竟是一口也未动过。心中丝丝泛起寒意,今日怜儿叫她出去不知说了些什么令她满脸愁容,晚间饭菜送来时,怜儿又异常的紧张些什么,低着头招呼也不打一声,便匆匆而去。现在幡然醒悟过来,舒辰定是有大事瞒了自己,可已然到了这一步,怪只怪自己警觉太低,又有什么办法呢?

      手中的汤匙滑脱,摔在桌上。稚离只觉晕乎乎间,便坐不住了,身体不受控制向后仰去,温舒辰眼疾手快,已将稚离托在了怀里。

      “温舒辰…”稚离面色苍白自唇齿间挤出那人名字,“你给我下药?”

      温舒辰无奈的敛敛眉,将稚离含恨的模样映在深邃的眸子里,烛光摇曳,她只得苦笑,可即便如此她仍是那般清雅端庄,温润如玉。“你累了,需要好好歇息。”托着她站起身,轻轻放于榻上。

      稚离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扯住温舒辰的领口,不敢置信温舒辰会这样待自己,更不敢松手任她而去,温舒辰瞒着自己,夜已然这般深了,虽然不知要做些什么,但也隐约猜到可能凶险,只怕这一松手,温舒辰就要离她而去,做些危险的事情来。

      “阿离?”温舒辰皱皱眉头,显然没预料到稚离还有这样的力气,一拽之下,温舒辰忙撑住身子,去看稚离。

      “不许去!!!”稚离气急了,额间隐约一股青筋突兀,死命拽着温舒辰的前襟不肯撒手,可手中的力气却一点点流失了去,眼前也一晕一晕的,令自己抬不起眼皮。

      “阿离,你安心睡一觉,睡醒了,我便回来。”温舒辰望着这样的稚离,心中隐隐的难受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稚离醒来后会很生气,很生气…

      无力感攀上心头,稚离绝望的发现她拽不住了,拽不住手中那段白衫,拽不住眼前欲走的那人。暴躁的喘息着,心口如一柄大刀乱搅,痛的急了,她扯了温舒辰的衣领狠狠咬在她锁骨之上,无边的怒意让她失去冷静,便越发发狠的咬了下去。

      “唔…”

      “咚咚咚…”怜儿不安的叩了叩门,心底明白,稚离姑娘终究也是个外人,虽然不了解她的脾气品行,却也知道她是个不受控制的人,只怕稚离怒急了,做些危及到小姐的事情来,故而怜儿不安的竖了耳朵聆听着屋内的动响。“小姐…”

      安静了许久,温舒辰打开了小屋的门。理了理凌乱的青丝,也苍白着一张倦容。

      “小姐…”怜儿皱眉望望温舒辰,又扭头望了望躺在衾间安睡的稚离,那人的眼角,正有一颗泪珠无声滑落。

      温舒辰将怜儿让进屋子里,沉默不语的坐在凳子上。

      怜儿走进屋里细看,才看见自家小姐的长衫被扯得凌乱。“小姐…”怜儿忙搁下手中托盘,上前打量,不知是不是稚离姑娘为难了小姐。

      “小声些。”温舒辰也顺着怜儿目光望了望自己肩头,不禁皱眉。

      “阿离姑娘可是气了?”怜儿走到温舒辰身前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温舒辰苦笑一番,站起身并不理会被扯得凌乱的衫子,背对着怜儿解下腰带,将褶皱的外衫褪下,去掀怜儿端来的托盘,只见红布之下,正是上一次在魏初远绸缎庄里定下的降红色束口短袍,与第一次和稚离相见时,她身上的那件衣,一模一样。

      温舒辰换着短袍,怜儿已走到屋内几案旁,将那长几推开,拿了条撬棍进来,把地上几方青砖撬开,再掘了几捧土,从地底拉出一条木质长匣,

      温舒辰将长发挽起,高高束在头顶之上,乍看之下,已与稚离的背影相差无几。转身整好衣袍,走到怜儿身边,将那木匣打开,一柄长剑静静躺在其间。

      温舒辰低头轻轻触了触那古朴的剑鞘,剑鞘漆黑如墨,似夜幕古兽吞尽一切光泽,入手冰寒刺骨,而温舒辰却面不改色,将长剑于匣中取出,拨开锁扣,只见银光一闪,刃如秋霜,锋利丝毫不减,而那寒芒久久不散,晃得怜儿忙偏了偏头,微微调转剑锋,剑尾处,才渐渐显现出两个飘逸洒脱的字——“霜兮”。

      “不想,我与你仍有缘分未断。”温舒辰望那长剑,似久别旧友一般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长剑出鞘,器动四方,在温舒辰的挥舞之下,似乎就有了灵性,沉寂下浮躁的气息,温舒辰长剑轻舞,那锋芒矫如龙翔,雷霆震怒,横剑一挽,又如江海翻涌,草木萧瑟,垂目收势,那长剑似乎心有不甘,铮鸣之声不绝于耳,直至收入那浑黑的剑鞘之中,屋子里才再次归入了沉寂。

      “怜儿…”温舒辰低声唤了唤怜儿,可此时怜儿仍旧沉浸在那长剑的威胁之下,久久不能回神。

      “怜儿。”温舒辰再唤了一声。

      “唔…啊?”怜儿忙回了神来,欠了欠身,“小姐。”

      “保护好阿离,我们很快就回来,命守夜的家丁警醒些。”温舒辰揉揉被稚离咬过的锁骨,满目寒霜,低头轻瞥一眼那躺在衾间的少女,提着剑,拿过稚离的匕首转身出了门。

      才出了小屋,院子里已是侯着二十余名暗卫,整装待发,见温舒辰走了过来,忙行礼跪于其脚下。温舒辰垂目打量着这二十余名暗卫,眸子中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杀气,感觉到这目光,伏在地上的暗卫们竟被这气势压的抬不起头来。是了,这才是他们的主人。

      温家清幽绝艳,冰冷孤傲的二小姐,温舒辰。

  • 作者有话要说:  温舒辰要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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