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查验伤口 ...

  •   不多时,厨房里的妇人已经将菜肴上了齐全,饿了许久不曾吃饭的稚离,此时看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在饭菜间来回徘徊,可是席间的主人未动筷,稚离也不好意思举箸,但稚离那眼神中的亟不可待惹得温舒辰频频翘起嘴角。

      “吃吧,张妈的饭菜做得很好。”说着,温舒辰举着公箸开了筷,夹了些奶香云鱼片放在稚离碗中。

      稚离颔首行了礼:“谢姑娘连日照顾,他日待要报恩时…”话还未说完,肚子“咕——”的叫了声打断了自己的话。只见稚离的脸色从苍白渐渐泛出了粉红,而那娇红更是一路蔓延到了颈间,低着头,稚离觉得羞愧难当,脑子发昏,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吃吧…”温舒辰并不在意刚才的窘迫,顺手舀了一碗新栗桂花羹放在稚离面前。“以后唤我舒辰就好,并不需在意那些。”

      稚离红着脸点了点头,心怀感激的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有多久了,没这样安心的吃过一顿,坐在身旁的女子不急不缓的布着菜,这一餐好过了平日太多太多。

      荒郊野岭,稚离总是一个人捏着冷饼裹饥,吃不吃,饱不饱都不会有人关心她,她无数次怀念在爹娘身边时挑肥拣瘦的日子,可没想到,她千次万次梦寐以求的生活,竟会以这样的形式再一次回到她的生命里。胃中渐渐生暖,心中阵阵泛着涟漪。

      风卷残云一般,两碗饭下肚,稚离这才缓了饥。抬眼看看温舒辰,一碗饭才下了小半碗,眼下正垂目托着个白玉小盏坐得端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些羹,不过是等着自己,怕自己一人吃食尴尬罢了。

      “胃口不好?怎么食的这般少?”稚离皱了皱眉。

      “总在看书不曾走动,所以用些便觉得饱了。”温舒辰放下小盏,携了放在一旁的帕子轻轻沾了沾唇。

      稚离很喜欢看温舒辰,看着她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很赏心悦目,温舒辰的动作总是很轻柔,闲如照水,动若扶风。稚离所见过的女子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般仪静体闲。同样是出自大户人家,其间的差距让稚离有些相形见绌。

      “吃的可还尽兴?”温舒辰从襟口抽出一支崭新的短帕,递给稚离:“少时再托张妈送些糕点去房里。”

      “不了不了!已然食得很饱了,怎好意思再麻烦姑娘。”稚离连忙摇头摆手。

      “舒辰。”温舒辰纠正道。

      “呃……好……”稚离笑了笑,自从家里出事以来,她从没这般与人交谈过,更何况当真要唤她“舒辰”么,稚离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开口。

      “走吧,你该回去休息了。”温舒辰站起身,正低头将碗筷摆放的端正。

      “好…”手中握着温舒辰递来的短帕,稚离并不舍得拿它来擦嘴,趁着温舒辰低头间,稚离将那帕子收进了怀里,妥帖放好。

      将手收回时,不经意间瞥到掌心有一抹红色,稚离便满心疑惑的抬起手掌看了看。

      “怎么了?”温舒辰微微侧目望向稚离。

      “呃…没什么…”稚离笑了笑,那只手握了拳,站起身,和温舒辰出了小堂。掌中确实是有一抹红色,吃饭的时候饿的急了些,竟没注意到,难道自己在打斗过程中把伤口崩开了?

      “张妈,这便要回去了。”温舒辰此时正和候在门口的张厨娘聊着。稚离则顺势把身上检查了遍,身上并没有血迹,可也不像是打伤那贼人留下的,毕竟用得的是内功,又不是拿了锐器。难道是扶起温舒辰时?

      思考着,稚离偏头朝并肩站着的温舒辰身后望去。可一偏头,还在和张妈聊天的温舒辰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侧身挪了半步,避开了稚离探来的视线,让张妈和自己都只能看到正面。

      掩饰的太好了,若不是此刻手上的血迹,自己和那老妇人都不会发现温舒辰背后的伤口。稚离皱眉,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温舒辰倒地时苍白的脸色,痛苦的闷哼,起身时托着的左臂,答案这么显而易见,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发现?稚离有些生气,可并不是生温舒辰的气,只是气自己笨手笨脚几次三番连累着面前的女子,还没个自觉。

      “走吧。”温舒辰已侧身调整好站姿,望着稚离轻声提醒,引着她亦步亦趋,而张厨娘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

      稚离握着拳头,脸色越来越难看。人们总是有不愿示弱的一面,可自己也绝不是不可依靠的人。

      两人并肩走了一小段路,拐到一处小径时,稚离停了下来。温舒辰不解的看了看稚离,但是看着稚离此刻脸色极差,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对视。

      “受了伤就要说出来。”稚离摊开掌心,那里分明的卧着一片血渍,“不是瞒着不说就能代表平安无事。”

      温舒辰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照旧是挺直着脊背,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此刻所说之事和她并无半点干系一般。

      “倒要我欠姑娘多少人情才肯?”看着温舒辰,让稚离多少有些愧疚。面前的女子,时而淡漠,时而温润,初见时,她目含霜雪,面若寒冰;再见时,她与她比肩同行,护她安危。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忍不住叹息一声,稚离握着温舒辰的小臂,牵引着她背过身来。只见那白色的外衫被血渍晕了一片,此刻还湿溻溻的挂在肩头,稚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你这伤口明显就没长住!”稚离托了温舒辰的手臂,快步向小屋的方向走回去,生怕这逞强的女子再有差错。

      “这点小伤,不甚打紧。你都饿了多时,总是吃饭更重要些。”温舒辰的话语柔柔,听不出丝毫波澜,就好像那伤与她无半点关系一般。

      不多时,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小屋。“去榻上休息,我去烧些水来。”稚离把温舒辰引到榻前,便自顾自的端了盆子出去。这才猛然想起,此处又不是自己家中,如何寻那烧水之处,如此只得找那张厨娘去,待烧了热水重新回到屋子里,却看见温舒辰已然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此刻正抱着沾了血迹的旧衣,不知要去何处。

      “不是说让你上榻歇着?”稚离有些恼火,眼前这个女子一刻也不停歇,总是做些出乎预料的事来,说着,已经将温舒辰怀里的衣衫丢在案几上,脸色铁青。

      “让我看下你的伤口。”稚离转身将拭帕打湿,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

      “哪里寻的药?”

      “自是和你那张妈讨来的,不过,我可没说你受伤的事儿。”说着稚离去扯药瓶瓶口的封子,许是怕撒了,那封子打的结结实实,绳线的死扣又紧又密,稚离连扯了几次都拉不开。

      有些许的不耐烦,稚离皱眉揉了揉头发,“姑娘可见到我那匕首没有?”

      温舒辰一愣,却敛眉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是在衡量些什么。这一幕倒是给稚离望了个真切。

      “还请姑娘还我。”稚离放下药瓶,站起身走到温舒辰面前,表情严肃了起来。

      “姑娘怕是误会了…”温舒辰垂着眸,低头抚了抚襟口的云罗杉纹,有些话不知要如何开口,才更为稳妥,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即是误会,还请姑娘还与我。”那匕首取过人命,饮过人血,煞气之重,她不想温舒辰触碰。

      “你的事…我差人打听了些,你要做的事,我也猜得一二。”温舒辰的声音低低柔柔,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姑娘可曾想过在这府上留些时日?身上的伤总要养一养才好。”

      心脏被扯了一瞬,稚离忙别开目光,生硬的望着窗台旁那只孤零零的花瓶,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大小姐…

      稚离的手紧紧的攥着湿帕僵在背后,试图掩藏她凌乱不堪的心绪,不知该如何反应。“你既知道了我是什么人,就该明白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留下我,只怕这后果姑娘你承担不起。”她永远都记得,满门抄斩那一日,她敲过一扇扇门,祈求过的每一个人都避她不及,唯恐被牵连了性命。

      如今她更是要了护国公鲁万家一条血脉,怕是那奸佞老儿恨不得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才能解恨。而温舒辰却要在这风口浪尖上留她在府里,稚离的心中虽是泛着丝丝暖意,却也说不出的难受。

      “你不会以为你主家能与鲁万抗衡一二吧?”鲁万是何人,大庆天子的国丈,他的女儿是皇帝最宠幸的妃子,他的两个儿子,文臣武将,稚离杀了一子,乃是掌管奏折的通政使,还有一子,手握兵权,鲁家,正可谓风光出尽,掌握着全庆最中心的权利。而现在,面前这女子竟然想留她,稚离冷笑,她这辈子除了一条烂命,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想再牵连任何一人。

      “姑娘说的是…”沉默了许久,温舒辰苦涩的笑了笑,“既便如此,也仍想姑娘在府中歇上些时日。”

      “胡闹!”稚离忍不住吼了一声,面前这女子只怕久居闺阁,不懂外边的权势压人,不然怎么会如此妄自菲薄。

      可这一吼,竟吓了温舒辰一跳,那女子站起身,望了望稚离,有些失落的从襟口掏出了那把匕首,将它递还给稚离,却是忍不住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可明明失落的人是那女子,不知为何,看了那样黯然的神情,稚离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稚离忙不迭的拉了温舒辰的衣袖问道:“做什么去?”皱着眉,望她怅然欲走,不禁心乱如麻。

      “姑娘即是不信我,我又何苦留在此处…”温舒辰失落的摇了摇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评论,每一条我都会认真读取。谢谢收藏点评的小可爱们。
    稚离:“把我的小刀刀还我!”
    温舒辰:“不还,还了媳妇跑了怎么办?”
    稚离:捂脸……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