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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沐浴熏香 ...

  •   也许,这才是阿离该有的本性,温舒辰心里暗想,和平日里那刺猬模样真是判若两人。“我喝不下了。”温舒辰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大夫嘱托过的,不可擅自减量。”稚离也不生气,由着温舒辰别别扭扭,却还是坐在榻边,一脸温润无害的样子。

      敛不住唇角肆意的曲线,温舒辰忙侧了侧头。

      稚离看的仔细,眼前这一幕也全然收进眼底,心知温舒辰总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却时时刻刻都是满腹坏水,“你笑什么?”稚离放下端了许久的小勺。

      “阿离,你日后定是个贤妻良母。”温舒辰低头盈盈笑着,全然没了之前顾虑忧愁的模样。

      面上羞恼,心中已将那坏心肠的女子问候了多遍,稚离训斥道:“我不和你胡闹,你乖乖喝了,汤药眼看就要凉,要是重温,定要再给你来上浓浓的一大碗才肯!”

      叫苦不迭,温舒辰忙收了嬉闹姿态,乖乖安生下来:“喝了便是…”

      “早该痛痛快快才是!”嘴上强着,却是舀了药汁小心翼翼送到那人唇边。

      眼看着阿离似乎要恼羞成怒的模样,温舒辰赶忙喝下苦口汤汁。

      “自讨苦吃!”稚离柔声嗔了句,眼看着一滴褐黄药汁延着唇似要滴落,稚离忙放下勺子,伸手蹭去唇上多余的药汁。

      心脏倏地收紧,望了望那水盈盈的朱唇,有一刻,心中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画面一闪而过,那唇灼热湿软,香甜肆意,恨不能倾身一试,一尝芳泽。

      “阿离?”温舒辰皱眉唤了唤,也不知这人又在想些什么,此时怔怔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垂着眸子看不清她的神情。

      被那一声轻唤惊醒,稚离退开两步,忙转身捏起放在托盘里的果脯,低着脑袋塞入温舒辰口中。

      又是这般模样,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稚离总是三番五次露出这样的神态,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可却是温舒辰思来想去都看不明白的神情,没有前因后果,毫无由来的慌张,随即,温舒辰伸手握住那即将收回的手,“阿离,你怎么了?”

      手被那人握住,心中拼命想要挣开,可是一想到温舒辰胸口有伤,便又不敢胡乱挣扎。稚离撇开头去,既不吭声,也不回应,她知道舒辰定然是察觉了什么,这令她越发不安,难以坦然对上温舒辰关切的目光。

      那手却徒然的松了开,温舒辰颓然的垂了眸子,轻轻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不愿意明说的一面,自己也是有不得已说的苦衷,正如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的稚离一般,又如何有条件去强迫那人说些什么呢。

      脑子里混乱不堪,稚离顾不得多想,这一刻,什么都不愿意思考,唯有离她远远的才好,低头端了托盘,便要去开门。“我去送托盘…”却又放心不下眼前那人,“你哪也不许去!”叮嘱完,才闷声出了小院。

      相安无事,今日两人早早便吃了晚饭,温舒辰刚喝下苦涩的药汁,便听得屋外有人敲了敲门,。

      “小姐…”怜儿一脸的心事重重的进了屋。

      “怜儿。”温舒辰笑了笑,抬手拍拍榻沿,“过来说。”

      “小姐,官家的御赐,明日便要到了。”怜儿声音低低的,似乎生怕打破了屋子里的安宁。

      “明天…”温舒辰愣了愣,脸色不大好看。

      “是,依着惯例,小姐今日该沐浴熏香才是…”怜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对上小姐的目光。

      “沐浴?!”站在一旁的稚离本不该插嘴,可一听要温舒辰沐浴,还是忍不住冷冷的开了口:“你家小姐身体如何你是不知?怎敢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怜儿想来也猜到了这一幕,闭了嘴低着头,只待小姐决断。

      屋里安静了许久,温舒辰轻轻叹息一声,已将腿上的被衾掀了开,无奈地开口安顿道:“怜儿,稍事准备,沐浴熏香…”

      “舒辰!”稚离忙站起身打断:“怜儿糊涂,你也跟着糊涂!”

      “身不由己…”温舒辰苦笑着摇摇头。

      “温舒辰!”待阿离还要开口说些什么。

      温舒辰已经在怜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扶着门框缓缓挪着,脚下虚软,却仍是一副倔强模样。

      还能说什么?温舒辰认定的事情,说再多怕也是无济于事。稚离一拳砸在墙上,愤然赶上前,已将温舒辰打横抱在了怀里,丢下瞠目结舌的怜儿,一路往沐堂走去。

      “阿离?”温舒辰攀着稚离前襟,抬头望了望那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稚离什么都没说,目视前方,只是将温舒辰环抱的更紧了一些。

      待近了沐堂,稚离才肯将温舒辰放下,若不是担心下人撞见,稚离一步也不肯温舒辰多走。

      走进沐堂,下人们已经将一切准备的妥当,沐堂的四周焚了香炉,将堂内熏得香雾缭绕,稍远,一名侍女,正提着熏炉对着一套挂在衣架上,略显华贵的及地素色中衣熏着香。

      众人见小姐进来,忙福了身,可温舒辰却是被呛得连连皱眉咳嗽,堂里燃的是皇上御赐的迦南香,香气浓郁醇厚,香醇幽凉,可不知为何,闻着这股味道,稚离胃里一阵阵的泛着恶心,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副酒林肉池,荒淫奢靡的景象。

      “你们都下去吧…”温舒辰捂了胸口,一连咳嗽了几声,震得胸口生疼,“我自己来就好。”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去!小姐说话你们都听不到吗!”稚离的声音越发冷了几分。

      “阿离…咳咳…咳咳…”温舒辰责备了稚离一声,却也再顾不得说什么,只是痛苦的捂了胸口。

      待众人一并退了出去,温舒辰低头摘了发带,佩玉,静静立着:“你也出去吧…”

      稚离不声不响转身将门栓插好,走到沐桶旁,提了舀瓢盛水将四处的香炉挨个浇灭,不解恨,一脚将紫砂香炉踢了个稀碎,才罢了手。

      转回头,正对上温舒辰那双微微泛红的眸子,才稳下的呼吸又乱了节奏。走上前,将温舒辰手中的发带接过,覆在眼上,妥帖系好,摸索着走到浴桶旁,一言不发的站着,其间意思再是明白不过。

      耳边传来稀稀疏疏宽衣解带之声,不一会,便传来木屐的声音,一步步渐进,稚离闻声伸出手臂,专属于温舒辰温凉的手掌便包裹了指尖。不待温舒辰说话,微微引导,稚离将温舒辰打横抱起,木屐应声落地,温舒辰便被放入了正暖的浴桶中。

      霎时间,雾霭升腾,旖旎生香。

      稚离拉过高凳坐在浴桶旁边,伸手延着木桶边沿摸索了一圈,手还是被那人圈了住,将一面湿帕交付手中,却握着手腕不曾不松开,只是静静的握着,靠了木桶边,自顾自撩些水。

      “小心脖子的伤口,不要泡了水。”稚离任由温舒辰抓着,只觉着面颊滚烫。

      “嗯…”温舒辰出奇的安静,仰头靠着,身体泡在热水中,不一会儿,肌肤便染的娇粉。仰头望望呆坐着的稚离,不想,她也和自己一样,不喜欢那迦南香,思绪飘远,鬼使神差般,抬手朝那人伸去。却无奈胸中一滞,牵了伤口,疼的温舒辰倒抽冷气。

      耳边传来温舒辰痛苦的抽气声,“舒辰?”心中一紧,忙俯身伸手去捞,不想却是有什么触了自己的脸颊。脑子中,有一根线倏地断了,伸手握去,是温舒辰染了水气正暖的指尖。

      “戳到你了?”温舒辰赶忙道歉,自己竟然走思,亏是触到面上,要是一个不小心戳了眉眼岂不危险?

      却不想,下一秒,稚离倾身而上,将温舒辰从背后携了满怀。不管不顾,宽大的袍浸入温水之中,短暂的一瞬,稚离将那呛人的迦南香驱散了些。

      “做什么?袍子都湿了…”温舒辰苦笑,那人就伏在肩头,把自己束在狭窄的怀抱之中,下巴抵在自己的颈窝上,让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伸手抚慰的揉揉那人小臂,总想起儿时冲姐姐撒娇的自己。

      “舒辰,我预感不好。明天可不可以不去?”稚离的气息撩在颈上,惹得温舒辰心中异样。

      “天子御赐,何其尊贵,你说呢?”温舒辰抬手揉揉稚离颈侧,那里,蓬勃的心跳声,惹人欢喜。

      “府上人人皆是愁眉苦脸,御赐在前,不喜反忧,是何…是何道理?”稚离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思维言辞间,不去理会颈间那抹躁动。

      温舒辰侧过头,望着稚离一脸忧虑的模样,将那人扣得更近一些,缓缓抵了稚离的耳,轻吐幽兰:“大抵,是皇上失了民心…”

      心中徒生一股烈火,将温舒辰的话语冲碎揉散,呼吸间,灼热的鼻息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忙松开怀中那人,舔了舔越发燥热的唇,“不要去…”

      “阿离,事关姐姐性命,我不得不去。”温舒辰轻轻咳嗽两声,便自顾自继续洗着身子,稚离的抽身离开,让那呛人的迦南香再次袭来。

      “我若不让你去呢?”稚离似乎是拿定了主意一般,冷声发难。

      有些事可以纵容,有些事却是连假如都不可以的,沉默了许久,温舒辰轻轻叹息一声,开口说:“你若是阻了我,姐姐便只剩下死路一条,阿离,你当真欲与我为敌?”第一次,原来温润如舒辰,竟也会说出这般决绝的话语。

      “你是何等聪明!竟看不穿其中居心?”稚离因为怒气涨得脸色通红,口不择言吼道:“他有心赏赐与你,不是意欲娶你!便是要你家破人亡!你当真看不出?”抬手将遮眼的发带扯下,却不忍将它置在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文章比较慢热,但是每一章都有环环相扣的线索,希望大家不要错过。
    每天一次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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