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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爱之卑怯 ...

  •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稚离急忙开口道:“温舒辰,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那你告诉我,你煞费苦心排演这一场,到底是为了要我人头,还是要我滚蛋?”

      稚离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冰冷绝望,扶了井口,吃力的挪了几步。从始至终,她不敢再转回头看看那个白衫女子。因为她怕,那女子总是敏锐的不像话,所以她怕温舒辰会将她所有的卑微看穿。

      “我们回去说,你跟我走。”温舒辰想要伸手拉住稚离,稚离感觉到身后那人靠近,移了半步,执拗躲开了温舒辰伸来的手。

      深秋的风冰冷刺骨,稚离有内功护体还好受些,衣着单薄的温舒辰却受不住了,咬牙打着寒噤,却不敢放任稚离一人胡思乱想。虽然很冷,可温舒辰还是站在了上风处,试图用瘦弱的身体替稚离挡去些寒风。

      稚离再次退开几步,远些,还要再远些,温舒辰才不会闻到自己身上血腥的味道,稚离心中这样想着。

      温舒辰敛眉望着稚离,由她胡闹,眼中却满是倦怠的无奈,心中清楚,即使说再多,她现在仍是抵触着自己,便抿了唇,既不回答,也不离开。

      “你现在有的选,只要你想要,我即刻奉上人头,若非你所愿,我便转身离开,从此再不相见!”稚离背身望着稍远处的水榭,心在一点点崩坏。

      叹息一声,温舒辰解开月白中衣向她走了过去,将携了体温和冷香的中衣披在稚离身上。“我从未想过害你,可你需得听我解释才行。”温舒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稚离眉头紧蹙,愁肠百结,却又捡不出个话头来,那样的关头,比起选择自己,温舒辰还是更偏向了别人,看不懂,更也无法理解,只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如果温舒辰都不能相信的话,这天下还有人可信?

      久久这样僵持着,温舒辰干脆倚着树干坐下,两人都是固执己见,直到稚离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打望温舒辰的时候,见那人正环着肩头缩作一团,似闭未闭的眸子含着朦胧的露雾,相比起平常,她的脸色又差了些许,泛着病态的苍白,就连嘴唇也失了往日的血色。

      感觉到温舒辰的样子很不对劲,无心僵持,心底慌得厉害。这一夜闹下来,又是心惊胆战,又是见血,寻常女子这般惊着,也要闹病了,更何况温舒辰本来就病殃殃的,又是个娇贵小姐,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温舒辰将头靠树上,似乎是极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还是望着稚离苦涩的抿了抿唇角。冰凉的肌肤几乎就要结上冰霜,扶着温舒辰,入手已是寒如冰石,让稚离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小心翼翼捧了温舒辰的肩,却不敢动弹丝毫,她是知道的,从最一开始就知道,她对温舒辰存了别的心思,不同于寻常女儿家闺阁的情分。

      可只怕这感情泄露了丝毫,温舒辰都能察觉得到。“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稚离慌慌张张搀起温舒辰,什么都不想计较,皱着眉,强压下心中的纷乱的思绪,将温舒辰抱在怀里,一路狂奔回小屋。

      回了房间,顾不得犹豫,稚离便已将温舒辰裹入被衾之中,望着残破的窗寒风瑟瑟,只好将几案上的书搬来,如此一沓沓放好,正好将残窗遮了八九分,也算是可以勉强过夜了。

      回到榻前,温舒辰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阖着眸子紧皱眉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稚离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榻边,紧了紧裹在温舒辰身上的被子,“我…我去找怜儿来!”说着稚离就要起身。

      温舒辰紧紧锁着眉,牙关紧闭,可还是拉了稚离的袖子不肯松开,除此之外,再没有力气说话,这一次,身体排山倒海的难受,几乎让她失去意识。

      稚离只是想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裹好,可此时,温舒辰的力气大的惊人,就连稚离竟都掰不开她的手指。

      温舒辰的状态越来越差,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嘴唇青紫,却执拗的攥着稚离的袖子不肯松开。

      深深望着温舒辰,拿了匕首将袖子削断,心一横,稚离挑灭了烛火,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套干净的内衫里衣,便钻进了被子里,紧紧环着那人,替她挡去残窗吹进的风。

      迷迷糊糊的温舒辰感觉到了稚离的体温,却固执着伸手推开,不想这满身寒气侵袭到身旁的人。

      “舒辰!”稚离别扭的揽住温舒辰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温舒辰的身体像一块千年的寒冰,才一触碰,就好像要吸掉她所有的温度一般,稚离屏息运起内力,将内功化作丝丝暖流,推入温舒辰体内,却发现她的身体似乎是个无底洞一般,不管内力如何打入,如何冲击,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还没能力护你周全…”温舒辰的语气更轻了,像是在呓语一般,“可我定不会害你。”

      “别说话。”稚离的心底有一抹柔软被触碰。

      过了好一会儿,温舒辰的身体不似之前那般僵硬冰冷了,或许是因为稚离不断的输送内力的缘故,温舒辰的状态好了些许,渐渐的体温热了起来,脸色也好了起来,终还是睡了过去。

      看着安眠在怀里的人,稚离也得以缓了口气,温舒辰的病,如此这般,定是会要了她性命的,等风平浪静了,还是要去好好查查这病,就连靠在她身边都要吃这样的苦头,长此以往病着,怕是换了寻常人早就崩溃发疯了。想到这里,稚离低头望了望身侧沉睡的温舒辰,心中有莫名混乱的情绪纷扰。

      认识你,是老天的眷顾还是此生的劫数?稚离抬起指尖,轻轻划过温舒辰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却停留在略微苍白的唇上,迟迟未敢触及。眸子中的锋芒暗了暗,心中的苦涩已是四溢。

      还是恨她,可是至少这一刻,还是想要靠近身旁的人…现在这样就好,等舒辰醒来,我便离开吧,不怨不怪…边想着,稚离将身侧的女子揽入怀中,贪婪的嗅着女子身上那撩人魂魄的冷香。

      一夜相依。

      “阿离…”是那魂牵梦绕的声音在耳边缭绕。稚离迷迷糊糊的紧了紧环在温舒辰腰上的手臂。

      “醒醒…”身旁的人推了推自己,睡得正香,这般被打扰真是恼人,稚离皱了皱眉,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那冷香馥郁,令脑子越发昏沉。

      温舒辰被蹭的有些受不住,轻轻揉了揉身边的人,尤想起昨日的情形,温舒辰的眸子暗了暗,不知,阿离醒来之后,可不可以好好听她说话,心底里害怕稚离再像昨夜那样,不管不顾什么都不听她说,可要如何是好?

      “舒辰…”稚离喃呢了一句,便又沉沉睡了去。

      “阿离…”温舒辰拍拍稚离的肩,奈何那人又一动不动沉沉睡了去。

      温舒辰无奈的揉揉眉心,将襟前的褶皱抚平,拢好头发用发带系紧,只得靠了床头不得动弹。想起昨夜来,温舒辰敛眉摸了摸自己的脉象,似乎没有太大问题,便也放下心来,可细探之下总有丝异样潜伏于体内。

      低头望了望困倦的稚离,伸手探入被衾中,摸了摸那人脉象,气海空了大半,脉象也是飘忽的不似往日那般沉稳,难怪自己能不知不觉睡过去,想来又是这人在胡来,正思考间,门“砰!”的一声被撞了开!

      “小姐!”怜儿慌慌张张的冲进来,面上还惊魂未定的样子。

      温舒辰忙用食指比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招手唤怜儿上前来说话。

      “小姐!可伤着没有?!”怜儿握了小姐的手上下打量着。早前怜儿打了洗脸水来唤主子起床,不料看见院子里大滩大滩的血渍,还有小姐房间的窗户也被打破,以为小姐发生了不测。

      “无妨,没伤着…”温舒辰拍了拍丫鬟怜儿的手背,以示安慰。“阿离她把阮家兄弟二人给打伤了…”温舒辰有些担忧的皱着眉。

      “那院里…”怜儿也跟着吃了一惊。

      温舒辰点了点头,“差张妈做些养伤的好膳,连同外敷内用的伤药一并送些去阮大哥屋里吧。”

      “小姐。”怜儿似乎还是放心不下。“小姐,您脸色不大好。”

      “我真的没事,只是睡的不打安稳罢了。”温舒辰冲着怜儿笑了笑以示安慰,怜儿这才放心下来。

      “先前没看出来,阿离姑娘这般能打。”怜儿惊诧的吞了吞口水。“那皇…”

      温舒辰赶忙拉了怜儿的袖子,“我自会处理。”说着伸手指了指被子里那人,示意怜儿不要说了那些敏感的事。“对了,记得去找个修窗的工匠来,要嘴严动作利索的。”

      “哦!知道了小姐。”怜儿点了点头。

      “再让张妈给阿离做些调理气血的膳食。”温舒辰伸手隔着被子摸了摸那个人,“阿离亏了些内功…”

      “要不要请大夫来一并看看?”怜儿也不知道稚离伤的如何。

      “无妨,调理便可。”说着温舒辰便敛眉陷入了沉默中,“去吧,代我给阮大哥赔个不是。”

      安顿完怜儿,屋子里便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轻轻叹息一声,温舒辰随手捡了本床头的书翻看起来,却是始终未翻过一页,心中有事,面色也冰冷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人动了动,也许是睡懵了,被衾里那人轻轻蹭了蹭温舒辰被环住的腰,温舒辰便也伸手摸了摸那柔软顺滑的发顶,脸上的寒冰锐意才稍稍融化了些。

  • 作者有话要说:  稚离: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温舒辰怒火中烧:娘子的话你敢不听?!
    稚离,躺平,委屈巴巴露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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