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校园曲（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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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黑手党首领，有些事情你可以不精通，但是必须会做。
火苗蹿起来，炙烤得白色胶纸蜷曲变色，高温下烟草散发出淡淡的青色烟雾，三寸长包着高级烟草的圆柱体夹在李漾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犹豫了半晌之后轻轻放到嘴里吸上了一口。
呼吸道感官先是一阵麻痹，然后辣辣呛人的味道钻进肺里，喉咙刺痛了起来，吸进去的气体以飞快的速度全部吐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后，李漾往嘴里塞了一颗牛奶巧克力，用力的咀嚼了起来，桌面上一整包香烟只抽了一根出来，那儿一根也正夹在手指上，减少了五毫米不到的距离。
打火机里的油料还有一大半，李漾手里颠来倒去的掰着金属的盖子，朱古力的甜味在口中扩散，缓慢的治愈着被辛辣揉虐到的味觉。
“对你的最低要求是，在你抽上一根的时间内，一声都不许咳出来，表情也不能有任何变化。”
于是放在旅行袋里一齐带到瑞典来的，还有一打十二包印着漂亮花纹意大利某个高级牌子的烟和数个装满油料的钢质打火机。
直到咳嗽的欲望被完全压制下去，李漾咬牙切齿的捏起了搁在烟灰缸旁边点燃的那大半根香艳，皱着眉头再次吸了一口——随后咳嗽、塞巧克力，如此的反复。
完全想不通，让人如此难以接受的刺激性气体与味道，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如此多的人痴迷。
断断续续的抽完一根，黄色的烟嘴掐熄在烟灰缸里，从肺部到口里都是一股难受的感觉，一整包巧克力已经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可怜的几个碎片被李漾用手指捏起来吞下去。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午，应该去餐厅集合了。
学校依照人数在瑞典的某座雪山脚下包了个仅有四位本地人一同经营的小旅店，距离滑雪场有这一段不小的距离，虽说是山脚，但海拔却也不低，滑雪的旅游旺季刚结束不久，从房间的窗口可以望见白皑皑的雪山，而上面游客却是寥寥无几。
二层与三层是客房，底层是旅店工作人员的卧室、公用餐厅、客厅、活动室与储备间。
午餐是很新鲜的蘑菇与不知什么野生小动物的肉，这家私人旅店的老板是位脸上一直都笑眯眯的中年人，近二十年前曾经就读于西西里岛的那所学校，辗转周折了很长时间才来了瑞典定居，娶了一个很温顺漂亮的本地妻子，一同开了这么一家旅店，请了两个帮手长住着一同打理旅店，拥有属于自己的雪橇与重型运输车，后院私人圈养了一窝驯鹿，由于接受原本学校丰厚的报酬，每年都接待着会选择来到瑞典滑雪的学弟学妹们。
吃完饭，李漾披着件大衣，踩着运动鞋蹲在后院，抓着一根红色的胡萝卜伸出去，淡棕色厚毛皮上粘着冰渣雪粒，食草动物就着少年的手啃食胡萝卜，吃完后还嫌不够的轻轻咬了咬少年的手指，粗糙的舌头舔着掌心，李漾一阵轻笑，手伸进披着的大衣里摸了摸，又拿出另一根胡萝卜。
出生才不久只有普通人大腿高的小驯鹿挨着李漾的膝盖，凸出脑袋的小硬角在少年身上蹭来蹭去，一边用蹄子刨着地上的硬土，喷出带着雾气的鼻息。
雪花慢慢的飘落下来，下得很是安静，白色一点点的在视线内堆积起来，早上刚刚清扫过的地面也都附上白色，李漾抬起头呼出一片白色的雾气，缅怀般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回到这个时代之前的那一刻——外面也是如此的大雪纷飞。
然后，金发的那个幼小孩童被压得身上到处都是冰花，带着一身白雪连滚带爬的冲进教堂里，哭喊着扑上来，身体寒冷得就像是从冷冻仓最里层挖出来常年不化的冰块。
后背冲撞到木质的椅背上，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很多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容，李睿牢牢的巴着自己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被大雪剥夺走的温度开始缓缓回升。
这是回归前最后的一个拥抱，然后永不再见。
李漾抱紧了双手，缓缓回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怀里。
而现在，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冰天雪地。
肖碧水单手撑着下巴，靠在三层房间的窗户边，雪花在玻璃边缘冻结起来，他抱着小浣熊，居高临下的看着友人拿着一堆胡萝卜在驯鹿群里穿行，在刚落下薄薄一层的雪地里猜出一排排足印。
——真的，是个很喜欢动物的人呢，一旦确定了对方不会伤害到自己，他就是连狮子都敢主动伸手去触碰，更别提只是普通的食草动物了。
桑桑缩瑟在怀里发抖，肖碧水开了房间里的暖气，微微换了一个姿势。
原本，就是预计到了下午即将会下大雪，带队的学校校医赛穆尔才没有允许学生们马上就乘坐雪橇前去滑雪场，这家小旅店与开辟出来的滑雪场隔着一片不小的树林，从三层看出去，视线越过光秃秃的树林，可以望见滑雪场的部分场地，以及黑色的铁索缆车。
肖碧水坐到床上，找出了下飞机时买到的东西——那是一块柔软又温暖的动物毛皮，还有一些没有加工过的木料与金属零件。
唐刀出鞘，沿着这些未加工产品慢慢的削了起来。
——明天的话，雪应该就要停了吧……
第二天的天气果然如同希望的晴朗了起来，北回归线内的阳光并不炽热，空气中还带着股冷意，透着股让人精神一振的清爽感。
“很好，你们没有一个人缺席，医生我很满意。”深蓝色的滑雪衫套在身上，带队的校医赛穆尔搓着双手仰天大笑着，“门票也都交了，剩下的你们就好好玩吧，反正你们都应该也都带着钱，饿了直接去那边买东西。”
说着，他指了指滑雪场边的一个木质建筑物，里面可以看到桌椅与小部分正在用餐的人们。
“下午两点，你们都给我回到那个售餐屋边集合，最迟两点半，否则失踪处理，让老师担心的后果自负。”拉下黑色的护目镜，赛穆尔亮出白牙笑得阴森森，“别无视我的话哟，若是不遵守规定而被我禁足的话，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呢。”
话音刚落，手上的两根雪杖用力一撑，金发校医带着滑雪板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十位学生。
“唧唧！”一声兴奋的叫喊声，小浣熊身披厚实的毛皮斗篷，四肢抓着滑雪板一下滑了出去，肖碧水隐秘的跟李漾打了个手势，踩着长条的雪板跟着桑桑滑远，十个学生顿时作鸟兽散去。
没有立刻产生什么冲突，简直就和平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离开了学校，连那所谓的三分割据的学院都模糊了起来。
李漾抬起头望天，飞离张着双翅化为一个黑点在蓝天里划出圆形的轨迹，空灵的鹰鸣隐约传了过来，少年雪杖刺到雪地上，开始尝试人生的第一次滑雪旅程。
真的，是比想象的有一些困难，腿部的肌肉极其僵硬。
半小时后，李漾只能坐在售餐屋边搭起来的木桌边，眯起眼睛喝着热巧克力，一边还感叹着自己在普通状态下果然是一丁点的运动细胞都没有。
“哇啊啊啊啊啊——！”剧烈的惨叫声由远及近，不知爬到哪里滑下来的埃贝尔顺着斜坡滚成巨大的雪球，一路碾压夹带着灰常无辜的其他游客冲下雪堆，最后这个近两米多高里面不知道被卷入多少人的巨大雪球滚进了售餐屋，嘭的一声撞上售餐屋里的柜台桌子，首当其冲的咖啡机被撞得直接爆开，内部烧开的滚水四溅，架在柜台后的数锅浓汤整个掀翻，红的白的浓汤汤水混合着倒在地上，惊呼哀嚎惨叫骂娘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现场惨烈到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忍不住转开视线。
……我……我还是当成……完全不认识他吧……
这样想着的某人立刻扭开了头，侥幸的避开了雪球直击轨迹的李漾，咬着巧克力杯子边缘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所谓的金红耻辱，就是不论在何时何地都可以成功散播出混乱的病毒，并且勾起附近所有人敌视的极品瘟疫，具有强烈的可传染性。
“唰啦——”滑雪条底部摩擦着积雪，肖碧水在李漾身边停住，戴着厚手套的手推开了防风护目镜，满脸诧异的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售餐屋内部，“我原本还想来买些喝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估计你买不到了。”李漾扶额，“刚才有大雪球冲进去撞翻了柜台，所以估计饮料什么的……你是买不到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肖碧水望着桌子上的半杯热巧克力，“将就一下？”
“……请随意。”
“谢谢。”肖碧水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
混血少年身上温润的感觉，让人很容易的相信，这个少年来自于水土养人南方，而事实上肖碧水的童年，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消磨在了俄罗斯这个经常大雪纷飞的寒冷国家，所以比起温暖的江南，飘着鹅毛大雪的北方却更像是这个少年的故乡。
就如同冷玉一般，表面望起来润泽光滑，实则内心坚硬无比，一旦是决定的事情，便将不会有任何的迷茫感存在。
而面对着白皑皑的冰天雪地，肖碧水就像是回到了遥远的俄罗斯，自己成长的家乡，每一片雪花都显得尤其亲切。
微微的弯下腰部，在带着坡度的雪地上飞快的跳起、翻越，肖碧水化成一道影子，几个呼吸间便越过了近千米的距离，似乎连音速都可以一同超越。
——就宛如追风前进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第73章 番外*校园曲（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