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伪家教同人第二部[崩坏架空雷]早》纳兰明镜

116、番外*经年已满（上）

　　【还有谁在那里固执的守候，我们的缘份，早已落地生根】

　　“感觉如何？”
　　似乎有人站在面前这么问，而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趴在地上艰难的睁开眼睛，朦胧视线里能够辨认的只有黑色的皮靴。
　　非常的痛，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仅仅只是觉得，好像活下去就已经是一种深刻的折磨。
　　有一只燃着青色火焰的手掌伸到了眼前，掌心捧着一团灰白的雾气，流动着仿佛要散开，却不断的被青色火焰驱赶凝聚，半透明的色彩越来越凝实。
　　“你说，我要是直接捏碎它，会怎么样？”还是那个声音，这次带上了一点恶意的调侃，似乎是想以得到的回答来评价，自己之后应该进行什么样的行为。
　　“……别闹了……”他晃着产生阵阵刺痛的大脑，摸索着从身后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灰色匣，对方似乎感觉无趣耸了耸肩膀，倒转了手掌，那团裹着青色火焰仿佛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雾气缓缓落入了匣子之内，对半打开的匣盖立刻关合而上。
　　收起匣子，他向着前方视线里白茫茫的位置伸出手，指尖戳着空气下滑，手掌便被握住托起，肌肤触碰到皮质料子，对方抓着自己向上轻轻提了提，但他依旧还是站不起来的样子。
　　“我都告诉你了，切割灵魂是连我都不敢做的事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连我都不清楚。”对方松开了手指，他顺势坐到了地面上。
　　啊啊，现在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哪怕是思考。
　　“谢了，骸……”
　　“喂，彭格列，喂……”似乎对于这轻描淡写的道谢有许些不满，六道骸皱着眉头，皮靴间轻轻踢了踢横躺在地上的家伙，对方的身形却暗淡了下去，开始逐渐消失，“啧，这么快就回去现实了啊……我还想多观赏一下那副半死不活的蠢样呢……”
　　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抚上闭起的鲜红色右眼，眼底传来了阵阵仿佛是进入了异物的刺痛感。
　　“原来有一部分代价是需要由我来付么……如此乱来还能保下性命吗……相比起这个，我可是很期待这场即将上演的华丽戏剧。”
　　满目的雾气聚拢上来，浓重的遮盖着一切，男子的身影越来越朦胧，最终像是从未出现过般无迹可寻。
　　沉寂的空间散布着雾气，有时候浓重的雾会散开，露出鲜绿的草地与树木，异色双眸的男子靠在树荫之下，双眼遥望着某个方向，常年挂在嘴角的讽刺笑意也会淡去一些。
　　如此的等待着，数年前犹如迷路一般，突兀闯入他的世界的那个大男孩。
　　瘦小的身体裹着可笑的蓝色格子睡衣，有时候被戏弄之后会抽搐着嘴角恼怒的喊自己莫库罗。
　　总是说着对方总是太天真了，但实际上真正太天真的人是他自己也说不定，究竟是等待了多久，为何还会如此期待对方的到来。
　　十多年前的六道骸，双手被扣上锁链，身体沉入深深地水底。
　　对于他来说，梦境与现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因为寂寞，或许是因为无趣，近五年前的那一场相遇，那片苍凉的平原才一点点焕发出应有的生机。
　　然后他记住了李漾的名字，虽然六道骸从未如此唤过，更多的时候是带着讽刺的味道，称呼对方为彭格列，一次又一次，只是因为看着对方因为称呼而轻轻皱起的眉头，那逐渐沉淀了疲劳的表情会带上一些真实的色彩。
　　被彭格列束缚住的李漾活得太累，六道骸带着微笑旁观，却是越来越迷惑，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支撑的下去，又将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彭格列给不了我的自由，我就自己去找】
　　【但不仅只有我，还有他们，也是一样的】
　　六道骸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能从李漾断断续续的复述中，构思着那些人的存在。
　　水声搅动感官，封在眼前的胶布缓慢融化，一双手触碰着双肩，久违的触觉，六道骸睁开了眼睛。
　　冰凉的地板上铺满了溶液与破碎的玻璃，亮晶晶的折射着微弱光芒。
　　感觉到寒冷，肩膀背披上了风衣。
　　感觉到无力，双臂下支撑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微微仰起头，六道骸呼吸到带着诡异刺激性气味，睁开的那双异色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双棕色带着笑意的眼眸。
　　“哦哦，终于是捞出来了。”
　　说得好像是从汤锅里捞饺子＝　＝。
　　趴在对方的肩膀上被摇摇晃晃的带出阴沉的走廊，照射到阳光的时候，眼睛不适的眯了起来。
　　十年的时光，他们都并未虚度。
　　然后，或许还会有……下一个十年……
　　而他坐在放了软垫的木椅上，微微侧着脸，眼神投向窗外遥远的天际。
　　“又来了啊，阿骸。”
　　“彭格列，你准备在这里等多久？”六道骸坐在窗台上，长长的蓝色发尾末端已经触到了后腰。
　　“大概……会等到那个人来为止吧。”李漾淡淡的回答。
　　“多以我才跟你说，切割灵魂的后遗症很严重呢。”调笑的声音带着些遗憾，“以那样的身体，你真的撑得到吗？那个人来找你的时候……”
　　“谁知道呢。”翘起嘴角，李漾对着六道骸的方向微笑。
　　洗尽了所有纤尘，愉悦而温暖的纯粹笑容。
　　“那么按照之前的约定，毁灭彭格列都没有关系吗？”
　　“与其执着于彭格列……阿骸，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更加重要一点的事情哦。”尾音有一点上扬，李漾微微歪了下头，笑得很无辜。
　　“……什么事？”
　　“在水里泡了十多年……还娶得了老婆吗？”
　　“……我回去了。”深吸一口气，握在手里的三叉戟松了又紧，差点对着那个欠揍的家伙直接戳了下去。
　　“嗯。”李漾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夕阳的光晕洒在盖着腿上的羊毛毯上，教堂椅背拉出层层叠叠的阴影。
　　整个人的存在，就像是曾经激烈涌动的气流沉寂下来，柔和的，温暖的，满足的，不像是这个黑暗世界的存在之物。
　　六道骸默默的注视着开始浅眠的李漾，他眯起双眼，身体化为雾气缓慢的消失在空气中。
　　“——Ａｄｄｉｏ．”
　　永别了，李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