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伪家教同人第二部[崩坏架空雷]早》纳兰明镜

114、番外*经年未满（上）

　　【我在人间彷徨，却已再寻不到你所在的天堂】

　　踏入教堂的时候，罗司只看见抱着李睿的伍良。
　　洁白柔软的棉织围巾裹在孩童的身上，小心承载着易碎的梦境。
　　烛台摇曳着放出光芒，比室外略高的温度让衣衫上凝结着的白色霜花缓慢融化。
　　鞋底踏在木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被水汽渲染得轮廓清晰。
　　水滴顺着发梢滴到肩膀，缓慢的渗进价值不菲的亚麻布料。
　　李睿闭着眼睛蜷缩在伍良的手臂中，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教堂里听得十分清晰。
　　已然成熟的男子踏在响着轻微嘎吱声的地板上，缓慢的来到无良的对面坐下。
　　“走了？”罗司特意放轻了音量，声音里有一点沙哑。
　　伍良无言的点了点头。
　　两人都将视线投到熟睡的李睿身上。
　　孩童那毫无防备的睡相一如当年的他们，因为开那些不知所以然的聚会而横七竖八在客厅里躺了一地，脸被别人的手臂压着，而自己的脚又抡在其他人的身上。
　　醒过来的时候会宿醉，可以在空气中嗅到厨房传来汤的香气，站起来时还能够用穿着拖鞋的脚不客气的去踢醒依旧沉醉在睡眠中的友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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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隔壁单间的，我叫罗司。”语气有些生疏的少年抓抓头。
　　“……我是李漾，今天开始是你邻居。”李漾向着罗司伸出手，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纯粹的善意。
　　闪闪的的眸子里，充满了对于生活的动力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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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什么时候那白皙的指尖开始放弃了黑白琴键，稚嫩的肩膀已经可以撑起高级的西装，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之中已经遗失了这些平凡但值得珍视的东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是难得的会面，都会产生这种无言的场面。
　　有些后悔，有些遗憾，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即使有了十年的磨练，但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伤痛确实可以让人成长，只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他们几乎没有一个人承受得起。
　　很久很久以后的罗司才发现，今生最令人快乐的时光，不是站他的身后为他撑起一片安全的位置，也不是在为难的动荡之中成功的守护对方，而是在很多很多很多年之前的那一年，他坐在店里的钢琴前弹着那首圣母珠宝石，而他与雷闻站在那家法国西餐馆外面，手掌触碰着冰凉的玻璃，一边嬉笑望着那人眼底带着喜悦的璀璨微笑。
　　而他离开的那一天的事情，罗司也许终其一生都会铭记在心。
　　在他的首领与司空荧惑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时候，谁都不会想到，最后会有这种结局。
　　意识到不对，解决了外围部分敌人准备冲入被层层包围的会议室，甚至连指尖都尚未触碰到金属的门把，便已经有喧闹声传了出来。
　　罗司在推开门之前，听见的只有数声枪响。
　　下一秒大门被他奋力踹开，第一眼望见的是司空荧惑执在手中的手枪，安静蒸腾出的浅灰色青烟。
　　而另一边，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向下坍塌。
　　就连拼命抢回来的，也只有残骸。
　　“罗司。”李漾眯着眼睛叫他，表情满足悠闲。
　　“罗司。”李漾翘着嘴角叫他，表情温柔信任。
　　“罗司。”李漾握紧着手掌叫他，表情不安忐忑。
　　“罗司。”李漾深深呼吸后叫他，表情认真决绝。
　　但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没有保护好。
　　明明在带上那枚银色戒指的时候，就约定过的。
　　我是守护者，而你是首领，我的眼里只能有你的存在。
　　“伍良，对不起。”罗司坐在椅子上，头发都被抓得乱成一团。
　　地上落满了暗色烟蒂，接到消息从北欧疯狂赶回来的青年，话都来不及说一句，直直的越过罗司，进入了他身后昏暗的房间。
　　而罗司，就连回头向后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我是十年前的李漾……你……你应该……是……十、十年后的……”那个应该是很熟悉的少年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盯着自己的脸话说得也不利索。
　　明亮的棕色眼眸很清澈，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底，里面有一点畏惧，有一点期待，有一点放心，还有那一点纯粹的善意。
　　夜晚的树林十分黑暗，遍体生寒的男子借着红色珊瑚珠的微光仔细的盯着少年尚带着稚嫩的脸，张口默默动了动嘴唇，只是说出了一个字：
　　“恩。”
　　那时候，他真的是有些想哭。
　　“罗司，不是你的错。”伍良的声音让罗司的神志从回忆中扯出，男子抬起头来，伍良的手指正搭在自己的双手上扯开，原本互相抓紧的手背都自己掐出凹陷的指甲印。
　　“不管是十年前的还是十年后的，阿漾都从未怪过你。”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
　　“罗司，你之后准备怎么办？退出彭格列吗？”
　　“……你呢？”男子沉默了一下，反问。
　　“我会退出，但会经常回来看看。”伍良抱着李睿的手摸了摸孩童软软的金色短发，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疲倦的叹了口气，“人老了心脏就经不起吓，我看我还是早点退休好了，现在的存款还够我回老家结婚。”
　　罗司给友人夸张的叹息刺得嘴角一抽。
　　“我会留下。”
　　指尖轻轻的触碰李睿柔软温暖的脸颊，冰冷的指尖令幼童不自觉的向着伍良的怀里缩了缩。
　　“阿漾的孩子，我会照顾好他，直到成人。”
　　李睿现在便这样幸福的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懂，若是一直都这样，那该会有多好。
　　“你是认真的？”伍良有一点惊讶。
　　“恩。”罗司向着伍良伸出了双手，示意对方将孩童交给自己。
　　黑手党十四岁成人，罗司张开口，在这座废弃的教堂许下了期限为十年的诺言。
　　抱着李睿，胸口感觉暖暖的孩童体温，柔柔软软的身体，稚嫩的小手小脚，又弱又弱的呼吸声，小小的，就像是刚脱离了母体养育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动物。
　　罗司头也不回的抱着李睿离开了教堂，西装外套牢牢裹在怀里的孩子身上，薄薄的衬衫勾勒出男子结实的身体轮廓。
　　伍良跟在罗司的身后，回头凝望着铺着白色布料的布道台后，那锈迹斑斑的七分岔烛台。
　　顺手带上朱红色的木门，伍良的身影与罗司一同湮没在冬日的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