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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九章(下) ...

  •   越氏被他的护短气红了眼睛,指着这个狼心狗肺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生生噎在嗓子里,连着咳嗽了好几遍。

      就这,也没有让刘象回头一看。

      她忽然就心灰意冷,将眼中含的泪水挤压回去,声音抖抖颤颤道,“好好,这般纵容,好!我是管不了了。你们几个,把她拖回她院子,好吃好喝供着,将来说不定她就坐到了我这里。”

      叶玉杏上赶着要去搀扶越氏,被越氏用手挡了,冷冷道,“这里不用你了,你且回你那屋里。老四你也走。谁也不要跟我。”

      被人拒绝,叶玉杏与四娘面面相觑。

      她迟疑着问,“怎么办?”

      四娘道,“去我屋里罢。”

      两人又在越氏门口站了片刻,只等七娘被人捂着嘴拖走了,才下了台阶,双双手拉手走去四娘的东跨院坐着说话。

      一场大战落下帷幕。

      叶玉杏被打到的耳朵,此时渐渐疼感上来,她咧着嘴“嘶嘶”喊着,用手护着耳朵,却又不敢真的去碰,埋怨道,“她原来是真的下死手了。”

      “谁不是真的下死手?叫我看看怎么样了?”

      两个人亲亲密密去了屋里,四娘用药给她慢慢敷在耳朵上,然后指着她的耳朵嗤笑,“看你这白嫩嫩耳朵,吃她一顿打,往后还长不长记性!”

      “它又没个脑子,如何长记性。”叶玉杏给四娘抛了个媚眼,斜着眼睇她,跟着笑了起来。

      四娘顿时就看得痴了,半晌,幽幽叹气,“怪不得那个贼汉子爱你。”

      两人在屋里略坐了坐,四娘的人打听地二娘进了大娘子屋里,她俩再做了伴,一同往正屋去了。

      大约越氏那股子难受劲过去了,二娘进得屋去,四娘六娘也都进来了。

      她两人进来时,越氏正吩咐着婆子,恨恨道,“叫她抄两遍的女则,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这个事儿算过去。纵使她撒泼打滚,你们也别拦着,就叫她作怪去。左右不准她出那个屋子!”

      叶玉杏给越氏道了万福,走过来便问,“她说她爹爹是个秀才,怎么这个秀才家的闺女这样的做派,实在是气人。”

      越氏用手捏着嗑了一半的瓜子,闻声冷笑着答她,“什么秀才,不过是考了个明经科,听着好听罢了。他家穷的只剩下‘秀才’两个字,头一回卖了夫家,不知怎的那夫家死了人,她就逃回家去。再要被她老爹卖,竟然自己逃出家门找到尼姑庵,撞大运遇见了老爷,才有了今日的光景。她大字也不识得一个,亏好意思说自己书香门第,我听了也替她臊得慌。”

      叶玉杏说,“难怪。”

      越氏忽然瞧见六娘耳朵上怪剌剌的,招手叫她走进一瞧,见是抹的药膏子,“那个混人真的打了你?心疼的,这一对儿白玉似的耳朵,叫她打得这样红,真是作孽。”

      叶玉杏忙道,“是我没有躲开。”

      四娘推她,“怎么不说是你硬把耳朵塞给她叫她打的!傻人!”

      这里家主不在家,几个女人都清净了不少。

      到了晚上,刘象与几个结拜弟兄喝酒,不住派人回家查探了消息,听说都好好的,……就更不敢回去,索性与大哥几个去院子里玩耍。

      结拜八兄弟有好些日子不曾一起逛勾栏,刘象说请客,其余几个一呼啦全都来了,尤其是丢了守备府参将的没钱的方老八,跑得比谁都快。

      曹老大与鲁老七总是琢磨着要给刘象设套,难得他肯夜宿勾栏,这么着那么着就与贾三姐说好,大家一齐将刘象困在院子里,日日夜夜吃酒作乐,一则消耗他的银钱,二则想要拖垮这厮的身子。

      若不是刘象这厮这半年光景,竟与堂官,甚至与知州大青天颇有往来,大家做几个局,早把刘象拿下。

      贾三姐自有一番宏愿,只盼望能像当初贾大姐一样,被刘大官人接家去,做个正经的小老婆。

      谁想那刘象天生精神气,纵是夜夜潇洒,也金枪不倒。

      可把两个兄弟难住了。

      在这院子里睡了七八天,刘象身上的银子都花完了,醉醺醺地要去铺子里拿钱继续来玩。

      谁知他骑的马认得家去的路,一路载着他东摇西摆地,径直往家里走去。

      随行的宝贵儿自然是主子走哪里,他跟到哪里。

      就这么混着到了家门口,一主一仆两个下马进门,那越氏一早听说刘象醉醺醺回来,立刻叫人把正院的门锁了,任凭刘象怎么拍门都不开。

      可恨她受了这样大的气,刘大官人竟然就在外头喝花酒,都不肯回来盘慰她。

      她不开门,刘象进不来,懒得走去别处,干脆坐在正院外头的石墩子上,一声声叫着“娘子开门……开门啊娘子……”

      这时,那被关押着的七娘听下人说老爷回来了,还被大娘子关在了正院外头,这么一寻思,就想了个辄,学着当日六娘的模样,将头发披散,穿得漫不经心,然后悄悄翻了窗。

      小丫头小红在主屋里打掩护,与那大娘子派来的婆子递酒说好听话,叫七娘趁着机会溜了走。

      七娘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到正院外,果然看见了刘象那里胡乱坐着。

      她心里盘算好了,这一回学得聪明,硬生生憋出一滴泪,鼓足气冲过去,做张做乔地跪在了正院门口,放声痛哭道,“老爷,我的老爷,你成日里说爱我,然我受了这大的罪过,你也不来看我,你可知这家里的人都是怎样作践我的?
      好叫老爷晓得,大娘子明知我不识字,还叫人捆着我的手脚,说,不抄完两遍女则,不叫我出门见日头。她这就是要关死我!”

      二娘正好贴在门内,奉命来偷看老爷走没没有,猛地看见这个小贱人又来挑拨,隔着门就骂,“大娘子就是待你太好了,才叫你不知天高地厚。”

      外头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刘象头还晕着,被七娘一番话绕来绕去,没听明白,但是二娘的话就在他身后炸他,他立刻举起双手说,“大娘子做得对!”

      二娘早叫了人去给越氏传话,说七娘不知什么办法,偷偷溜出来找老爷告状。

      越氏从屋里出来时,正听见刘象那一句“大娘子做得对”,那满身的怒气都如同被七月的凉水盖头浇下来,清爽地叫人颤抖。

      她冷哼一声,走到照壁这边,扬声让人开了门,对刘象道,“进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只这一句,就把刘象勾走。

      七娘傻了眼,她立刻哭喊闹将起来。

      越氏不甚在意地吩咐左右,“她要是想回去,就送她回屋里;若是不想回去,就还跪在那里,谁也不用管她。”

      刘象多少有几分心疼,却唯唯诺诺不敢求情。

      这时,在四娘屋里做针线的叶玉杏与四娘两人走到前院,给刘象与越氏行了礼。

      大家进入到正屋,刘象瞧见四娘和六娘两个都带着针线进来,借着酒劲,要拉扯六娘,舔着脸道,“好六儿,也给你老爷我做一个肚兜穿戴!”

      “呸,想得美!”叶玉杏躲到了四娘身后,侧着身子背对他,不看这个浑身酒气的人。

      刘象遂将目光放在越氏身上,嬉笑,“好娘子……”

      越氏冷哼,“外头的可心人还在哭呢,你就又来招惹我这里的人,她七娘不服管教,我也懒得管,只盼望你哪里弄来的,好歹哪里送回去。”

      刘象立刻做头痛状,用手轻轻砸脑门,把个头转来转去的寻思,“看我这记性!我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越氏看他一副没有酒醒的糊涂样子,自然不肯与酒鬼说什么道理,打发了二娘他们三个小老婆都走了,然后叫人来服侍刘象洗漱,吃了醒酒汤,叫他躺在屋里睡觉。

      四娘存了心要去外头看七娘笑话,就叫人拿着她俩做的一半的针线,大大方方从院子里出来,与干嚎的七娘对眼一望,笑得花枝乱颤,对六娘道,“哎呀,今儿个天气好,我可得逛一逛花园,听那鸟叫。”

      叶玉杏拉她赶紧走。

      两人走得远了,七娘收回怒视的目光,继续甩着帕子盘腿坐在地上干嚎骂娘。

      叶玉杏与四娘在她屋里说了话喝了茶,把针线拿出来,随便缝了两下,就听见隔壁的七娘被扭送回来。

      四娘拉着六娘跑出去,立在墙根下,她好大声音笑道,“啊呀,怎么花园里聒噪的那只雀飞进我们院里了?这院子里豢养的都是金丝小鸟,名贵得紧呢,可不能叫你这个贼鸟抢了食!”

      隔壁的七娘恨得咬碎银牙,却不能出去与那个人对骂。

      晚上刘象醒来,依稀记得七娘好像来寻他,但不能在越氏这里问。

      他在这里吃了饭,就说去六娘屋里睡觉,摇着把扇子,潇潇洒洒地去了花园那边,才进院子,就见七娘门口两个壮妇守着,虎视眈眈看着他。

      刘象把脖子一缩,继而自然而然地迈脚继续往前走,穿过月亮门,走去六娘屋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九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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