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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   立秋已过,夏日的炎热却没有褪去半分。
      窗台外的绿叶被晒得萎靡,只能趁着日光西斜喘过一口气。

      张氏一进屋,就看见了坐在窗台下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刚刚及笄的年纪,墨黑的长发挽成一个小巧的发髻,额前留着细碎的短发。
      风一吹,额发微微飘起,露出弯弯的柳眉。柳眉下是一双大大的杏眼,此刻映着外面的霞光,仿佛细碎的星光落入其中。

      这不是张氏第一次见裴苒,却还是惊叹她的容貌。

      这三年来,她亲眼看着这小姑娘一点点张开,如今这风华便是连她都不忍离开目光。

      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孤女。
      若是有显赫的家世,以她这般的容貌,前途也未可知……

      张氏瞧得入神,思绪也越飘越远,连面前人站起来都尚未发觉。

      裴苒已经习惯张氏这样的目光。她静静地起身,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张氏回过神来。
      窗外橘色的日光正好洒在裴苒的周身,只是那般看着她,便叫人心情愉悦几分。

      张氏身边的丫鬟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袖,张氏顿时回神。
      她看着低首而立的裴苒,勾出笑容来,“瞧我,又晃神了。思臻不肯吃饭,我哄了他许久,倒是让裴姑娘等久了。”

      严思臻是张氏的小儿子,平日里最是闹腾,张氏也是劝了他许久,见他吃完饭,才过来见裴苒。

      张氏边说边笑着向前,目光终于从裴苒的脸上移开,落在一旁案几上的木盒。

      裴苒轻轻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张氏,“我也没有等许久,夫人不必多想。”
      裴苒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南方的吴侬软语,听得人心头舒服。

      桌上的木盒雕刻简单,裴苒说完,将木盒拿起,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木盒里铺着一层锦布,锦布之上叠放着一方绣帕。
      张氏单单只看那么一眼,眉间一动。

      “这是夫人要求的绣品。夫人看看,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张氏已经忍不住展开绣帕。绣帕以白色为底,绣着金黄色的桂花。
      桂花枝头,或含苞待放,或绽立枝头。
      张氏摩挲着桂花图案,笑开来,“怎会不满意?你的绣品我最是放心。”

      那朵朵桂花仿若真的一般,张氏哪会不满意?

      裴苒闻言,心头稍松。
      虽然她相信自己的绣艺,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如今见张氏满意,她心中的那股担心消去,唇边勾出一个小小的笑来。

      她脸上尚有些婴儿肥,一弯唇,两颊微微鼓起,一个小小的酒窝就露了出来。
      张氏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裴苒笑着的模样。
      裴苒的酒窝生在右边脸颊上,一笑起来,小小的酒窝凹陷下去,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戳。

      张氏轻咳一声,暗中提醒自己不要失了长辈的分寸。
      “这次让你来,看这绣帕只是其一。我主要还是想拜托裴姑娘另一件事。”

      严家是陵县一方富贾,严老爷年少经商为严家打下一片天地。如今身子骨不如以前,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走南闯北。
      可严老爷却还有一个念想。
      他想再去看看大漠日落之景。

      严老爷的身子骨不允许,张氏作为儿媳却想尽一尽孝道。

      “我特意找人绘了这副大漠落日图。如今就是想让你把这副图绣出来。你也不必着急,慢慢绣。老爷子大寿还有三月,在这之前你能绣出来就行。”

      按理说要给严老爷子做寿辰礼,找外面的绣娘自然最好。可张氏心里清楚,陵县上下根本没有人比得过裴苒的绣艺。

      裴苒听明白张氏的意思,她看向那副大漠落日图,面上有些犹豫。
      平时她绣的都是些小东西,如今张氏让她绣的是寿礼,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张氏只是看着,便明白裴苒在担心什么。
      “你也不必多想。就是真的绣坏了,也没什么。我还准备了其他的寿礼,只是想着能完成老爷子的心愿。裴姑娘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张氏此言便是在打消裴苒的顾虑。
      裴苒再次看向那副大漠落日图,眼中隐隐有光亮闪过。
      她其实也愿意尝试有难度的东西。

      张氏见裴苒心动,便知此事成了。
      两人又确定了一些细节,裴苒才离开。

      她刚出张氏的院子,便将面纱带上。
      面纱遮住了她大半的容貌,只剩下一双琉璃色的双瞳。

      严思远紧赶慢赶地回来,刚踏进宅门,正好撞上裴苒离开。
      他一眼撞进那琉璃双瞳中,只觉得呼吸一滞。

      还好,他让思臻拖住母亲,不然他怕是遇不上了。
      严思远悄悄松了口气,放慢脚步,端起温雅的笑容,上前道∶“裴姑娘要走?我送裴姑娘一段吧。”

      裴苒见过严思远很多次。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来给张氏送绣品,十次有九次都能碰见严思远。
      严思远是严家的孙子辈,如今要跟着处理产业,平日里并不是很得闲。

      裴苒思及此,浅笑着摇摇头∶“谢谢严公子好意。严公子刚刚回来,还是先去歇息吧。回去的路我识得,严公子不必相送。”

      裴苒不住在陵县县里,她要回的是白云村,有一段路。
      严思远好不容易赶回来,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无碍,我今日并不怎么忙。你是一个姑娘家,我怎可让你一个人回去?”
      严思远势必要送,裴苒见劝不动,也便作罢。

      今日是七巧节,如今临近黄昏,不少人都出来摆摊。摊子上摆满了各式的灯笼。
      裴苒瞧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什么日子。

      难怪今日街上比往常热闹许多。

      裴苒只是随意地看了看,严思远却一直注意着她。
      见她看了几眼灯笼,便买下了一个兔子灯笼硬是要裴苒收下。

      裴苒看着那胖嘟嘟的兔子灯笼,有些无奈地伸手接过。
      “多谢严公子。”

      严思远见她收下,心中喜不自胜。
      他悄悄侧目看向裴苒。

      裴苒正低头摆弄着兔子灯笼,一下一下地点着小兔子的鼻子。
      许是兔子的憨态取悦了她,她微微弯唇小小地笑了一下。
      面纱挡住了大半容颜,严思远只能看见那双盛满笑意的杏眼。

      他看得痴了,连裴苒停下都没注意到。

      严思远要送,裴苒也不可能让他送得太远。
      出了城门便是回村的路,她打算自己回去。

      “多谢严公子相送。回村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严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严思远送过裴苒好几次,每次两人都是在城门处分别。
      裴苒看似是个软和性子,可有些时候却固执得可以。

      她如今不让严思远再送,严思远说再多也不行。

      西边的天空已经被残阳染成一片红色。
      裴苒走在残阳下,一手拿着画卷,一手拎着兔子灯笼,脚步轻快了许多。

      严思远跟着,她到底还有些拘束。如今一个人走,才自在许多。

      白云村落在城外,离城里并不是很远。
      这段路裴苒走过无数次。

      自从母亲过世后,她一个人生活。义父虽照顾着她,她却不好事事都依赖着义父。
      如今做绣活也是想要替义父分担一些。

      路不远,看着离村口的一段距离,裴苒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夕阳将村落笼罩在其中,远远地就能听见鸡鸣狗叫,隐约还有孩童的欢闹声。
      处处透着温馨和舒适。

      裴苒脚步轻快地往前走,蓦地,她停下脚步,视线忽然转到另一边。

      村子前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月老庙。也不知是何年建的了,破落着也没有人修建。
      平日里倒是没有人会往那庙里去,裴苒也是直接走过去。

      今日她瞧着庙门上隐约的“月老”两个字,心中一个想法隐隐动了。
      今日正好是七巧节,裴苒低头看了看手里胖嘟嘟的兔子,点了点它的鼻子。
      “你说我要不要进去?”

      虽是问着,裴苒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兔子被点了鼻子,晃了晃,裴苒就当它是赞同了,往月老庙走去。

      月老庙经年不修,破落不堪。
      偏偏月老的雕像下放着两个崭新的蒲团。裴苒一看,便猜到也有别的姑娘们偷偷过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确信庙里没人,才将手中东西都放下,整理裙摆跪到蒲团上。
      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不安地动着,裴苒双手合十,缓慢又小声地道∶“月老在上,信女愿……再见他一面。”

      裴苒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不求姻缘,只求一面。”

      裴苒许完愿,对着月老又磕了几个头。虽然她不太信,但既然求了,就还是要虔诚些。

      远处的鸡鸣声更明显了些,裴苒将东西收好,起身就要往外走。
      倏忽间,她鼻尖一动,眉尖微蹙。

      裴苒转身往后看。
      月老雕像有一人多高,加上下面的供奉的案桌,后面应当还有一大片空地。

      裴苒轻轻咬了咬下唇,微微攥紧手中的灯笼,还是抬脚往前走。
      眼看着离后面越来越近,裴苒脚步放得又轻又缓。

      月老庙破旧,地上杂乱,枯枝落叶也不少。
      裴苒脚下一个不察,踩到一片落叶。

      “咯吱”一声,裴苒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已经走到了雕像旁边,只需伸头一看,便会发现后面……
      没人。

      裴苒脚下微动,蹙着眉头有些不解。
      她还想往前走,脖颈边忽然感觉到寒冰一样的冷意。

      裴苒不需侧头,能感觉到架在她脖颈上的冰刃有多锋利。
      锋利到只要后面的人稍稍一用力,便能了结她的性命。

      裴苒第一次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她没敢动,身后的人也适时开了口。

      “小姑娘,好奇心可是要害死猫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
    写了个预收,戳专栏可收≧▽≦
    《东宫惊雀》文案:
    沈惊欢做了一场梦
    梦中父亲被人诬陷下了牢狱, 为救父亲,她误信三皇子诱言,成了三皇子的外室
    三皇子允诺她会救父亲,但最后父亲病死牢中,她也被人溺死在荷花池中
    梦中最后是太子为她父亲平反,甚至在得知她的死讯后与三皇子刀剑相向
    梦醒,父亲已被下了牢狱,三皇子对她虎视眈眈
    张皇无措之下,沈惊欢鼓足勇气闯进了太子别院
    太子霍厌芝兰玉树,只可惜性子暴戾无常,为陛下所不喜,又常年缠绵病榻
    旁人皆道,三皇子才是未来的东宫之主
    沈惊欢向来也是怕他的
    她浑身颤栗,跪坐在软榻前,根本不敢看向榻上的人
    直到霍厌坐起,他冰凉的五指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对上那双深幽晦暗的凤眸
    他轻笑:“让孤帮你,想好代价了吗?”
    沈惊欢溢出水光的眸微微颤着,她点头:“臣女什么都愿意做,只求殿下救我父亲。”
    霍厌眸光愈深,他的指腹慢条斯理抚过少女唇畔,而后将她掠到榻间
    沈惊欢那时想,她只求父亲活命,不求更多了
    但后来霍厌执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上高位,耳鬓厮磨间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欢欢,要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死。”
    沈惊欢那时才恍然明白
    霍厌早就对她动情了,他一早生了掠夺的心思,最后是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才让他没有彻底陷入疯狂
    1v1,SC,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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