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缓缓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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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曾经作为“殇璃”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拉克西丝至少知道，如今想要再见到昊熠他们至少要先到敥祈才行。
水云镇的事情过后，拉克西丝开始毫不吝惜地用着轩哥哥给她的银两，一路上吃好的住好的，然后除了听听一些风土人情之外，顺便好好地抓了一下法阵的学习。为了上路的安全着想，她当然换了身衣服，除了头上的绸布外，脸上也顺带蒙了一层纱巾。
因为想到昊熠的一身淡蓝，拉克西丝也毫不犹豫地挑了一身蓝衣。
至于凯露给她的这本法阵书，只有用输入魔力才可以看到上面的记载。
当拉克西丝边向敥祈走边研究这本书时，她才明白了这本书封面上三个法阵的意义。
封面上的六芒星法阵是隐身法阵，封底的六芒星则是隐藏气息的法阵，而书面上镶着的金边似乎是第三个法阵，将封面和封底的法阵相联，还将这二法阵包括其中。当看了书中的内容后，拉克西丝知道那是融合法阵。
关于融合法阵的记载，书中直接以一句话概括：融合万物，归纳其中，不分真假。
拉克西丝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到自己能轻松越过上古魔界设置的人界之门，必然脱离不了这本书的功能。
几个月的时间，将这本法阵书看了过半，也在不知觉间到了敥祈城。
敥祈异常的热闹，不愧是人界的主城。
比起几年前殇璃所在的时段来说，今日往来的人多得过头了。
马车的速度让拉克西丝难以恭维，早知道她直接飞过来就行了，要不是她难得想要认真的学习一下法阵，就花钱雇了一辆马车。
正值正午时分，拉克西丝找了家酒楼坐下，点了几样特色小菜。
周围坐着的几乎都是不知背着什么箱子的或者拿着随身兵器的，除却一脸文弱的人，就是一些粗犷得过分的人。
这让拉克西丝莫名了半天，干脆埋头吃饭。
说书的人在那儿讲得不亦乐乎，将他们当朝的皇帝捧得快上了天。
……“皇帝”？！
拉克西丝反应慢了半拍，这里的城主不是“宫主”么？
听着说书人侃侃道来皇帝怎么改编朝制，国号“璃天”，将“宫主”之称改做“皇上”之类的，拉克西丝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时代似乎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人明白“帝制”这个深奥的东西吧，连她这个半吊子也不过无聊的时候是从时逆之镜上看到的，应该是分布在别的时空的人类的知识。
这里，又怎么会？！
只记得自己曾经玩笑似的和昊熠提过，她喜欢皇帝那威风凛凛的样子，那气吞山河的朝拜架势，可是，她记得她曾说过她讨厌皇帝的后宫三千啊！怎么他听她的话只听一半？
等等，莫非现在的皇帝是……昊熠？！
“如今不单是改编了国号，且体制亦于历代不同。”某个说书的卖着关子，顿了一顿。“话说现下我朝圣上提倡万物平等，故今年特别规定女子可同男子一般入朝为官，只要通过三场考核。考核方式不尽相同，因文武两项而异，正可谓广收民中才子啊……”接下去又是一堆赞扬皇帝如何如何的废话。
说书人的话让拉克西丝夹菜的筷子顿在了半空，表情有些古怪。
还“人人平等”？！昊熠他到底有没有明白她曾经说的哪些是玩笑话哪些是可行的？拉克西丝有些欲哭无泪。
“下午刚好有分别有一场文试一场武试，在离这不远的筠院和琅院举行，想必众位才子大侠都是前去应试的吧，祝大家……”说书的人就喜欢拍马屁不打草稿。
拉克西丝干脆不吃了，结了帐就往楼下冲去，顺便问了老板应试应当去哪里报名。老板在怪异的眼神下告诉了她报名地点，看得拉克西丝莫名奇妙。
等拉克西丝到了报名点后，她看到了有生以来最壮观的场景，吓得退了几步。
那是报名点么？一堆女子争先恐后地把那一块可怜的铺位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口中还喊着什么“为了我心爱的皇上”、“如果可以赢得那护卫的眼神”、“你不知道皇上是我心目中的……”、“那蓝眼睛的护卫很是让人……”等等。
拉克西丝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去了。
这是，莫非是昊熠和轩哥哥的强大的拥护者？！
可是，这和考试报名有什么关系？
拉克西丝无奈地看着眼前疯狂的女子们，然后看到了在外圈想要报名却又难以进去的一个青衣少年。
她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少年转头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有向后退的趋势。
“我是外地来的，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报名点？”拉克西丝礼貌道。
那少年一怔，然后带着有些鄙夷的神色看着她。“你莫不是也是为了见皇上还是护卫前来报名？奉劝你不要污了我们考场的空气！”
拉克西丝有些恼火，不过她似乎也反驳不了。但是看到眼前那么“壮观”的人墙，她似乎可以体会到一个寒窗苦读的人报名报的郁闷至极的心情。
她没有再说什么，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她不由得举得自己的目标似乎不怎么容易达到啊，熠，你所奉行的“男女平等”观固然是好的，只是，有些适得其反了。
考场报名风波被一些官兵平复后，报名显得有序了起来。
只是，拉克西丝承受着报名点的人对她无奈的眼光，似乎和那客栈老板的眼神有些像呢，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看来女子们报考是近来见怪不怪的，只是在他们登记报名者的人来看，目的不纯而已。
到了下午的考试时间，拉克西丝跟着浩荡的人群走向考场。
满怀兴奋的走进筠院，考场内那一片混乱的场景再一次让拉克西丝晕了头。
再一次怀疑，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姐们是来参加官试还是来参加选妃的。在众考官落座下还在考试的长桌前梳妆打扮。
拉克西丝一身淡蓝色装束在考场中反而显得十分素雅，只是脸上只露出了她的眼睛，倒是十分怪异，让在场的小姐们很是不屑。
当她落座后发现隔壁就是中午报名时遇见的那个青衣少年，拉克西丝朝他点了点头，那少年皱了皱眉，把头偏了过去，盯着手中的毛笔去了。
当考试的题目下发后，卷轴状的宣纸在长桌上铺展开来。
考官下令开始。
看着桌台上右上方放的笔墨，拉克西丝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从来没有写过毛笔字！
周围不论是才子抑或来玩的小姐都开始书写了，只剩下呆在原位的拉克西丝。
看着考核试题问得关于帝制方面的问题，她心里明白这深奥的东西自己多少有从时逆之镜中接触过，随便找几项来搭应该不是问题，但是她不会写字又有什么用。
心中着急，看着砚台中漾开的墨汁发呆。
毛笔在墨汁中搅和了几下，然后拉克西丝灵光一闪。
考试用的宣纸上渐渐在拉克西丝的笔下出现一个圆。
——以圆为圈，防止魔力外泄。
正立与倒立三角的稳定□□织于圆内。
——六芒星用以稳定魔法与传输魔力的通道。
魔法符号为辅助写于六芒星轨道边际。
——注明魔法效用与实现。
法阵书封面上的法阵清晰的印在拉克西丝的头脑中。
交界于她自己笔下的法阵中，就像法阵书封面上环环相扣的圆环一般，在那宣纸上的法阵中辅助于隐形法阵。
她的意念微微一动，极少的魔力通过她的毛笔注入了面前考卷上的法阵中。
按照拉克西丝的想法，那法阵在隐形辅助的功能下渐渐消失，只是那魔力贯穿与毛笔介于宣纸法阵和拉克西丝的意念中。
然后心中默念：意动辅助。
安静的考场上没有人会注意到拉克西丝微妙的动作，只有她一个人在考试期间闭上了双眼，而她手中的毛笔却顺着字型的轨迹移动着。
“时辰已到，各位考生请停笔。”考核官大声道。
只见拉克西丝手中毛笔一收，潇洒地向外一摆，然后缓缓轻扣与砚台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她睁开双眼，吐了一口气。
周围小姐们的抱怨声传来，说什么题目太难之类的也就关不到拉克西丝什么事了，她只觉得精神集中与用魔力了，所以回客栈后要好好补一下觉才是。
稀稀拉拉的人群步出筠院，拉克西丝看到了走在不远的那个青衣少年，走过去问道：“你考得怎么样？”
少年头也不回，随意答道：“还好。”
“那后天第二场考试再一起加油吧！”拉克西丝笑了笑，只是在面纱下的笑容实在让人看不清楚。
没有看少年此刻的表情，拉克西丝出了院门后直接往客栈走去，决定先补觉后补法阵知识，今日还多亏了平时的刻苦学习，真的学以致用了。
拉克西丝只是用辅助法阵来写毛笔字而已，那些想法和思路还是她自己的理解。如果她曾经在看时逆之镜的过程中对帝制的理解没有问题的话，下场考试多半可以入选。
所以，其他的想了也没有用，睡觉吧。
“大同小异，哎，果然民间之人的见解也就如此了。”一个老文官看着手中的考卷，不耐烦地放入桌台前高高的一堆卷轴中。
“我看我璃天朝已不乏人才，皇上又为何要从民间选拔？”年轻的文官在一旁不满地打开新的一份考卷。
刷拉一声的抽开卷轴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过于不同寻常。
“恩、恩，这份文章倒是有些新意，对我朝制度提出了些独到的见解。”老文官点头道。“恩，叫秦禅，好名字。”
又刷拉了一声。
“你怎么回事，判个卷子要弄得这么惊天动地吗？安静些，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份像样的……”老文官抱怨。
“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文官瞪了眼面前那个年轻的文官，发现那人紧盯着手中的卷轴，来回翻了几遍，脸色很是骇人。
“这份……实在是太、太绝了，从上年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么绝的文章！”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一个市井之民的文章又怎会……”
“老师，您先过目下在下评论。”说着年轻的文官将手中的卷轴了过去。
“有什么可看的……”口头上说着，老文官还是接过来阅览起来。
厅堂之中安静得有些诡异，刷拉声渐响。
老文官瞪大了眼睛，拉开手中的卷轴头尾并看，来回往复的看着，卷轴的滚动声开始夹杂了一些絮叨。“集权…三省六部？！制度、军政、法律……集权的弊端…以民为主……经济……”
“是吧，绝妙吧……”年轻的文官在一旁看着自己双眼放光的老师。
倏地老文官拍案而起，把他徒弟下了一跳，然后往屋外走去。谁知走了没多久又回来，对着自己的徒弟说：“我老糊涂了……快把其他院的几位大人给叫来！”
几位大人放下手中的事情都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和老文官寒暄了几句就谈上了正题。都对这份惊人的答卷文章看了又看，什么表情的人都有。然后有人发现了问题。
“都看文章去了，未曾看下此卷的考生。”
“名字，有了……‘丝’？这是什么名字？”
“女子？！”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
“这，不可能！”
“若是女子，有人可能仗着家世事先知道考题。”
“牵扯太大，想上一年的事，那位大人就因为想让女儿接触皇上买通官吏得知试题，到了殿试之时得见皇上，因为行为过于莽撞而令皇帝不悦，被革职查办不说，连那女子也……”
“哎，皇上自改朝制后就从未纳过一女，而皇帝曾下令不许提起后宫之事，否则如今的女子又怎会为了见皇上一面而前来考试，还闹得这番……”
“要怪只怪这文章的考生是个女子，这等见解又怎可能出现于女子之手。”
…………
……
看着大人们与师傅道别，纷纷离去，那年轻的文官上前问到：“师傅，莫非你们要将此卷给销毁？”
“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可是，若是此女真有这本事呢？”
“那也只怪她是……”
“可是皇上不是说过女子可入朝为官的吗？这些见解独到，不见得是什么人都想得到的！”
“莫要说了，孩子，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己啊！”
年轻的文官看着老师手中的那份文章，心中难以平复。
第二日下午放榜的时间到了，拉克西丝到是悠闲地想着，那里肯定又是人山人海，不必着急到，反正她也挤不进去。
又看到那个少年了，又是一袭青衫，拉克西丝上前询问：“你进去看了榜单么？”她指了指面前的人墙。
“不用进去看！怎么又是你。”那个少年不是很高兴地看向面前那个大热天裹着白绸还蒙着面纱的女子。
“为什么？”
“这里就可以看到了。”说着少年转身准备离去。
“啊？你的名字是？”
“秦禅。”
“秦禅……”嘴里念着然后看向城墙上的榜单，拉克西丝一惊。“啊？榜首？！”
怪不得不用挤进去看，站在她这个人墙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高高的榜首位置的名字，其余的全部被人头给挡住了。
回头一看已不见秦禅的影子，算了，现下等人少一点再挤进去吧。
听着周围不满的声音，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女子，拉克西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的面前还有个女子在和放榜的人吵嚷着。
“说了多少遍了！榜单上压根就没有女子的名字！”放榜人的吼声传到了拉克西丝的耳朵里。
她先是一惊，干脆地用右手凝着魔力在左手手心画了一个法阵，然后缓缓拂过自己的双眼。
朝榜单看去，寥寥十列名字，却仿佛用尽了拉克西丝的力气。
真的没有自己的名字……怎么会……为什么……
拉克西丝浑浑噩噩地走回客栈，她趴在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夕阳映照着格子窗，像是唏嘘着一日终将会过去，唏嘘着窗影的萧索孤单。
第二场考试已经结束了，第一场考试的未通过的试卷也开始销毁了。
皇宫内一处，一个人影匆匆揣着一个卷轴偷偷摸摸地绕开门边的侍卫跑了出来。
“呼，好险，终于拿出来了。这篇文章若是和那些平庸的卷子一起被销毁可真是可惜了，即使是自己看也是好的，先瞒着师傅把这个偷出去……”年轻的文官揣着卷轴自语。
“你是何人！”一把长剑刷的抵上了那个有些躲藏的文官的脖子上。
“啊！”文官的腿一软，往地上一跪，那揣着的卷轴从袖口里滚落在地，沿着小路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一袭白衣翩翩，红眸看向落在脚边的散开的宣纸。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缓缓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