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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活路 ...

  •   周围的十几人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怎么就撞见了小王爷的隐秘私事中了呢。不过,两人居然胡闹到将床都弄塌了,这也太激烈了吧。

      管事的眼神瞟了一下赵越尧的下身,这小王爷,看着弱小白净,背地里还挺猛。

      赵越尧一脚踢开眼前的帐子,插着腰走过去走过来,微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作势要打人:“一个个心思龌龊,要是你们和长舌妇人一般,将今晚的事到处说,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还不快走,哼!”

      十几人如同鸟兽一般,连忙抱头离开。

      赵越尧转头看还坐在地上,撑着散落床架的周启时,有些得意洋洋:“看,我厉害吧,两句话就将他们吓得发抖。

      周启时脸颊边有几缕散落的发丝,抬头看着赵越尧,瞳孔泛绿的眸中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贪婪:“是,小王爷最聪敏了,谁也比不上。”

      几缕外漏的危险被夜色掩盖,赵越尧浑然不觉,心中担心起了自己的友人:“你床坏了,要不今晚暂时跟我睡吧,明天再让人给你换房间。”

      周启时用手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啊。”

      大约是刚才的一番追逐与情绪起伏消耗了太大的精力,赵越尧还没来得及抱怨房间的各处不满,就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睡着了。

      与之相反的是周启时,鼻尖传来浓烈的香味儿。心中躁动着,就像严寒冬天饥饿的野兽一般。

      他想将旁边躺着的,不设防的小家伙一口吞下。

      他用手臂撑着自己的头,注视着身下睡得脸颊泛红,如同一朵盛放玫瑰的赵越尧。微微的低下头,轻轻舔了一下赵越尧柔软的唇瓣。

      周启时发出满足的喟叹,仿佛刚才灵魂中破了的空洞被填满了一般。

      何大带着老王爷的话来了矿场,他单膝跪下,对赵越尧说:“王爷吩咐了,让我们此事都听小王爷的。”

      赵越尧郁闷的心情这才好转:“那行,所有人都在这儿等着,等着山上弹尽粮绝,他们乖乖下来自投罗网。”

      “尧儿果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有王爷的风范。”

      一个头戴玉冠,笑的如沐春风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绣着羽鹤的长袍,通身气质温润能让人情不自禁的卸下心防。

      赵越尧拉下脸,唇角很不高兴的抿着。

      俊美男子偏过头看着赵越尧:“怎么,才月余不见,你对表哥就这般生疏,喊也不喊我一声?”

      看见洛凛,赵越尧就想起小时候不肯念书,被他按着打屁股,打的眼泪汪汪的丢脸模样。

      “表哥,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洛凛摇头:“我忙的很,过几日还要去京都。只不过姑母嘱咐我看着你,别让你胡闹。”

      赵越尧转过身,背对着洛凛:“你既然是个大忙人,走就好了,我能出什么事?”

      洛凛走到赵越尧面前,面上也没了笑容:“趁我不在,你竟敢去逛序花楼,这就算了。怎么听说你娶妻娶了个男子?还与他成日出双入对,如胶似漆。”

      又是这样,洛凛整日管着他,比他爹还烦。赵越尧也发起了脾气,口不择言:“我就是要娶周启时,他是男子正合我意,还能陪我读书练武。别人想什么我才不管!”

      洛凛气的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赵越尧嘴上很倔强,身体很诚实,慌不择路就要逃跑。撞上了刚进门的周启时,周启时将人抱了个满怀,十分疑惑:“你怕什么,屋内又没有鬼追你。”

      没有鬼,但是有比恶鬼更可怕的洛凛啊。

      赵越尧躲在周启时背后,伸出小脑袋看洛凛,将洛凛气笑了。

      “哦,这就是你娶的男子?长得的确不错,但也仅是如此了。你若是娶了妻,随便你怎么玩我不管你。可你还未娶,传出了这荒唐名声,谁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

      洛凛难得说这么情真意切的话,看来是真急了。赵越尧忽然心中一软,想起了前世洛凛得知他死后的悲痛。就从周启时身后走了出来,老实的说:“表哥,我是开玩笑的。周启时救过我,现在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只是每天一起念书。”

      赵越尧从不撒谎,长大之后,就很少服软。洛凛听了,心中信了大半。他惯会做场面功夫,立刻就收起了冷凝的面色,对周启时客客气气的说:“小弟顽劣,让周公子见笑了。”

      周启时原本放松的笑意在进门时就消失了,他听见了洛凛说的话,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暗隐秘小心思被一个个戳穿,戳的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洛大哥太客气,小王爷待人很好。是我的错,不该平白无故留在王府,害的他被人误会。过几日等我找到落脚处就会离开。”

      赵越尧急了,他知道周启时因为帮了周芍清根本就回不了周府,无处可去:“周启时,表哥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年纪还小,不着急娶妻。你是我的朋友嘛,我又没有赶你走。”

      能说出这几句安慰的话,已经是赵越尧的极限。

      他夹在兄弟和表哥中间,真的太难了!

      所幸矿场管事的来找他:“小王爷,今天也要让那些人做白玉糕吗?”

      赵越尧装模作样的点头:“嗯,此事关系重大,还有待商榷。”

      让管事跟着他走,连忙逃离这个弥漫着危险气息的房间。

      赵越尧走后,洛凛收起了平易近人的笑容:“周公子手腕挺厉害,能让我桀骜不驯,眼高于顶的表弟对你这样好,我序花楼的姑娘比不上。”

      周启时面色未改:“多谢大哥夸奖,你也看到了,小王爷舍不得我。他曾向我许诺,从此再也不去序花楼。这楼里姑娘怎么样,和我相比好不好,我是无从得知了。”

      面上看着秀丽,实则周启时骨子里有股狠劲儿,将洛凛噎得说不上话,便抱拳离开。

      赵越尧走到矿场,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制作白玉糕。浓郁的香味儿在整个矿场飘散:“今天让大家都喝点好的。”

      白玉糕未凝固的汁水加上一点糖,那味道,真是能将人舌头吞下去。赵越尧是个阿飘没有喝过,但是他看过那些达官贵人们喝过,每个人喝的都很陶醉,还有人为它写过诗,称赞它是琼脂玉液。

      柳枝早早就坐着马车,将赵越尧的一应东西带来:“小王爷,奴婢带的糖恐怕不够。”

      在赵国,糖是很昂贵的奢侈品,一般店铺没有卖。南岳是个穷得响叮当的封地,王府中的糖被王妃管着,每个月发一点给赵越尧。

      赵越尧半年的糖块,攒起来也只有一罐。这儿的人加上军营的人,差不多八百个。八百个人喝一罐糖,能有什么味儿。

      他苦恼的咬指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周启时匆忙赶来,就看见他这可爱的小模样:“怎么了,赵越尧,又有谁惹你了?”

      赵越尧叹口气,将自己的苦恼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周启时想了想:“既然是这样,我教你个法子。将你手中的糖分成几份,当着那些矿民和军营的人放进去。”

      赵越尧不解,黑亮的眸子中全是疑问:“难不成这样就能让白玉汁变甜吗?”

      周启时笑的神秘:“你等着看。”

      矿民们不明所以的聚集在了熬煮白玉糕的汤汁旁,他们早上没有食物吃,只能挨饿到中午才能有一顿野菜糊。一走近大锅,眼睛就像落在里面似的,口中拼命分泌着唾液。

      赵越尧当着他们的面将罐子中的糖拿出来,黄色的糖块在阳光的照映下闪着细闪的微光:“这是我攒了半年的糖,今天全部都拿出来,让大家尝尝放了糖的白玉汁。”

      每一口大锅赵越尧放一小块进去。

      “我没看错吧,这竟然是糖。”

      “小王爷待我们太好了!”

      “娘,阿难想吃。”

      小孩子吸溜着口水,瘦骨嶙峋的身子微微抽动。

      赵越尧让人将这白玉汤汁分了下去,一入口,便是浓香扑鼻。细细的在唇舌间品尝,还有些微甜,原来这就是糖的味道吗?

      老人泪眼模糊,伸出干枯的手掌抹眼泪:“小人长了几十年,还从未吃过这样金贵的东西,小王爷如此待我们,小人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小孩儿咂摸着,还没尝出味儿,就将碗中的汤汁喝光了,只余口中的一点味道:“娘,好甜啊!”

      赵越尧尝了一下,明明没有一点甜味儿,他们怎么个个都喝的心满意足?

      周启时:“我小的时候,饱一顿饿一顿。有一次,饿了两天实在受不了,跑到街上去看人卖包子。或许是有人看我可怜,请我吃了一个干烙饼。烙饼咬都咬不动,可我吃在嘴中,竟有包子的味道,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越尧听着,实在为周启时心酸:“要是我小时候遇到你就好了。”

      周启时轻笑:“现在我遇到你也不晚。”

      周围的矿工们喝了这白玉汁,有人当场就哭了出来,并且还有人哭着跪在地上,要给赵越尧磕头。

      赵越尧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着急的额头冒汗:“你们快起来,我又没做什么。”

      一个老人颤巍巍的:“小王爷听见地动,就立刻让人来救我们,连自己都陷入了危险之中。大牛亲口说的,要不是您,他们早就死了,又让人给大牛他们治断掉的腿。”

      “小人一条贱命,从今往后,就跟着小王爷了!”

      此次地动,让矿场死了数百人。若不是赵越尧来得快。还让人叫来了大夫,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

      大牛他们断了腿,消沉着等死。矿民们看在眼中,物伤其类,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有好些人动摇着,想要去投奔那些反抗的人。

      但是赵越尧又让人叫了大夫来,每天给大牛熬药,还许诺会给他另外安排工作。这个许诺就是重新给了大牛一条命,矿场不养闲人,没有工作,腿断了,只会被赶出去等死。

      这些种种加起来,怎么能不让他们从心底里感激赵越尧呢?

      几百人一起跪在了地上,黑压压一片,虔诚的就像是在跪拜自己仅存的一丝希望。

      赵越尧无意识的后退两步,心中有些怯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南岳不要乱到让褚念有机可乘。

      他,当不起这样的感激。

      周启时在身后按住赵越尧的肩膀:“小王爷,你就是他们在暴风雨中唯一的一只孤舟。”

      赵越尧抬头看身后的周启时:“真的吗?人人都说我不成器......”

      周启时用一只手指轻轻的点在了赵越尧的唇上:“那是别人的偏见,我敢说,他们肯定没和你相处超过十日。”

      赵越尧控制不住的弯起了唇角,这些恭维话听着,怎么心里那么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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