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缥缈录》月白风恬

7、第 7 章

　　苏以晨无奈地把她拽上车，过程并不轻松。苏以晨才发现，蔚兮喝醉了酒，很像一只缠人的猫。一路上死死地抓着他的臂膀，想往他身上蹭。
　　没走几步，便吐了他一身。
　　总算把她从身上扒了下来，坐上了车，带回了家。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黑暗处，偷偷地举起相机，一路上给他们拍照。

　　总算回到了屋内，蔚兮睁开眼，乘着苏以晨脱外套的功夫，手脚麻利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苏以晨转头看她，“你躺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
　　蔚兮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用力，把他又拽回了床上，迷瞪瞪地一边抱着他，一边磨蹭，“我帮你脱。”
　　“不必了。”

　　“唔……我帮你脱嘛……”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力气倒是不小，细细嗦嗦地拉扯着他的衣扣。
　　拉拉扯扯间，苏以晨忽然停手，望着她道，“你这么着急？”
　　蔚兮一愣。

　　他一把把她推到身下，慢慢靠近，近到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忍不住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蔚兮咬了咬牙，慢慢地凑上唇去。
　　苏以晨头却轻轻一偏，躲开了她，对着她的耳畔呼气，“你当初，就是这样勾引苏同的吗？”

　　她愤怒地瞪大眼。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先脱光了我看看。”
　　啪！下一秒，一个耳光划过。

　　苏以晨完全没有闪躲，她用的力气不小，他似乎毫无感受，一双凤眼玩味地看向她，薄唇微启，“你没有喝醉。”
　　蔚兮无视了他这句话，直起身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敢吗？”
　　蔚兮凑得他更近了，凝起双眸，“你敢抢你哥的女朋友吗？”

　　苏以晨反问她，“我不敢吗？”
　　“苏以晨，虽然你也是苏家的儿子，不过这么多年了，你爸爸疼爱的是谁你应该清楚吧？你不要忘了，你也就是个苏家不受宠的影子，苏家现在有你的位置吗？离开了苏家你啥也不是！”

　　苏以晨轻轻一笑，“你倒对我很是了解！不过现在别说我了，你处境恐怕比我更糟吧。我至少身后还有苏家，那你呢？你爸欠了那么多钱，你这个女儿，恐怕卖身都还不上吧？”
　　蔚兮眼睛里冒出火来，“与你何干？”

　　苏以晨忽而正了脸色，好整以暇道，“我可以帮你。”
　　蔚兮一愣，“你说什么？”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演戏吗？女一已经定了，我可以让你演女二，片酬再加20%，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想到他应的这么轻易，蔚兮颤声道，“什么条件？”
　　“这次女二的戏份很重，好好演，保证收视率。”
　　蔚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

　　苏以晨已经坐到一边，整理起自己的衣衫，“你还想怎样？”
　　“你为什么帮我？”
　　苏以晨没有回答她，而是出声提醒，“我看你酒也醒了，可以走了。”
　　蔚兮久久没有出声。

　　久到苏以晨都不由地转头看她，却见她皱紧了眉头，捧着肚子一脸难受道，“我，我没有力气……我肚子疼。”
　　“肚子疼？”
　　“嗯，老毛病了，我的药在包里，你帮我拿一下。”

　　苏以晨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快地下床拿药。
　　看她吃下药，皱着眉头闭着眼轻声喘息地忍耐，忽然问她，“你晚饭吃了吗？”
　　她面色苍白地摇头，“没胃口。”
　　苏以晨喂她喝了些热水，“不吃饭，还喝那么多酒？看你这样，是老胃病了吧？”
　　她没说话，唇色发白，一直捂着脑袋，嘶嘶吸气。

　　头脑一阵发晕，晕晕沉沉间，感觉苏以晨拿了什么塞进她嘴里，甜甜腻腻的，是巧克力。
　　他似乎在擦拭她汗湿的脸颊，轻柔的手抚摸她的额头，“又低血糖了？”
　　咦，他竟然知道她有低血糖的毛病？
　　蔚兮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清晰眼前的景象。

　　苏以晨已经不在身边。
　　胃还隐隐作痛，她捂着肚子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拎起包，却见苏以晨走进来，“喝点粥再走吧。”
　　她摇头，“没事，小晚会帮我准备的。”
　　“我在煮了。”

　　她一愣，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苏以晨只是转身，留给了她一个背影，“知道会打扰人，以后就少喝点酒。”
　　这人……

　　她回房间躺了一会儿，感觉疼痛感渐渐缓解，她没有继续躺着，而是走进了厨房，坐在一边的小桌旁。
　　苏以晨看着她出来，指了指灶上燃着火的锅，“你看着，我先去洗个澡。”
　　他匆匆洗了个澡出来，头发都来不及擦，一手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眼看着蒸汽将锅盖顶开了，一手着急地把炉灶上的火候调小。

　　蔚兮才梦中惊醒般地看着他，一脸无辜道，“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没事。”
　　苏以晨没有再说话。
　　她静静坐着，陪着苏以晨一起看着灶台上嘟嘟的炉火。

　　咕嘟咕嘟，绵远流长，随着香气飘进心里的，还有说不出的温暖与安定。
　　恍然中，有种奇怪的感觉，除了她的父亲杨竹外，这似乎是人生第一次有男人为她做饭。
　　虽然只是煮粥，竟有一种莫名的岁月静好的感觉。但是一想到那人是苏以晨……就觉得此刻很是诡异。

　　苏以晨一直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说话，微妙的气息流淌。
　　苏以晨关了炉火，给她盛了碗热粥。
　　胃里暖了起来，连心也暖了很多。这样看着苏以晨也不那么讨厌了。
　　心情一好，话就开始多了。

　　“女主角是当红的小花许真吧？我认识她哦，她也是电影学院的，跟我一个班的！那天我去试镜的时候，我看见她了，她一直围着你，和你说话，她好像是喜欢你吧？”
　　苏以晨恍若未闻，从一边的果篮里拿了一只苹果。

　　“人家那么漂亮，对你还有好感，你都不理人家。还有，上次那个女模特，长得也不错，身材又好，听着追了你很多年，对你很是痴心，你怎么还拒绝人家呀？”
　　苏以晨慢条斯理地给苹果削皮，只当未闻。

　　“我记得以前在绘画班的时候，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好像你也都不喜欢。难不成……你不喜欢女人？”
　　“……”
　　“你喜欢男人？”
　　蔚兮眼一眨，就见他的神色依旧古井无波，毫无变化，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

　　“啧啧，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就不喜欢女人呢？是有些可惜呢！不过我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年轻人的喜好我还是支持的。你要是喜欢男人呢，我也可以理解。听说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十有八九是gay啊。再说我们这个圈子，这些事也不少。哎，你有没有交往过男朋友啊？你长这么好看，你男朋友是不是也很帅啊？可千万不要找大叔啊，大肚皮，秃头那种……太吓人了，看着实在不般配啊！而且看你的性格，怎么也得是个攻吧？可千万别是下面那个啊，太太太吓人了……”

　　苏以晨再不开口恐怕她会继续胡说八道，只轻声道，“别胡说，我不是。”
　　“哎？难不成你有女朋友？”
　　苏以晨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蔚兮的爪子都快伸到了他肩头，“你真的有女朋友啊？我原来以为就你这性子，又眼高于顶，找女朋友……挺难的。”
　　苏以晨正在将苹果切成块，放入碗中。
　　她有些诧异，“你吃东西这么讲究啊，又削皮，又切块。”

　　她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粥，“你这粥做的不错，味道很不错。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看来做你女朋友应该也没那么差。”
　　苏以晨正好切完苹果，将小碗推到她面前，“喝碗粥，吃点水果吧。”
　　蔚兮很是诧异，“嘎？给我的？”
　　苏以晨点头。

　　吃完苹果，蔚兮站起身，“我想洗个澡，这衣服脏了，能给我拿套干净衣服吗？”
　　苏以晨寻了一套衣服扔给她，“我这里没有女装，将就着穿吧。”
　　洗完澡，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朝着苏以晨嘟囔道，“这么晚了，你方便送我回去吗？”
　　苏以晨依旧没有拒绝，拿起钥匙和外套，“走吧。”

　　他们走出大楼，夜风有些凉，蔚兮有些畏凉地往苏以晨这边靠了靠，又靠了靠，看着很是亲密的模样。
　　一边的草丛中，有人立刻用相机将此刻拍了下来。
　　一路上，她诚恳地对苏以晨道谢，“今天谢谢你了，多亏了有你，我才能从那帮人手里脱险。”
　　“不过没想到你看着这么瘦，打架这么厉害啊！一个人居然打倒了一群人，自己居然一点没伤。”

　　其实也不是一点伤也没有，那么多人呢，拳脚无眼，怎么可能没有招呼到他。她亲眼看着好几个人的拳头重重砸到了苏以晨的身上，但他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一般，不仅没有呼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练过的吗？”
　　“……习惯了。”
　　习惯了？
　　习惯什么？打架？还是被打？

　　苏以晨问她，“他们经常来骚扰你吗？”
　　“哦，也不是……我最近刚失业，没来得及按时还钱。”
　　苏以晨点头，“你早点进组，我可以通知财务早点给你打意向金。”
　　蔚兮立马笑眯眯地，“谢谢苏老板！”

　　回到家，她立刻接到了陆风怡的电话，“刚刚的照片我已经收到了，拍的不错。”
　　蔚兮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录音……我没录到。”
　　陆风怡似乎对她今晚的表现很是赞赏，“没关系，这些照片给小同看已经足够了。你做的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是你安排的好。”
　　陆风怡轻轻一笑，“我已经打了一笔钱到你账户。”
　　“谢谢……”
　　“蔚兮，我对你很有信心。继续努力。”

　　挂了电话，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浑身脱力般地虚软。
　　真想埋进这柔软的床被间，永远都不再醒来。
　　只是……不行，她还有星星，杨竹，小晚，他们都依靠着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