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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醉酒闯香闺 ...

  •   巳时,碧霄宫。

      “回禀皇后娘娘,九皇子求见!”

      “快传!”

      “铄儿!”,未见其影,先闻其声。萧景铄一进殿,还没瞧清楚人影,就被萧后扑了个满怀。

      被萧后牢牢抱着,萧景铄张开的双手停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半响过后,萧后终于肯放开萧景铄,用手帕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珠。

      见状,萧景铄跪了下来,给萧后行礼。他自责地开口道:“是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快起来!”

      萧后上前把萧景铄搀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照例一番嘘寒问暖。

      “漠北贫寒,母后看你瘦削了不少,定是吃了很多苦!”

      “母后,那点苦孩儿受得起,你看,孩儿的身体是不是比从前结实多了?”,萧景铄拍了拍自己强壮的左手臂,见萧后一脸不以为然,还欲再唠叨一番,他急忙使出最后一招。

      “为了早点见到母后,孩儿早饭都没吃,就骑马进宫了。刚刚去见了父皇,直到现在,孩儿粒水未进,肚子实在饿得不行!”

      萧景铄鼓着一张冰山脸向萧后撒娇,倘若唐小星看到,一定会以为萧景铄精分了!

      “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容嬷嬷,快让人把我早上做好的桂花糕端上来!”,萧后瞧见萧景铄顽皮卖乖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

      “还是母后对我好!对了,母后,孩儿在漠北偶然得到了几串东海珍珠,甚是罕见,今日特意拿来献给母后。”

      说罢,萧景铄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檀盒,呈给了萧后。

      盒中的珍珠颗颗圆润,找不出一点瑕疵,阳光下,散发着七彩光芒,十分夺目!

      “皇儿有心了!”,萧后合上珍珠,然后把它递给了容嬷嬷,又叮嘱她仔细放好。

      这时,宫中的侍女端来了桂花糕和西湖龙井。萧景铄也不客气,拿起桂花糕就往自己嘴里塞。

      见萧景铄吃得急,萧后又是倒茶又是帮萧景铄擦去嘴角的碎屑,动辄之间,眉眼满是温柔与宠溺。

      “听闻皇儿回京时,中途去了一趟云济寺,可有此事?”

      “母后也知道了?”,萧景铄惊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接过宫婢呈上的手帕净手。

      萧后突然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母后这是?”,萧景铄不明所以,静静等待萧后解释。

      “你这孩子,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说!母后知道,你和静嘉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母后本来打算,等你父皇中秋过五十寿辰的时候,就和你父皇商量,把静嘉许配给你。不料你青萍姨生辰一过,安儿就跑来和我说,他要娶静嘉为妻,还说他之所以一直空着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为了等静嘉及笄。我不允,安儿就和我闹,还闹到你父皇跟前去。你父皇看到他终日茶饭不思,一时心软,就答应了!都怪我,没能改变安儿的心思!”

      萧后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竟哽咽欲泣。

      待萧后平静下来,萧景铄才笑着开口:“母后何错之有!我与静嘉郡主感情是好,不过并不是母后所想象的那样。我一向视她为妹妹,若二哥真心待她,她能嫁给二哥,我也替她开心!”

      “那你为何……?”

      萧景铄正了正身子,及时打断了萧后的话。

      “那日我收到云济道人的传信,说他已云游归来,想履行我们的一年之约!母后,你也知道,父皇一直想得到秋子良的栖梧琴,而我与云济道人的约定,恰恰与栖梧琴有关。不瞒母后,孩儿最后赢得了栖梧琴,刚刚献给父皇,父皇可高兴了!”

      “我就说,烁儿一向明事理,岂能作出那般逾矩之事!都怪那些搬弄是非的宫婢,说什么静嘉郡主前脚去云济寺上香,九皇子后脚也跟了去!”,萧后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婢,突然提高了声调。

      闻言,殿中的宫婢纷纷跪下来请罪。

      “母后,是我考虑不周,也难怪别人会多想。我与二哥许久不见,今晚正打算好好聚聚呢!”

      “如此甚好,他是你的亲哥哥,本应多偏爱你一些,但他是翔宇国的太子,肩负重担,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你别怨他!”,萧后拉过萧景铄的手,语重深长地开解道。

      萧景铄点点头,他不动声色地松开萧后的手,向她行了礼,便离开了碧霄宫。

      “嬷嬷,你说,烁儿这孩子是不是变了许多?从前的他,从来不碰我给他做的东西!”

      萧后瞟了一眼碟里剩下的桂花糕,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容嬷嬷也不惊讶,只是打趣道:“娘娘,九皇子长大了,开始懂得孝顺娘娘,娘娘应该放宽心才是!”

      萧后却是皱眉,“他如今这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见萧后烦心,容嬷嬷乐呵呵地上前提议道,“娘娘,御花园里的荷花开了,跟江南相比也毫不逊色,要不,奴才陪娘娘去看看?”

      萧后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多虑了。何况,即使萧景铄变了,也一样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也好,咱们一起去看看!”

      出了碧霄宫,萧景铄骑马回了将军府。用过午膳,萧景书小憩了一会,然后到书房里看书。
      才翻了几页,苏麟就拿着一封密信敲门进来。

      “主子,漠北的来信。”

      萧景铄接过信,拆开后只看了一眼,突然就气冲冲地把来信卷成一团,摔在地上。

      “主子?”,苏麟吓得心里直发毛,说话的嘴唇都在颤抖。

      “西宁也是欺人太甚!打败了仗还有脸提出和亲议和!”

      萧景铄一拳打在书桌上,双目尽是寒冰。

      “他们真是厚颜无耻!主子放心,我们刚打了胜仗,皇上一定不会同意的!”

      闻言,苏麟也是气愤不已。

      萧景铄冷冷瞥了苏麟一眼,苏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再也不敢开口。

      萧景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才开口问了苏麟第二个问题,是关于伯远侯的。

      苏麟看到萧景铄的眉头依旧高耸,也不敢打马虎眼。他连忙把这两日打听到的消息一一禀告萧景铄。道是静嘉郡主突然高热不退,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见起效,此事惊动了萧后和太子,萧后派了太医院的大夫去看,太子也亲自到伯远侯府探病。

      听到静嘉郡主生病了,萧景铄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最后都化作眼中一抹隐忍,消失不见。

      “伯远侯呢?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和往常一样,整日和太傅饮酒作诗!

      萧景铄鹰眼掠过悲凄,终是忍不住讥诮道:“女儿病成这样,他还有心情饮酒作乐!你说我的姨丈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过要比薄情,我比他们还更胜一筹,苏麟,你认为呢?”,不一会,萧景铄又冒出了一句自嘲。

      苏麟静立一旁,垂首低眉,久久不敢回话。

      “说到薄情,我又想起了一个人,那件事,你打听得如何?”

      苏麟愣了一下,见萧景铄面露期待,稍纵即逝,才反应过来萧景铄所说之人是谁。

      主子是真的动情了,幸好唐公子是女的,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向萧后开口。

      “在下打听到,吏部侍郎唐府在半月前寻回了失踪多年的三小姐,三小姐的名字和唐公子如出一辙。只是三小姐闭门不出,鲜有外人窥得其样貌!”

      听得名字如出一辙,萧景铄脸上的寒霜减了几分。这种喜好清净的作风和唐小星甚是契合,那日,他远远瞧见一个撑伞迎风而立的背影,似有心灵感应般,他觉得那个人就是唐小星。不过那女子躲得很快,他走近时,已不见女子的身影。

      唐府三小姐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唐小星就失踪之时,因此,他有九分的把握,唐府三小姐就是唐小星。

      可据轻雪所言,祁阳教的少主亲自出手捉拿唐小星,她是叛徒,惩罚定然不轻,那为何她仍能安然无恙,而且还让她回到原来的家?

      萧景铄想了很久,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也好,当面问唐小星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看到她,他一定要惩治她的不告而别!不过,也罢!她也是身不由己,况且她还可能受了伤,也不知道恢复了没有?

      苏麟不知道萧景铄已经在臆想再次重遇唐小星的情景,看到他不断地变脸,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萧景铄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吩咐苏麟从库房里取出百年东海珊瑚,准备今晚送给太子,他的二哥。

      华灯辉映,月迷星辰。太白楼天字一号房里,萧景铄和当今太子萧景安举杯相庆。

      “恭喜二哥即将娶得佳人!”

      “同喜,同喜!九弟大败西宁,扬我国威,二哥我自愧弗如!”

      望着萧景安故作姿态的笑脸,萧景铄心里膈应得很,脸上却不露痕迹。但在萧景安看来,萧景铄的冰山脸十年如一日,自始至终都是自傲和不屑。

      “二哥何苦自贬,没有二哥在朝堂帮助父皇治理国事,安稳后方,九弟又怎能安心在战场上杀敌?说起来,还是二哥劳苦功高!”

      “还是九弟会说话!事无大小,我们都是为父皇分忧,不用计较那些虚名!”

      二人把酒论国,看上去兄友弟恭,相谈甚欢。

      “对了,我听说九弟赢得了父皇心心念念的栖梧琴,多年不见,竟不知九弟的棋艺盖过了名闻天下的云济道人,真的让为兄刮目相看,九弟去漠北前,可是从来不碰棋盘的!”

      “听人说,用人如用棋,一时好奇,就跟大将军学了些皮毛。云济道人也是感于父皇的执着,手下留情,才让我侥幸赢了一子,让二哥见笑了!”,萧景铄淡淡答道。

      萧景安嘴角微微一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九弟有心了,事事想着父皇,为父皇分忧!”

      似是为萧景铄的孝顺感到欣慰,萧景安干了手中的酒,突然发出一声浓重的叹息。

      萧景铄见状,关心问道:“二哥为何事忧心?九弟若能效力,定当竭尽所能!”

      萧景安的脸一下子黯然了下来,“静嘉连日来卧病在床,看了太医也不见起色,为兄瞧着痛心,恨不能以身相替!”

      “静嘉表妹吉人自有苍天庇佑,二哥还需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承蒙九弟吉言!我们兄弟俩难得今日重逢来,来,喝!今晚我们忘记所有忧愁,不醉无归!”

      “好!”

      戌时,永宁殿的管事公公来进言,看到萧景安喝得醉眼朦胧,身体已摇摇欲坠,却还不忘兴致勃勃地与九皇子斗诗,又看到地上三个空空如也的状元红坛子,不禁扶额瞪眼。

      这帮愚蠢的奴才,主子忘了形,也不知道劝着!太子醉成这般模样,萧后若是知晓,他也逃脱不了罪责!

      埋怨归埋怨,该做什么还是照旧。管事公公和太子的几个随身侍卫一起合力,七手八脚地把太子萧景安弄上坐轿,然后迅速抬回了永宁殿。

      萧景安离开后,房内只剩下萧景铄和苏麟主仆二人。

      “主子,时侯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府了!”,苏麟见萧景铄仍旧喝个不停,忍不住出言提醒。

      萧景铄慢慢转过头,瞅了瞅苏麟,然后向他勾了勾手指。

      苏麟察觉到今天的萧景铄有些异常,据他所知,萧景铄从不轻易放纵自己。今晚这场相逢,看似是与太子逢场作戏,但更像是借酒消愁。

      瞧主子这么迟钝的反应,八成是醉了。

      苏麟还在原地磨磨蹭蹭,萧景铄已经失去耐心。他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下,找到重心后,他提起桌上剩下的那坛状元红,施施然走出房门。

      出了太白楼,萧景铄朝西街的方向前行,跟在身后的苏麟连忙上前拦阻。

      “主子,将军府在东街,往这边走才是。”

      可是,萧景铄如同着了魔一样,右手推开苏麟,一言不发,径直前进。苏麟没有办法,只得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萧景铄的目的地竟是唐府。

      目睹萧景铄上下打量围墙,仿佛下一刻就要翻墙进府,苏麟恨不得上前一手把他敲晕。

      “主子,现在还不确定三小姐就是唐公子,贸然闯进去,万一那人不是唐公子,岂不毁了人家的清白。再说,私闯他人府邸,可是犯法的;还有,主子您不熟悉地形,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骚乱,到时候人尽皆知,主子又该如何收场。”,苏麟拼命拉着萧景铄的衣角,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放弃爬墙。

      即使被踹得鼻青脸肿,苏麟仍死死不放手。二人僵持不下,但没多久,苏麟体力不支,萧景铄成功翻墙,不得已,苏麟只能悄悄跟着他。

      令人意外的是,一路上,萧景铄非常巧妙地避开了府上的守卫和来往的家仆,有如红线牵引着一般,萧景铄顺利地来到了星阁。

      当时,杨柳和杜鹃在外室打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麟一掌劈晕了。唐小星被外室的动静惊醒,她快速披上外衣,拿起式微躲在门后。

      倏然,门被打开,式微出鞘,直刺来者,却见来者敏捷地避开,还似无赖般反扑纠缠。冰冷的寒光反射出一张醉汉脸,唐小星瞥了一眼,惊讶过后连忙收起剑势。

      “我就知道是你!”

      “他怎么了?”,唐小星看到紧跟其后的苏麟,决定暂把怒火压下,先弄清楚事实。

      见唐小星冷冷盯着自己,气势一点也不亚于主子,苏麟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讨债来了!”,论气势,苏麟也绝不服输!

      唐小星很想暴走,强咬着牙关告诫自己要隐忍,所以她指着房门对苏麟开口道:“如果你们现在离开,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我也想,可是已经晚了!”

      “你什么意思?”

      唐小星疑惑地转过身,不看则已,一看怒从心起。

      只见萧景铄横躺在唐小星的床上,就在唐小星和苏麟针锋时,他睡着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唐小星返回床边,使劲摇晃萧景铄的身体,想把他唤醒,奈何萧景铄就是不肯醒来,被弄得恼了,冷冷叫嚷一句“放肆!”后又再次陷入沉睡。

      “他睡着了,你把他扛走吧!”

      见唤醒萧景铄这条路行不通,唐小星确定把这个包袱扔回给苏麟。

      “还不快点!”,唐小星耐心耗尽,再次出言催促。迟迟听不到苏麟回答,她方觉事情有异。

      苏麟居然扔下烂醉的萧景铄,一个人离开了。

      剩下唐小星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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