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爷和他的海兔子男仆》舟榛

5、第五章 小心坠落

　　无字的厚书册和笔记本无异，它摊开在阿尔托利亚面前无风自动。

　　不知名的封皮材质，细腻光滑又古旧，但手掌覆盖在上面却能留下寸寸复杂纹路又转瞬消失。纸张很厚甚至带着些莎草纸的毛糙质感，但无意义的液体落在上面却如泥牛入海。

　　恍惚之间，阿尔托利亚看到自己的手掌生出无数细小的水泡，他们破裂、萎缩后而干枯进组织间隙，整只手都好像变成了一支枯木。

　　但那只是错觉，他很清楚。

　　封面没有书籍的名字，只在页面的下方有一行奇诡的文字，看着便让人眼前多出了无数色彩斑驳的光影。

　　这句话翻译过来便是，一为万物、万物为一。

　　他的手掌覆盖在本应是书名的位置，随着他的推移，封面上便慢慢多出了一串文字——《噩梦的噩梦书》。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阿尔托利亚的意识回笼，“请进。”他这么说着，把无字书册放在了一边，就像它根本不重要一样。

　　“您找我，少爷。”管家走了进来，并顺手关上了门。

　　“我要去053区找一个人。”阿尔托利亚这么说着，将印章盖在了信封表面融化的红蜡上，“需要麻烦您将这封申请书寄到众神教会，我需要一个官方身份。”

　　老管家接过信，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少爷的衣着，“您这身打扮是要去哪？”

　　阿尔托利亚的这身衣服可谓出格。老管家甚至觉得这身衣服的设计师大概是布料紧缺且主次不分，该盖住的地方露着，不该有的大号兜帽却能把大半张脸裹在里面。

　　外套蓝黑色底色，镶嵌着荧光字母和不知所谓的符号和图案，某些角度却能看到形似豹纹的诡异反光。往日谨慎而规矩地套在衣服里的身体，如今都犹抱琵琶半遮面得露在了外面。

　　要不是勉强看到一件勉强可以裹住胸口的“布料”，他甚至以为少爷里面什么都没穿。而那一双纤细的腿也被亮皮荧光条纹的裤子紧紧包裹至小腹......

　　等等！那里面穿的是什么？

　　渔网袜吗？？？

　　这...看上去像是“镜世界”的雏.妓。

　　老管家忍不住捂住了脸，他对自己的认知感到深深的唾弃，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他带坏了少爷的审美。那种十分对不起死去的老爷和夫人，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情绪瞬间达到了极点。

　　众神在上，那荧光银的唇膏、眼影、指甲都是什么啊？

　　“我觉得，还不错。”阿尔托利亚虽然也有那么点拘束，但看着全息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老管家大体恢复了正常，慢吞吞地说：“少爷您不会要去‘镜世界’吧？您是个没成年的omega......”

　　“‘镜世界’又没有年龄限制，而且omega为什么不能去？”阿尔托利亚对着镜子转了转身子，这衣服实在是超越了他的保守底线，可“镜世界”就是这个风格，穿成原来那样才奇怪。

　　老管家收起信，语气平淡地说：“为什么不能去的理由我们不必争辩了，这个时代对omega的要求就是那么严格。虽然您经历过各种危及性命的困局，但‘镜世界’是不一样的。六大扇区，一共四十二个小区块，什么样的恶人在镜世界都是肆无忌惮的。”

　　“像您这样气质格格不入的存在，就是一只误入魔窟的绵羊。”老管家走近阿尔托利亚，抬手帮他擦了一下晕染出框的眼影，“您知道，‘镜世界’怎么会有omega雏.妓吗？分明是没有成年，但却可以被注入药物提前使腺体成熟、发.情。在衰弱之前，他们的身体将一直维持少年人柔弱的模样。”

　　老管家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罩在了自家少爷身上，“您只要进入‘镜世界’，就会被他们抓住。就像您小时候看过的蜘蛛分食蝴蝶的场面，一点一点被蚕食。”

　　阿尔托利亚抓着外套，语气平稳，“我知道您不会陪我去，因为那里不安全。但我不是一个人去，布莱克会跟我一起。”

　　“谁？”老管家还以为少爷会被自己吓到，但却没想到突兀地听到了一个名字。

　　从卫生间窜出来的布莱克举起了手臂，“我我我，老爷子。”

　　老管家看看黑发的alpha的糟糕打扮，又看看自家少爷，他算是确定这审美不是他的问题了。

　　“您不是信任布莱克吗？所以我和他一起穿过‘镜世界’到达053区也没问题吧？”阿尔托利亚微笑着说道。

　　老管家刚想问一句，他什么时候说信任布莱克了，随后就想到了午后在走廊里那段简单的对话。

　　“少爷，这不是玩文字游戏。”老管家时不时看一眼吊儿郎当靠着墙笑嘻嘻的alpha，越看越觉得他不顺眼。

　　布莱克插嘴道：“我好歹也在街上混了一年半（3829天）了，老爷子，别那么担心。”

　　“就是因为你在街上混了那么久，我才不信你。”老管家冷声道。

　　“我管香奈尔要了点毒液，西泽也做了些小东西给我。”阿尔托利亚点点自己指甲上的荧光甲油，细如牛毛的白色细针就冒了出来，“只要接触鲜血，大部分种族在七秒之内就会暴毙。”

　　布莱克懒散地拉开斗篷的领子，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似的东西，“我脖子上这也是那个小水母的毒液装置，只要小少爷觉得我要对他不利，就可以随时干掉我。”不过他的态度就像是脖子上戴了一个情.趣用品一般随意。

　　老管家的担忧没有丝毫衰减，他举起手里的信封摇了摇，“我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您那么想做个侦探，甚至向众神教会发出了正式申请。而且您为什么不能等到审批下来，光明正大的坐飞船前往053区呢？”

　　“我也想知道~小少爷。”布莱克翘起嘴角问道。

　　“一场交易是需要定金的，现在我想到了支付的方法。而且，期限将近，时间来不及了。”阿尔托利亚十分坚决地说着，“同样，正式授权也需要能力证明，这次机会刚好。”

　　布莱克捡起了刚才被阿尔托利亚放在一边的那本空白书册，“《噩梦的噩梦书》？这名字还真是奇怪，小少爷你不会跟什么奇奇怪怪的神做了不得了的交易吧？”

　　前一秒还在念叨的alpha下一秒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忙将手里的书抛了出去。一连串同他瞳色一般饱满的蓝色电光顿时汇聚指尖，反应过激得不似平常。

　　阿尔托利亚接住布莱克丢出来的《噩梦书》，笑着轻轻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只是幻觉，可是如果你当真了，那就变成真的了。”

　　......

　　“画家叫史蒂芬·莱特，魔界种—灰精灵，今年347岁，已婚，妻子也是灰精灵，育有两儿一女。现住址是053区圣安东尼奥街428号。他在众神教会登记的悬赏‘噩梦’是最近家里闹鬼，有奇怪的声音。但由于悬赏额度太低而且‘噩梦’仅为半颗星的最低等级，所以没有人接。”管家看了看众神教会的悬赏界面，慢悠悠地念了一连串信息。

　　在他看来，这个画家的“噩梦”实在有些低级，甚至还不如穿过‘镜世界’来的危险。

　　“莱特家的坐标位置虽然已经传到你们两个的手环里了，但是说不准出门就被偷了，所以记住地址。到达‘镜世界’之后，找最近的“车站”就可以到达别的区块。不要随便吃喝和接触那个世界无法确定安全的东西......”老管家还是忍不住念叨，那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知道了。”阿尔托利亚点点头，随着他的动作，眼皮上亮银色的眼影看得老管家心脏不由得抽抽。

　　布莱克从口袋里拿了一根布条，将自己和阿尔托利亚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我们如果没有绑在一起，进入镜世界的时间就会不同，落地的位置就会差很多。”布莱克对于这次“出远门”兴致满满。

　　老管家站在罩着布料的巨大落地镜旁边，抬手便将覆盖物扯了下来。

　　碎星域不产水银，而进入“镜世界”的唯一办法却是穿过一面水银镜，谁都不知道最一开始是谁发现的这个办法。而褪去遮挡的镜子并没有映出阿尔托利亚和布莱克的模样，反而灰蒙蒙一片，像是没打磨过似的。

　　布莱克曲起手指在镜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开门了。”

　　他的话音刚落，镜面上的灰蒙蒙如震颤得湖水一般荡漾着消散，里面也多出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只是面孔的部分却空空如也，平滑得像是打磨过的蛋壳。

　　“蛋壳”上突然生出一只巨大的竖瞳，惨白的眼底、漆黑的瞳孔与虹膜，像是白纸上没涂色的糟劣画作。

　　阿尔托利亚的视线被那竖瞳捕捉，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阿尔托利亚也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子在随着它的震颤而抖动。眼前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摸不到一点光亮。

　　时间或短或长，他根本没有概念。

　　但当不远的尽头多出一抹明亮的光影得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迈出了一步。

　　可下一秒，腰间就被紧紧勒住，一股无助的下坠感将他笼罩，视觉也在瞬间恢复，凛冽的风吹乱了阿尔托利亚的银发，散乱飞舞，而眼前的一切更让他惊得心跳骤快。

　　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错乱交杂，飞快的悬浮车轰鸣着穿梭其间。全息屏幕上演着大戏，容貌姣好的男男女女赤.裸着身子在半空中舞动。精彩的匾额花样繁多，无月和永远阴雨的夜色下，灯光组成了一片闪亮刺目却朦胧无比的墙。

　　浮华的不夜城，欲望的销金窟，无神注视的法外之地。

　　“欢迎来到镜世界，小少爷~”布莱克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对阿尔托利亚此刻的无措没有丝毫意外，“第一守则，不管传送中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移动脚步。”

　　此刻，两人身在112层高楼的边缘，布莱克紧紧环着阿尔托利亚的腰，将他从一脚踩空的坠楼的危机中扯了回来。

　　而风，在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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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下章解释噩梦和某些设定emmmmm？如果我能写到。
啧，我好磨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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