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戚摇光自然知道江清月在看自己，他垂眼看了看林眉茶，道：“你受了伤，要先去医治。”
林眉茶微微红了红脸，低声道：“那就麻烦侯爷将我送至附近的医馆了。”
“青柑，”戚摇光便说，“扶林娘子起来，送到附近的医馆去。”
林眉茶：“……”
她艰难地道：“我有些走不动，可否请侯爷送我一程？……”
“是我思虑欠周了，”戚摇光十分严肃地说，“青柑，背林娘子去医馆。”
林眉茶：“……”
江清月在里面险些没忍住，她连忙捂住嘴，闷闷地笑了起来。
戚摇光这招，可真是出其不意。按理说，这么个英雄与落难美人狭路相逢的事情，要是放在话本子里头，怎么着也得来个打横抱起，杀退群敌，旋即再抱得美人归。
但是戚摇光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非但不自己动手，他还要叫自己的下人动手。
林眉茶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借口来，只能艰难地道：“……我觉得我也不是不能走路。”
青柑在旁边善意地规劝道：“林娘子，不是我说你，追兵便在不远处，难道您还要逞强吗？”
林眉茶：“……”我着实不想要逞强，但是为什么不是定北侯亲自抱我！
青柑有些不耐烦了，得了戚摇光一个眼神，忽然说了生“得罪”，旋即一把拎着林眉茶的领子，三两下就跃上了屋顶。
林眉茶险些惊叫出声，却想到下头还有追兵，忙不迭地一把捂住了嘴。
不时，便有三三两两的家丁赶到。戚摇光坐在车辕上，看了看那些手持武器的家丁，轻轻皱眉。
为首之人乃是林府管家，他一眼就认出了这车辕上坐的乃是戚摇光，顿时心下一惊。
阖府皆知他们家的十三娘子有些疯魔，成天嚷嚷着要嫁给定北侯，旁人不知缘由，林管家却知道林眉茶的确同戚摇光有些渊源的。他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定北侯，侯爷可曾见了我家十三娘子？”
他发觉林眉茶的踪迹便是在附近的消失的，一面打着招呼，一面情不自禁地抬起眼去，四处打量。
小巷狭窄，只要不是林眉茶插翅飞了，只怕就是藏在了他眼前的马车之中。
戚摇光不动声色地往身后遮了遮，淡道：“未曾见过。”
林管家哪里敢叫他掀开帘子给自己找人，笑容僵在面上，只是不肯走，口中则道：“我家娘子有了婚约，同家里闹了些矛盾，可这乃林家家事，旁人却是不便插手的。”
说罢，顿了顿，又笑容满面地道：“孤男寡女的，侯爷也要想着长公主些，若是她知晓了今日之事，怕是要误会侯爷。”
三言两语，已然是笃定了戚摇光将那林眉茶藏在了车厢里头。
江清月被那帘子外打量的视线弄得窝火，“唰”一声，揭开了帘子。她容色极盛，虽是坐着，却依旧有睥睨之感，瞧着林管家：“怎么，同本宫夫君坐在一处，有什么好叫你误会的？”
林管家笑容僵住，擦着冷汗，只忙道：“是老奴误会了，叨扰了公主同侯爷……”
江清月奇怪道：“这有什么好误会的？你找你们家娘子，本也无可厚非，却怎的非要一口咬定了我夫君会藏匿她？”
“这……”林管家一时说不出话来。
道理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林十三娘口中天天念叨着戚摇光，但是戚摇光的确同她不太熟。
江清月看到他的反应，心中便有些明白了，只怕这林十三娘对戚摇光的执念不是一天两天，否则林管家一见到戚摇光，怎么就能笃定他帮了林眉茶。
她合上了帘子，笑了笑，吩咐道：“好了，摇光哥哥，咱们回家罢。”
戚摇光手一抖，差点没能坐稳。
等到林府之人离开视线，他才放慢了速度，他等着江清月开口问林眉茶之事，可一路上，她都只是一言不发。
夫妇二人回府后，坐在院中一齐用完了饭，戚摇光难得有一回主动遣退了众人，他坐至江清月跟前，试探地去碰她的手。
江清月却不乐意，她猛地抽回了手，看着戚摇光，神情冷淡地话：“有话便说。”
戚摇光叹息道：“人是你让我去找的，你明知她对我心怀不轨，还要让我去，我同她什么也没有，你也看着了，怎么还要生气呢？”
那也叫什么都没有？！
江清月嗤笑一声，十分不悦。她一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当初淑华不过三两句言语挑拨，她便记恨在心，像林眉茶那样张口一个“摇光哥哥”闭口一个“摇光哥哥”的，她当时还不能出声，于是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见她不语，戚摇光便不顾她挣扎，将人环到怀里：“公主，我错了。你别生气。”
江清月板着脸道：“你叫我什么？”
戚摇光一脸茫然：“公主？”
江清月冷笑，“侯爷对我可真是客气啊。”
戚摇光：“……”
杀敌无数的定北侯第一回犯了难，他郁闷地道：“往日，不都是这么称呼的么？”
江清月振振有词道：“那是往日！我问你，前两天我们做了什么？”
戚摇光：“……”他面露茫然。
“我亲了你！”江清月恨铁不成钢，“我都亲你了，想来你也亲回来了罢？合着到头来我们还‘公主’‘侯爷’这样喊着，林眉茶都喊你‘摇光哥哥’了！要说你和她什么也没有，鬼信！”
她看起来是真生气了，就差再亲一回，宣誓主权了。
戚摇光注视了她半晌，低头，忍笑，到底还是没被她带偏，主动解释道：“我当初同皎皎分离后，因着身上负伤，至平城后昏迷为人所救，不过萍水相逢，我也没能想到她将我记得这么牢。我同她，半分关系也无，今日救人，一是为公主……不，为清月你的权宜之计，想看她是否知道什么讯息，二来，也算偿还了她的救命之恩，此后便可桥归桥，路归路。”
江清月听说他负伤，面上愠怒神情微顿，到底还是柔了声音：“伤得……重么？”
他想了想，背过身去，道：“当初叫人自背后肩胛骨处用长矛刺穿，再偏一分，便刺中了心脏，养了许久才好。”
江清月伸手，照着他的指引，覆上那处伤疤。夏衫轻薄，她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指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狰狞凸起的伤疤。她低声道：“怎么伤的？”
戚摇光道：“我从暗道里带她走，后头有追兵，我将她推开，自己却躲避不及，好在虽疼，到底没伤到要害部位。”
他没有说“她”是谁，江清月却清楚地知道，那人是皎皎。
她无端地难过起来。
戚摇光半晌没有听到她说话，便回过头去，见到她双眼微垂，眼眸中似乎含泪。他伸手去捧起她的脸，无奈道：“早知会惹你哭，我便不说了，还不如叫你继续骂我呢。”
江清月喃喃道：“……若是我，定舍不得叫你受这么重的伤。”
戚摇光莞尔，替她擦去眼泪：“若是你，我自然是心甘情愿受这伤的。我并不怕这些，你连听了都要哭，要是伤在你身上，可怎么是好。”
“心甘情愿”四字一出，江清月便怔住了。
戚摇光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又见她沉默，倒是破天荒地手足无措起来，费劲地解释说：“我知道你很介怀我同皎皎的事情，你梦里你孤立无援之时，我却在她身侧，可我觉得那一定是误会。我入不了你的梦，也无法将这证明给你看，可是你是我的妻子……”
江清月道：“所以呢？”
“所以往后，诸事你都在我这儿是第一位，”戚摇光郑重地道，“你要是担心我以后又有救命恩人出现，那我受伤后尽量熬一熬，等到你来救我。”
江清月：“……”
她终于被逗笑了，不再为难他：“嗯，知道了，你不是还有折子要看么？去忙吧。”
他只岿然不动，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同你说这么多，你只是催我去忙么？”
“那还要我怎么样……”她颇为无辜地反问。
他不语，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神愈发幽深。
忽然，嘴唇上传来了并不陌生的触感。
江清月眼睫微微颤抖，听见他呢喃道：“闭上眼睛。”
她顺从地闭眼，唇齿之间便盈满了戚摇光身上的气息。他这个人生得清冽，便连气息都似冰雪，触及到她温热的肌肤，带来细微的战栗。
她迟疑着，将手环上他的脖颈。
他对她性子温和，便连这个吻都小心翼翼，缱绻缠绵至她颈侧，江清月便蜷起身子。她满面潮红，轻声道：“……痒。”
其实并不是单纯的痒。
陌生的情感欲望充斥于她脑海之中，她微微颤抖起来，可伸手推他的动作并不大，软绵绵的，好似脱力。
戚摇光动作一顿。
半晌，他松手，又把红着脸蜷缩着的江清月捞起来，像是从沸水中捞出一只煮熟的虾子。
他把人展开，抱在身前，低声笑道：“你既然怕，那就算了。”
她眨了眨眼，把脸埋在他颈间，闷声说：“我没有怕！”
戚摇光“哦”了一声，捧住她的脸，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半晌，一本正经地道：“那我怕了。”
江清月松了口气，“那念在你没什么经验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戚摇光用手扶住额头，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这样展颜的时候并不多，每一次笑，都似皓月当空，驱散阴霾，说不出来的温柔好看。江清月望着他的笑颜，忽地把手覆上去，遮住了他的脸。
她道：“你以后不许在旁人面前笑。否则就家法伺候。”
戚摇光哑然，半晌，迎着她饱含威胁的目光，他又笑起来：“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