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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离婚 ...

  •   因为中方认为建厂规模太大,投资过大,种子加工厂的地址都已经选好了,一直没有批准建厂预算,副总陆续路一直对合资企业的做法有看法,总是给董事长汇报一些合资企业负面的东西。Kevin为了实现他的5年宏伟计划,必须董事长杨世安同意这个建厂计划,可是多次沟通都没有结果。Kevin又想到了曹福,希望通过他说服中方。
      曹福晚上下班之前早早约了陈炜明和张松,还叫上陆续路一起到光华路东头的金樽烤鸭店吃饭。刚刚坐定,菜还没上来,大家喝着啤酒,陆续路就开始抱怨开了:“看上去外企光鲜亮丽,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陈炜明心一拧,问:“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吗?”陆续路说:“事儿可多了。”陈炜明说:“你说说看。”陆续路连珠炮似的说起来:“这些人英语都说得好,天天开会,比共产党的会还多,走程序,讲原则,小题大做,PPT一个比一个做的花哨,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大手大脚花钱,好像是大水冲过来的,员工一人一个电脑,新农没有电脑也卖种子,干什么都讲高大上,太不了解中国情况,太不实际,能赚钱才怪呢。”陈炜明说:“我不太了解情况,有这么严重?”曹福接茬:“没那么严重。”陆续路赶紧说:“我不是说曹老师,曹老师和他们不一样。”陈炜明说:“你这也太笼统,能不能举个例子?”陆续路愤愤不平的说:“你比如单粒播种机的补助,开了不知多少次会,最后定下来时,销售也快结束了,黄花菜都凉了。”陈炜明不以为然,说:“这是新生事物,国家早就想推广,一直没有落实,肯定有难度,做决定是要慎重,你看新农万事丰推广的很有成效,农业部还表扬了我们新农公司呢。”曹福补充:“外国公司不随意做决定,可以减少犯错误的可能。Kevin确实不了解中国的种业,最后不也就做了决定呗。”陆续路继续说:“就那个吊五年计划,一看就是瞎扯淡,没想到,老外也搞浮夸。”陈炜明说:“我也听说了,确实不靠谱。”陆续路说:“这个不说了,我们发到市场上的很少量的种子的芽率低于公司标准,比国家标准高很多,农民用这个种子,啥事儿都不会出,都拉回去处理了,钱还没赚到,花了多少冤枉钱,不赔才怪呢。”菜上来了,大家开始吃菜。陈炜明释然了,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注重质量没错儿啊,国内很多公司发展不快,就是因为没把质量放在重要位置上。”曹福补充:“万事丰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质量,万事丰的质量在全球都是最高的,这是他们的立足之本,我觉得国内公司应该向万事丰学习。”张松在一旁笑着说:“活脱脱的买办,只会为外国人说话,再来一次革命,一定把你打倒。”曹福也笑着说:“我不是买办,就是个打工的。”陈炜明对陆续路说:“代表中方和外方合作,大家差别本来就大,有矛盾正常,有什么问题你给公司反映,公司给你解决。”陆续路有点支支吾吾:“也,也没有,主要是那个Kevin难打交道。”陆续路确实个性比较强,但主要不是他的问题,外方有时为了保密,很多会和活动都不让陆续路参加,也不征求他的意见。曹福出来解释:“老美确实傲气,觉得他们先进,有点瞧不起咋们。也难为陆总了。”陈炜明说:“谁叫我们不如人家,董事长和万事丰合资就是要向人家学习,没关系,忍忍吧。真有问题,一定向公司反映。也可以和曹福说。”陆续路和曹福都没有反应,因为陆续路和曹福都知道曹福的作用不大。张松说:“怕什么,跟他们斗,我就不信中国人没有美国人聪明。”陈炜明说:“不要瞎来,不是闹着玩的。他代表新农公司。”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曹福刚知道陈炜明是懂事长杨世安的外甥,说不准还要让他接班呢,对董事长的影响比较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合资谈判,曹福和陈炜明说了就起作用的原因。想是该说正事了,对陈炜明说:“基建都开始了,建厂总预算中方一直没批,Kevin很着急,能不能和董事长通融一下,赶快批了,要不然工厂建不起来,秋天不能加工种子,会影响销售。”陈炜明说:“很多人反映说投资太大,是浪费。”曹福解释:“按Kevin的五年计划,要建三个厂,投资很大,这个计划分三期,我们只需要董事长先批第一期,金额并不大,公司如果正常发展,肯定满足不了需求。以后看情况再批后两期。只批第一期的预算就行。”陈炜明理解了,说:“老曹,你把情况写个说明,我交给董事长。”
      正在聊的时候,曹福看见Nancy领着一个大高个儿下巴颏留着小胡子的老外过来,Nancy也看见曹福他们了,吃惊的说:“你们也在这儿?”曹福问:“这个是?”Nancy介绍:“David(大卫),刚加入市场部,从美国来的。”又指着他们几个人说:“This is Cao Fu, deputy manager, Lu Xulu, Mr. Chen from Xinnong company. (这是曹福,付总陆续路,新农公司的陈先生。)”曹福又介绍张松:“My classmate Zhang Song. (我的同班同学张松。)”David说:“Glad to see you!”和大家一一握手,一本正经,微笑,只有嘴角的一丝上翘,美国人的客套。Nancy领着David到楼上去了。陆续路神秘的说:“卢玉峰悬了。”曹福问:“为什么?”陆续路说:“你看啊,卢玉峰是市场部经理,Kevin只相信老外,卢玉峰又和他们不对付,能让卢玉峰领导老外吗?肯定是来顶替卢玉峰的,不信?你走着瞧。”大家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大家又聊了一会儿,陆续路有事先走了。陈炜明问曹福:“你上次说你家里有事儿?怎么啦?”因为是好同学,曹福就把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陈炜明不太理解的说:“照说你老婆书香门第,我们同学都很羡慕你,不应该这样不讲理。”曹福说:“我岳父母就这一个女儿,看得娇,惯坏了。”张松气愤的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受这种窝囊气,这种女人太强势,不能要,要是我的老婆这样,我早就离婚了。”可当时张松知道曹福找了这个老婆后,不但非常羡慕,还有点嫉妒。陈炜明说:“这么多年了,又有孩子,离婚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真难办。”曹福说:“是呀,寸草寸晖,孝子孝孙,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我不能不孝顺父母。”张松说:“离了算了。转过头就找个年轻的。”陈炜明说:“你甭瞎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俗话又说百善孝为先,曹福是聪明人,一定能处理好。”道理谁都明白,可身在其中就难了。实在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不管天大的事发生,地球照转,人们照样生活,没什么可怕的。
      曹福在饭店门口送走了陈炜明和张松,正准备打车回家,看见Nancy领着David出来,和Nancy一起又把David送走了。Nancy看着曹福说:“你最近好像不高兴,怎么啦?”曹福极力掩饰说:“没什么事,很好啊。”Nancy根本不相信,说:“甭装,谁都看得出来。”“我哪里装了。”“没事儿吧?没事儿,我们到三里屯喝酒去?”“你怎么不和David去呀?那可是你将来的领导。”Nancy不高兴,说:“你以为是个人,我就和他喝酒,我成什么了。领导,怎么啦,搞定老美,易如反掌,将来有的是时间。去不去呀?”曹福有些担心回去太晚了,虽然不在一起住,还是怕廖鹭鹭又生什么事,犹豫的说:“这个,这,”Nancy不耐烦了,说:“什么这个那个的,真是的,美女请你喝酒,你还端起来了。”曹福没有去过三里屯,也想去见见世面,心里烦闷,散散心,就说:“谁说不去呀,走,我请你。”曹福还没有动步,Nancy上来拉着曹福的右手就向出租车招手,说:“男子汉,说走就走。”握着温温软软的小手,曹福的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三里屯的房子都不高,与三环上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它们各有特色,各色各样的图画、字母、数字的霓虹灯几乎覆盖了墙面的每一平米,灯光闪耀,让人眼花缭乱,使头顶上的天空变得格外昏暗,星星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街上人来人往,三三两两,不时有手挽着手背挎着背的情侣或不是情侣甚是情侣的男女走过,还有很多外国人穿行其中,特别打眼的是那些游荡在街边的衣着暴露穿着吊带和超短裤的身材修长的年轻女郎,能听见从各酒吧传出的音乐声,有些人和着音乐在翩翩起舞、唱歌。有些人坐在街边的桌椅旁喝着酒聊着天,优哉游哉。曹福他们进到了一个叫Lugas Villa(卢卡斯)的酒吧的二楼。有几个人在玩台球,四处散布着站着或坐着喝酒聊天的人,DJ在前面演唱着摇滚歌曲,灯光昏暗,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穿着超短裙的漂亮的女服务员在人群中穿梭。曹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走进了北京的另外一个世界,太不真实了。曹福他们转了几圈在角上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Nancy推荐经典鸡尾酒,他们各点了一份,因为吃过饭了,所以没有点吃的。两人碰过杯后,曹福觉得酸酸的味道,并不难喝。Nancy双手握住酒杯,望着曹福,迫不及待的问:“你到底怎么啦?”太嘈杂,曹福没听清,Nancy又大声说了一遍:“你出什么事儿了吗?”曹福看看Nancy故作平静的大声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Nancy说:“我们关系这么铁,还把我当外人。”曹福想把话题岔开,说:“没把你当外人,唉,陆续路说卢玉峰快走了。”“可能吧,要不然把David从美国调过来干嘛。你知道吗?公司已经决定让Peter做合资企业的总经理了。”曹福说:“你跟我说过。”Nancy有一点儿神秘的说:“有一件事儿你不知道,Kevin本来想让你当农艺经理,Peter死活不同意,想让他的老乡郑鹏当,现在还没定下来。”曹福不在乎的说:“事情太多,没时间考虑这个,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听天由命,无所谓。”Nancy若有所悟,说:“唉,说着说着怎么就跑题了,我在问你有什么事儿没有?再不说,我生气了,我马上就走。”曹福看Nancy真有点儿不高兴了,说出来听听她的看法也不妨,就把他和廖鹭鹭的事说了。Nancy听后若有所思的说:“嫂子有眼不识金镶玉,拿着楠木当柴烧,可惜啊。”曹福举杯说:“如果像你这样懂事就行了,来,不说了,cheers!(干杯!)”他们又喝了一些酒。曹福想起了什么就问:“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Nancy觉得奇怪,就说:“你都知道了,早分手了。”“找到新的了吗?”“没有,我不着急,我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男朋友?”实际上Nancy和男朋友后来还有来往,只是没有完全恢复以前的关系,也在苦闷之中。曹福说:“不要眼光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路过的人碰了一下Nancy端酒的手,差一点碰掉酒杯,没说声道歉就走了。Nancy说了声“真没素质。”没有去理会他。Nancy喝了一口酒,台上的人开始唱一首情歌。Nancy说:“我要求不高,我不要求你有多少钱,有的花就行,像你这样就行,成熟、善良、有责任心、能体贴关心人,其他年龄、家庭背景都不重要。只要两人合得来就行。”曹福笑了,又和Nancy碰一杯,说:“我没你说的那样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Nancy补充说:“还一个就是一定要平等,嫂子就一直没有平等待你。”实际上Nancy的男朋友一直没有平等待她,她也不是一个特别能受委屈的人,所以她对婚姻中的平等有一种特别的期待。“喝酒吧!”他们继续喝酒聊天。曹福本来酒量不大,平时喝酒不多,这次心情又不好,之前吃饭时就已喝了不少酒,又在酒吧喝了鸡尾酒和一些啤酒,离开的时候,已经走不稳了。Nancy只能打车把曹福送回家。还没到家,曹福在车上就吐了,付车费时还多付了五十块。Nancy本来想送完曹福,就随这个出租车回去,可曹福下车后站都站不稳,完全靠在了Nancy的身上,头东倒西歪,Nancy不断把他的头拉过来靠在她的头上,她只能让出租车先走了,先送曹福回家,回来再打车。Nancy扶着曹福的腰,“呼次呼次”喘着气,一步一步的挪进楼道。冷风一吹,曹福有些清醒了,慢慢扶着楼梯,在Nancy的搀扶下,到了第三层,母亲一开门,看见这种情况,吓了一跳,两人赶紧把曹福扶到了卧室的床上,母亲一个劲儿的感谢Nancy,她们又给曹福喝了一点水,搽了搽脸。Nancy要走,曹福咕咕噜噜的说:“不、不要走,太、晚、晚了,就这儿…,”母亲也拦着不让走,Nancy害怕太晚了打车不安全。就留下和曹福的母亲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这是她头一次和一个陌生的老太太睡在一起,很不习惯,一晚上都睡得不好,一早就起来不声不响的走了。曹福非常感谢Nancy,虽然他不愿去想很多,但越来越觉得自己对Nancy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后来曹福写了个有关建厂投资的情况说明,很快董事长就批了,Kevin非常感谢曹福。
      曹福那天晚上走后,只是回家拿了一次衣服,就一直没有回自己的家 。廖鹭鹭越想越生气,当时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听了妈妈的话,和他结了婚,表面上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一开始谈恋爱就脚踩两只船,骗人,这个女朋友还在北京,总觉得他和她暗地里还有来往。本来觉得他在学术上事业上会很有发展,结果发展的不顺利,从学校下海到公司,也混得很艰难,看不到未来,自己的同学朋友,特别是几个闺蜜的老公都比他发展的好,不是学术带头人,全国甚至世界有名,就是自己有公司,有投资,腰缠万贯,见了这些人,总觉得低人三分,以前常和她们来往,现在不好意思和她们交往了。本来觉得他老实本分、听话脾气好、顾家,现在脾气越来越大,根本不听自己的话,还在外边找小姐,找女人,他不回来,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她凭女人的直觉觉得曹福与那个叫Nancy的女孩子有染,有一次曹福从美国回来时,她查看曹福的手机通信录,发现曹福和Nancy通的电话次数比和自己的还多,她更加怀疑了,几次想向Kevin打听Nancy的事,无法开口,她知道外国人不喜欢人家打听私事,打听不出什么来。还有这样一打听不就告诉Kevin曹福和Nancy他们有事儿了嘛,事情会越来越复杂,不知会引起什么后果。和婆婆又很难处理好关系。越想越觉得曹福这个人没有什么好的地方,不能再和这种人生活下去了,一定要离。爸爸不太同意离,妈妈因为这桩婚姻是她撮合的,觉得亏欠女儿太多,希望结束这个婚姻,找一个更好的,母女俩坚信背靠大学背靠人才最多素质最高的大海淀,不愁找不到中意的人。当她平静下来后一想,又没那么坚决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有个孩子,心里总是留存那么一丝丝不舍,离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婆婆既然已经来了,在外住也可以,只要他回家,就不离了。如果真的发现他外面有了女人,马上离婚。她心情不好,工作上也不专心,老是出错,心烦,想放松放松,这天她主动约了几个闺蜜到歌厅唱歌,很晚唱完歌,闺蜜开车把她和她住在同一小区的闺蜜送到小区。已是深夜,大多数房间的灯都灭了,小区的几栋公寓楼房黑筒筒的升向幽暗的天空,只有稀疏的路灯照着灰暗的路面,一些小飞虫在路灯下飞来飞去,随处暗影丛丛,一片寂静。刚一下车,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女人搀扶着一个男人趔趄着向另一栋楼的单元门洞走去,正是曹福所租房子的单元门洞,突然,廖鹭鹭的大脑像被电击一样,惊骇的一阵悸动,那不是曹福吗?从神态、个头、短发的样子,还有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常穿的白色衬衫,那一栋楼就是曹福和他妈租房的那栋楼,没错,就是他,曹福的头紧紧的靠在女子的头上,长发,肯定是Nancy。首先是一股酸水,接着是满腔的怒火,喷到了嗓子眼,直冲头顶,她想冲过去,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当她看见旁边的闺蜜时,她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她没有告诉她们她和曹福的事情,要是冲过去的话,当着自己的闺蜜,太丢脸了,自己的男人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如此的亲热,再说深更半夜的,一吵起来,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被抛弃的,她强压这怒火,没有过去,眼见着一对狗男女走进了门洞。闺蜜发现了异常,问:“多大了,还对这种事儿有兴趣?不早了,回去吧!”廖鹭鹭醒过神来:“喔,好吧。”几乎一个晚上没睡好觉,最终决定:离婚。
      第二天一早,廖鹭鹭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急冲冲的来到曹福租的房子。曹福娘儿俩正在吃早饭,曹福打开门,看见廖鹭鹭气势汹汹、睡眼惺忪的站在了门口,吃了一惊,还没等曹福说话,廖鹭鹭就斩钉截铁的说:“我们离婚!”曹福想伸手去把廖鹭鹭拉进屋,说:“有什么事,进来说。”廖鹭鹭一扭,挣开了曹福的手,进到屋里,在屋里巡视了一番,曹福迅速把门关上了。曹福的母亲站起来打招呼:“小廖过来了,一起吃?”廖鹭鹭没理老人,继续说:“我们离婚!”曹福没有直视廖鹭鹭,说:“我没想好,孩子都这么大了,对孩子不好。”廖鹭鹭怒目圆睁说:“有意思吗?你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住了,还装什么装,可不可耻!不要脸的女人可能还没走?”曹福生气了:“你不要侮辱我,我做人是有原则的,我不会做那种事。”廖鹭鹭声音更大了:“你不要跟我狡辩,我昨天晚上都看见了,不就是那个叫Nancy的女人吗?”曹福的母亲站起来说:“小廖,你弄错了,福儿喝醉了,那女的把他送回来的,太晚了,我没让她走,和我睡一张床。不和你说的一样。”廖鹭鹭朝自己的婆婆嚷起来:“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和儿子合起来骗人,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今天才明白了,一丘之貉。”曹福气的满脸通红,瑟瑟发抖,也嚷道:“太没休养了,太没修养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骂长辈,我受不了了。”廖鹭鹭更提高了声调:“你还受不了了,我才受不了了。”曹福厉声说:“这些年我一直忍气吞声,我也是人,我不想再受气了。”廖鹭鹭轻蔑的冷笑:“你还受气?想不受气,涨能耐呀。”曹福斩钉截铁的说:“我没能耐,你去找一个有能耐的人,我同意离婚。”廖鹭鹭追问一句:“真的?”“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哐当”廖鹭鹭胸中像是一块石头落下去了,空荡荡的,头有些眩晕,真的了,真的要离婚了,她突然有一种迷茫、空虚和失落的感觉,但她的执拗和倔强很快占了上风:“马上办去。”曹福的母亲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劝说曹福:“儿子啊,不要这样,认个错,服个软,不要离了,成个家不容易,还有可伶的孩子。”廖鹭鹭出去了,说:“我在楼下等你,你拿了证件我们就去。”曹福也留下了眼泪,他觉得对不起母亲,让母亲伤心,安慰母亲说:“我也是没办法,天天受气,妈,你不要怕,你儿子大了,经历多了,会处理好的。”母亲还在一个劲儿的劝解,曹福拿好了证件就出去了。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尽力劝解人们不要离婚,简单的劝说了几句,就很快办理了离婚手续。出来的时候,曹福的心空了,说不出的滋味,更多的是难受和不安,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曹福主动净身出户,只拿了一些自己的物品。孩子因为不喜欢他母亲的强势,愿意跟着爸爸过,两人签了一个协议,孩子由曹福抚养,孩子可以两边住。
      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留恋过去,要向前看,想到廖鹭鹭的不好,也是一种解脱。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离婚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对人的影响要大于结婚对人的影响,而且是坏影响。十多年的夫妻真的一下分开了,又想到了廖鹭鹭的好来,自己一个穷小子,他们家接纳了自己,虽然她强势、势利、脾气大、难于相处、优越感强、瞧不起人、对老人不好等种种不好,但她还是一个努力向上、直爽诚实的人、非常传统的人,爱我,也爱这个家。曹福心中空落落的,情绪低落,下班回家的时候,经常走错路,向原来的房子方向走去,快到了才想起错了,廖鹭鹭的形象总是出现在曹福的脑海里,一躺在床上,总是想到她,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连平日反感的指使自己起床、做饭、干活,特别是强迫自己到医院看病吃药的事,也变得温暖起来,廖鹭鹭的不好似乎想不起来了。人们往往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常有一种孤独和无名烦恼。曹福联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亲情、友情,世界会怎样?如果再没有道德,世界会怎样?如果还没有法律和约束,世界会怎样?不可想象。
      曹福想卢玉峰人不错,对自己不错,就找到他把David可能过来顶替他的事给他说了,卢玉峰说他知道,他有公司的把柄,不怕,即使让他走,也会让公司陪他一笔钱。曹福更加体会到,这个社会表面上安安静静,人们和和气气,确暗含着一种无情和冷酷。公司与员工只有利益,没有情感,不管你以前有什么贡献,只要你现在对公司没用或公司有别的需要,就会一脚把你踢开,就像有些做人事的人说的,公司不是福利院,公司是赚钱的地方,不可能养闲人。这就是资本逐利的可怕本性,谁也无法改变,只能去适应它。联想到这样的命运也可能会降落到自己的头上,曹福心中略生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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