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妻》檀二爷

4、阴险小人

　　夏日过去，秋天到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公子翌辛就要跟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奔赴前线，临走之前他又来探望青韵。
　　知道自己选择的伴侣要去遥远的南方，甚至要抵达自己的故乡南海，青韵很忧伤，但他也理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青韵从水潭底下拿出一只深红色海螺，和自己身上掉落的鳞片，交给了翌辛。
　　“到了南海，吹海螺，我的族人听到会来，把我的鳞片交给他们，他们也会帮助你。”
　　贵公子将海螺和鳞片收好，搂着青韵说：“我会平安回来的，待我凯旋，接你离开骊山，此生此世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鲛人伏在他的胸口，依依不舍的说：“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说完摸了摸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但是子宫内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
　　公子翌辛愣了：“你是说……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青韵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下倒是孩子的父亲为难了，如果知道心爱的人已经怀孕，他又怎么舍得离开？
　　站在门口的小兰和蒙浩听到这话，都为二人感到高兴！
　　“你一个人能行吗，没有我照顾，你会很辛苦！”翌辛还没有过孩子，他也是去年刚完婚的，因此这将是他的第一个子嗣。
　　青韵指了指门口的太监：“小兰会照顾我。”
　　“奴才会尽力照顾青韵的，公子请放心。”小兰道，等天气凉了，他就会生火取暖，不能让青韵和肚子里的孩子冻着。
　　“公子，我留在这里守卫更为妥当。”蒙浩说道，至于贴身的护卫公子扶苏会重新安排，但这里必须让信得过的人把手。
　　“你得留下来照顾青韵，我不要紧。”贵公子这才放心下来，有了二人的照顾，母子应当会平安无事。
　　依依惜别之后，翌辛踏上了南行之路，随着运送粮草的队伍奔赴与百越人对峙的前线，一走就是一年多。
　　公子翌辛走后没多久，天就凉了，落叶铺满了骊山的小路，林子里面一片萧条。
　　小兰提前搬来了火盆为青韵取暖，自从青韵开尾之后，原本可以在陆上呆2-3个时辰，现在几乎可以全天都呆在水面外，只要每天入水呆上一个时辰就不会影响身体。
　　因而对衣物的需求增加了，蒙浩就为他准备了更多的衣服，每天由小兰拿给宫女们换洗。
　　青韵吃的东西是河里打捞上来的新鲜鱼和虾，而现在他的饮食也改变了，开始吃一些蔬果，甚至是陆地上的飞禽走兽。
　　起初只吃生鱼虾的他，后来接受了水煮熟的肉类，鸡蛋，不加任何佐料，因为习惯了吃熟食，生的东西反而变得难以下咽，后来索性就全都换成了熟食。
　　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青韵的肚子已经隆起，衣服也不能再遮挡住这番景色。为了排解无聊和愁闷，他开始跟宫女们学着做些针线活，尤其对缝制衣服情有独钟。
　　一个寒冷的夜晚，嬴政和扶苏忽然出现在小屋门口，让小兰和蒙浩始料未及。
　　始皇帝踏入简陋的小屋，就看到一位美妇人在灯前缝制婴孩的衣服，而这位妇人隆起的肚子让他陷入了惊愕之中，因为这位美妇人不正是自己豢养的鲛人吗？
　　青韵因为做衣服太入神，好半天才发现有人进来，他连忙放下针线，在软塌上叩首行礼。
　　“陛下～您坐下来歇歇。”小兰很机灵的搬来了软垫，让九五至尊坐下来歇着。
　　扶苏倒是一点都不新奇，他已经听说了鲛人身怀有孕的事，且孩子的父亲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他的肚子怎么变得这么大？”嬴政不得不问，此前这只鲛人分明的雄性，怎么过了几个月不见越来越像雌性了？
　　瞬间，空气凝固了，谁也不敢乱说话！
　　过了一会儿，扶苏才答道：“父皇，儿臣不应该隐瞒，是儿臣的过失……青韵已经委身于翌辛，所以有了翌辛的骨肉。”
　　“可他不是雄的吗？”始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且不说这是否符合礼数，公鸡怎么可能下蛋？
　　“青韵有一半是雌，大概他们鲛人有这种特殊的身体，退去鳞片化为人形也是为了和心仪的对象□□。”虽然这么说有些不雅，但事情就是这样的，扶苏也不打算绕弯子了，毕竟这里没有外人。
　　嬴政只觉得一阵头疼，难怪翌辛宁可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上阵杀敌，原来是为了获得“美女”，然而这美女并非人，根本只是鲛人啊！
　　见到这片土地的王神色凝重，聪慧的青韵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保持着跪姿说道：“陛下……我非人，却也是人，从前我生长在南海中，可称为鲛人，但如今我活在大秦的土地上，我便是人，也是您的子民。”
　　清脆的声音传入嬴政耳中，让这位皇帝阴霾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他同时也很吃惊，鲛人竟然能如此熟练的掌握他们的语言。
　　扶苏原本提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他没想到青韵竟然是如此的伶俐。
　　始皇帝沉思了片刻，就对扶苏说道：“你派人好生照顾他，这间屋子漏风，去找人修缮一番，我看他的肚子这么大，恐怕来年就要生了。”虽然心中不悦，可是他已经有言在先，只要翌辛凯旋就把鲛人作为赏赐，如今鲛人怀了孩子，他更不能不管。更何况，这个鲛人确实已经很像人了。
　　“儿臣遵旨！”扶苏连忙叩谢。
　　青韵也再次叩首：“谢陛下！”
　　那天以后，值守的人除了小兰，蒙浩，又增加了两名宫女，而为了不打扰青韵休息，把他带到温泉宫安置，让修缮房屋的人加紧干活。
　　一个月以后，简陋的小屋变成了温暖的家，水潭边铺设了青砖和矮塌（方便青韵休息），还提前准备了婴儿用的小床。室内温暖如春，再也不漏风了。
　　青韵在这里等着孩子的出生，等着他心上的人归来！
　　立冬之后的一天傍晚，下雪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的青韵很兴奋，他穿了厚厚的衣衫，让蒙浩将自己抱到屋外，看着漫天的白雪发出感叹：“像是海中的浪花，飞到了天上！”
　　小兰也道：“奴才还没见过大海，真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他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就连秦国之外都没去过。
　　“我也没见过大海！”蒙浩叹了口气，他虽说去其他国家，但唯独没见过大海，这也是他一大遗憾，希望将来有机会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我们以后一起去！”坐在雪地里的青韵看着漫天的雪花，开心的说道。
　　三人讲话的时候，一行人正沿着台阶往上走，最前面的那位蒙浩和小兰都认识，公子胡亥。
　　胡亥刚十五岁，还是个少年，很少来骊山行宫，今天应该是来此沐浴的。
　　小兰和蒙浩连忙叩首行礼。
　　青韵见到这个少年头上笼罩着一层黑乎乎的邪气，就不愿意搭理对方。在海中世界，鲛人也分善恶，甚至是鱼类也是，即便是杀伤力最大的鲨鱼也未必有这位少年那么大的邪气。邪气好像是雾一样，会飘在生灵们的头顶，而鲛人用这种天性来躲避敌人与掠食者。
　　胡亥是嬴政最为宠爱的儿子，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胡亥的生母，乃是嬴政最喜欢的妃子之一，其二，有赵高和一行人跟在他左右扶持，胡亥在朝中有着一定的势力。
　　“他是谁，为何见了我不行礼？”胡亥很不爽快的问，天色已经暗了，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依稀觉得是位美女。
　　“回公子，他是陛下豢养的鲛人，不懂咱们的礼数。”小兰赶紧帮青韵解释。
　　胡亥一脸傲气的走近青韵，仔细的观察着，果然并非人，发色和耳朵都和人不同。虽然和人不同，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妃子，宫女都漂亮，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青韵的脸。
　　鲛人哪里愿意，直接拍开了他的手，不用手抓他就已经很克制了。
　　“大胆，竟敢忤逆我！”胡亥怒不可遏，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砍向鲛人。
　　蒙浩一见连忙跃起，用未出鞘的剑将胡亥的剑弹飞。
　　“你竟敢挡我的剑！”胡亥认得蒙浩，是三哥养的一条好狗。
　　“公子，这是陛下豢养的鲛人，十分珍贵，杀不得，我也是奉命在此守卫他的安全，鲛人非人，不懂得人间的礼数，如有冒犯还请公子海涵。”蒙浩跪在地下双手抱拳，有理有据的说道。
　　小兰也跪着磕头：“是啊，公子，陛下特意叮嘱我们要好生伺候鲛人，还特意修缮了房屋，如果您近日杀了他，我们几人的脑袋也该搬家了！”
　　“你们脑袋搬家关我何事？”胡亥愤怒的吼叫，却让跟在后面的老宫女一语点醒。
　　“公子～既是陛下的珍爱之物，您便动不得。”老宫女是他的乳母，身份非比寻常。
　　胡亥一听这话，立马收了剑，老老实实的走了，但心里却记下了仇，想着日后找机会弄死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看到胡亥一行人走远了，小兰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下，连连叹气：“您也真是的，让他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他是……邪恶之人！”青韵很直接的说道。
　　倒是二十出头的蒙浩赞同的点了点头：“您说的是……但往后见了他，一定要小心。”大公子扶苏也曾经悄悄的告诫过自己，要小心胡亥一行人，尤其是胡亥因为陛下的宠爱，骄横跋扈，往后怕是要惹出天大的事来。
　　“不想再见到他！”青韵果断的说，就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对方连海里最丑的鱼都比不上。奇头鰧倒是和此人有几分相似！（一种生活在沙滩上，有毒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