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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打辩论不会影响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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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漾准备的不是零散的论点，而是一段陈词。
俞小乐愣住了：“他这是写了一篇稿子吧？”
沈笑笑觉得自己的耳朵敏感地从谢漾的陈词里捕捉到了一点熟悉的基调，刚开始听时，有几个熟悉的字节还尚且刺得她耳痒，但大致停下来一个小节之后，沈笑笑惊然发觉：谢漾在背稿。
他不是写了一篇稿子。
他是背下了沈笑笑那场比赛时的一辩陈词，一字不差。
先前熊旭问谢漾，“不知不知道这道辩题是有人打过的”，他显然是知道，而且是太知道了。
沈笑笑从来没有同谢漾提起过抽签的内容，怎么恰恰好就让他抽到了这道题，而好巧不巧，谢漾就看过沈笑笑高中时的那场比赛。
他竟然能把沈笑笑的一辩陈词记得这么清楚。
她那时写稿子时的一点小瑕疵，一些过于口语化的用句，一些没来得及好好梳理的逻辑，甚至是学长学姐强硬地补充进去但还未被她自己消化掉的论点，当谢漾好听的声音将它们逐字逐句表述出来的时候，一些过去尘封的记忆和心情又被唤醒了，在沈笑笑的心房里“嘭嘭”地跃动。
沈笑笑头脑发懵，她突然觉得有些坐不住，心底泛起一圈热度，她不知道是谢漾的脑子实在太好，记忆里如此绝群，还是说，他真的在某个时刻，把沈笑笑的比赛视频当做某种异常重要考究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琢磨了。
谢漾站在那里，他用他的方式呈现出这篇稿子，区别于十七八岁时的沈笑笑，但又仿佛同沈笑笑有着强烈的、难以割舍的联系。这种微妙的方式，让谢漾几乎跨越了时间的局限，沈笑笑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以为她在那个时候，就和谢漾紧密相关了。
天呐。
沈笑笑试探地看向熊旭，却发现熊旭并没有像她一样对这篇稿子有熟悉感……也对，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谢漾和沈笑笑自己知道这篇稿子的出处。
“我知道的。”谢漾那时这样回答了熊旭。
他太知道了。
就好像是，她和谢漾之间的秘密一样。
“谢漾。”她出声，就在谢漾陈述完之后，其他人频频点头称赞的间隙，沈笑笑突然开口道，“你这样有点犯规了吧。”
刘婷婷以为沈笑笑是在夸谢漾厉害得犯规，可当刘婷婷朝着前面探头的时候，才发现沈笑笑眼底有一点泛红，她的神情似乎很克制。
刘婷婷噤声了，其他人也有点一头雾水。
谢漾收到所有人的夸赞，却没有溢于言表的欣喜，相反，他带着些许小心和期许。
他嘴角有一点同样克制的弧度，像是猜不透沈笑笑的心思一样，半压抑着真实的心情。
他道：“我以为，这是加分项。”
“加什么分？”沈笑笑反问道。
谢漾道：“在你这里加分。”
如果是心动加分项的话，沈笑笑心想，不可否认，她刚才确实被击中，疯狂心动了。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太丢人的表情，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再问你几个问题。”
熊旭和俞小乐面面相觑：“她这么严格的吗？谢漾这种水平，我们不会说她开后门的啊。”
刘婷婷津津有味地琢磨着道：“我有点读不懂他们俩之间的空气。”
面试官和面试新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要命的暧昧气息？
还是说她言情小说看得太多神志不清了？
刘婷婷啧啧称奇。
“第一个问题。”沈笑笑拨了拨原子笔的笔头，问道，“如果参照你先前反方的论，单纯以一个功利的态度看待单个领域里的晋升和发展，你如何看待天赋的局限性。”
谢漾很快地回答：“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沈笑笑拨动笔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不是要听这个，你展开说。”
“二八定律。”谢漾很短地绽了一个笑，他听到提问时本来还有些紧绷，在被允许展开回答之后，他似乎轻松了很多，道，“或者是不平衡原则。排除部分领域的特殊性，我认为在大多数领域里，真正精尖到要依靠天赋来角逐取舍的部分，只存在于金字塔的顶端。也就是说，自迈入一个领域开始，每个人都有极大的晋升空间。”
末了，他补充道：“仅在功利角度的考量下。”
“唔，可以。不要紧张。”沈笑笑盯着谢漾三秒，终于露出笑容来，她声音放轻继续问道，“那继续。如果继续发展，戳碰到了瓶颈怎么办——还是在你功利的角度考量下。”
谢漾顿了一小下，像是也被自己先前反方偏向功利的论困惑住了一样。
他的思索也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只是眨了两下眼的工夫，他答道：“那就算是为了□□，也要继续倾注心血吧。”
“呃，可以，□□。”熊旭在边上点头，接应道。
沈笑笑却问道：“喜欢的力量在哪里？”
谢漾没有回应。
沈笑笑毫不羞愧地指责道：“这个论不好，它只强调了天赋没那么重要，却忽略了喜欢的重要。解构的同时还要建构，要给出方法论的。”
俞小乐低声道：“也还好啦……”
沈笑笑抽了抽嘴角：“我在批评我自己。”
俞小乐：“？”
沈笑笑讪讪地笑了下：“这是我的论。”
“喜欢的力量在之外。”
听到谢漾的声音，沈笑笑再次抬起头来。
她以为她的提问环节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谢漾没有给出回应的间隙，不是单纯的沉默，只是在思考。
“在反方的构想里，也就是我先前的论里，人其实是以目的为生的机器，我们口中的热爱和奉献，成为了拉低效率、影响产能、挤占资源的累赘。站在正方，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焦虑，它可以被理解，但它不是我们想要的。”
“对方可以告诉我们的是，假设可能有更好的路，更效率更低成本的路，我们要不要去放弃我们心中的热爱，去放弃我们在现有领域做出的所有成就，去放弃我们的经验、阅历、习惯、和喜欢的动力，而去拥抱这种可能性。简单来说，就是这种焦虑的产生，是因为我们把这种可能性想得太美好——忽略了行业间的壁垒，以及放弃或跳动失败的成本和代价。况且这种可能性很难论证。”
“所以你之前站反方也没有论证。”沈笑笑打岔道。
谢漾眨了眨眼，有种被发现了的轻微尴尬：“是。”
沈笑笑点了点头，两人之间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似乎都在思考。
“那最后一个问题。”沈笑笑道，“自我认同感来源于什么。”
谢漾思索了一会：“正方还是反方？”
沈笑笑宽容道：“随便你。”
谢漾道：“如果是反方的话，那就是自我效能，是自信心和对特定能力的判断，需要依赖成就感的获取。”
他稍顿了一下，像是在摸索措辞。
“如果是正方的话……可能是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沈笑笑好奇：“是世俗意义上的好吗……优秀？”
谢漾摇了摇头：“不是的。依照先前反方的判准，判断一个人是否变得更加好，凭借的是他对社会的产出，社会的供给，社会的输出。这其实是功利主义对人的规训。真正更好的自己是自己的悦纳，自己的圆满。真正的认同应该建立在自我心灵的归属，建立在对于自我需求的悦纳，而不应该祈求他人用薪资、用产出、用效率来定义自己的存在。因为如果自我认同要用这种被衡量的方式来获得的话，人就是机器，是效率的工具，而不是独立的灵魂。”
沈笑笑仔细地听着，最后点了点头。
“我问完了。”她道。
“咳咳。”熊旭清了清嗓子，试图打断这一段远超出逾期时间的面试环节，“谢漾太好了，我们几个学长学姐商量了下，觉得你特别优秀，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
谢漾一直是很虚心的样子，没有什么大惊大喜，倒让熊旭反过来品味一下，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热情激动了。
但他也并不在意，熊旭实在喜欢谢漾这个实力优秀的学弟。
听到熊旭发自肺腑的赞赏，谢漾倒是很谦逊地笑了下。
他还要看向沈笑笑。
“优秀优秀。”沈笑笑应付不了谢漾的眼神，赶紧也夸了两句。
谢漾的笑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羞涩。
沈笑笑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出了点问题，但很快，那点被夸奖的羞怯和激动瞬间无影无踪了。
“笔记得留下。”俞小乐招呼道。
谢漾把纸笔交还给俞小乐后有些迟疑，他看向沈笑笑的眼神里有一丝询问。
沈笑笑解答他道：“还没结束呢，你周学长在隔壁等你。”
谢漾的嘴唇嚅嗫了下，但周围有人，他有什么话好似不方便对沈笑笑说，于是吞回了肚子里。
临走前，他轻轻捏了下沈笑笑的手掌心。
像小猫抓一样。
久违的仪式感。
沈笑笑的脸发烫了。
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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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听白的教室里竟然没开空调。
窗开着，夏夜的暖风就这么柔软地拍打着窗棂，时而抚慰过周听白额前垂坠的碎发。而周听白却很冷淡，对于周遭的事物无动于衷。
谢漾敲门进来的时候，周听白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他走近了，周听白才从桌面上抬起头来，像是才发现谢漾一样，露出一个歉意拿捏得当的笑意：“来啦？都没注意到。”
他桌面上摆着一部手机，还亮着微信聊天的屏幕。
谢漾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小猫咪头像。
“他们说你刚才表现特别好。”周听白的称赞毫不吝啬，但听上去似乎缺乏真诚，因为他眼里并没有与之相称的重视。
隔着一臂的距离，周听白舒适地坐着，以面试官的身份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谢漾。
谢漾很高，尽管距离拉得远，但他站得很直，不免要微微低下视线才能与周听白的目光对接。周听白被这样俯视的角度注视着，他竟然从谢漾的眼神里透析出了一点轻微的敌意。
周听白微眯了下眼。
他亲和的力度很足够，但不知怎的，面对谢漾，他觉得自己难得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感。
“咱们也是熟人了，我很高兴你来虹大。”周听白轻松地说道，他调整了一下身形，往靠背那倾移了重心，显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那么僵硬。
谢漾微微笑了下：“谢谢学长关照。”
周听白也笑了：“惭愧，我没有能关照到你。不过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第一轮面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内定的预备役。”
他说得爽快，谢漾却未有动容。
“学长的信任我很感激，我相信我能尽力满足校队的选拔标准。”谢漾道。
“谢漾。”周听白却突然打断他，“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多客套了，很多程序我没必要跟你走。”
谢漾静默地看着周听白。
周听白勾起一边唇角，他的语气失去包装后，流露出长久以来的居高临下的态度：“我很了解你。”
谢漾道；“不一定。”
他直视周听白的锐利目光。
像是对谢漾的回答有些意外，周听白挑了挑眉，但很快，他找回自己的主控权：“没关系，至少在实力上。”
沉默再一次抢夺空间。
“叮咚。”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传来，周听白拇指熟练地划过屏幕解锁指纹，那个小猫咪的头像跃然屏幕之上。
备注是，笑笑。
像是一点都不避讳谢漾的探视一样，周听白就这样把手机搁在桌面上大咧咧地查看消息。
“我知道你不像其他人那样信服我，这很奇怪，但我能理解，你从高一开始就不太听话。不过我提醒你一点，你现在或许很了不起，但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任何人。”周听白慢条斯理地说道。
谢漾并不反驳，他的目光很沉静，一点也没有周听白所描述的那样逆反和抵触。
“我可能比你想的要了解你。谢漾，你如果真心喊我一声学长，或者队长——什么都行，你就老实交代一下。”周听白一字一句地审问道，他的眉毛一点一点拧起来，神情远没有他自以为的轻松和轻蔑。
“你跟沈笑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周听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今天的面试有这个流程吗？打探私事的部分。”谢漾却不回应，他的恭敬和谦逊一下骤失，开口时，语气里的平淡和冷静几乎冲得周听白头颈发凉。
油盐不进的模样。
周听白却一下子笑了。
“你纠缠她。”他果断下了判决，冷冷地说道。
谢漾弯起唇角。
“我在追她。”他道，“怎么了吗，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和周队的第一次修罗场呜呜呜呜
周听白好狂妄自大一男的，快醒醒8
最近确实太忙啦，咕咕好久了，不过我还是回来了！希望大家还在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