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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打辩论不会影响喝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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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现在的高中生变得这么难猜。
沈笑笑在读高中的时候还尤其不满家里人把自己当成小孩，等到她读了大学，在某个读完某绿色平台上高分点评的青春疼痛校园文学的晚上，再回过头来品味自己当时那反复无常的情绪和蛮不讲理的作风，才醒悟过来：短短几年的时间也能给一个中二少女这么大的改变！
或许，这也可以拿来解释为什么甜美可爱的小羊弟弟，两年之后长成了对她莫名其妙忽冷忽热的谢漾了。
谢漾。
漾是第四声，沈笑笑坐在评委席上等待场务人员重新布场，她闲来无事，就默默咀嚼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咬字。
她和谢漾的许多学长学姐一样，不怎么正经叫过他的名字，都是“小羊”“小羊”地亲热地喊着，虽然不是很熟悉，但纤瘦又白净的小男孩捧着打印好的文件，抱着一箱纯净水，又或者揣着大家的房卡安静地跟在大队伍后面的时候，他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乖顺的嘴角轻轻抿住，确实是人人喜爱的小羊。
沈笑笑享受了他外校学姐的福利，喝了不少白拿的矿泉水，吃了不少不用她自己拎上楼的盒饭，但她和其他大多数将热情亲近的称呼信口拈来的队友们一样，没有真正把这个年纪小、经验生疏的替补小羊弟弟放在心上。
除了说要“栽培”他的周听白，两年前的附中校队里，没有人在意谢漾。
“周学长很厉害，对吧？”她好像第一次和小谢漾搭话时，提到的就是周听白。
高三时候的沈笑笑初赛就碰上附中铩羽而归，后来的赛程里附中过关斩将，一路杀进总决赛。许多夜晚，沈笑笑都陪着附中的选手们一起，整理资料、讨论攻防。附中是周听白带队，他的论点就是全队的指向标，附中的选手们都只认周听白的论，沈笑笑时常有和周听白意见相左的地方，但她那时候对于自己的浅薄的水平还有些自卑，有时候只会郁郁地独自沉默在边上敲键盘。
敲着敲着，身边就会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谢漾刚刚洗干净的头发还带一点水汽，发丝缠绕在一起，贴在他洁白的前额上。那时候他还不戴眼镜，就显得那双大眼睛很清灵、很通彻，当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时，沈笑笑几乎能从那双眼睛的倒影中看见自己从纠结和沮丧慢慢恢复到平静的脸庞。
小谢漾把外卖送来的热奶茶塞进沈笑笑被空调温度冻得冰冷的手里。
某点点，四季奶青+珍波椰（热/五分糖），是她点的口味。
小谢漾是去帮她拿外卖了。
沈笑笑被这温热的触感烫了一下，觉得鼻头一酸。她想到刚才周听白毫不犹豫就否定了自己的观点，然后她面上烧红跑到角落里来自闭时心里泛滥的委屈，当时只觉得有点羞惭，现在握着热奶茶，竟然有点难过和怅然若失了。
她喃喃道：“周学长很厉害，对吧？”
小谢漾以为是在问自己，磕磕绊绊地回应她：“对…学长很厉害。”
看到沈笑笑在得到回复后，红着鼻头，捧着奶茶陷入良久的沉默。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坐下在沈笑笑身边，和她并排陷入酒店三人间的小床上，两人周围充盈着正选队员和教练之间大声的争执与讨论，非常吵闹。
小谢漾低下头去观察他看上去不太开心的学姐，又静静地看着学姐放在膝头的笔记本电脑正在写的word文档，第一次主动地问她：“笑笑姐姐，你在帮我们写结辩吗？”
“不……”沈笑笑眼疾手快地将笔记本盖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周学长会给你们出好结辩的。”
“这一篇和学长给的不太一样。”
小谢漾的声音低低的，就在沈笑笑的耳边，但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认真，一点都没有冒犯的样子，像是真的在边上研究了很久沈笑笑的结辩稿，然后郑重其事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这种认真，果然符合他这个年纪，认真完成作业然后递交给老师的那种样子，真诚得要命。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再好不过了，沈笑笑啜饮着手上的这杯热奶茶，仍由小谢漾的脑袋凑过来，和她一起分析这篇不被采纳的结辩稿。小谢漾应该是问了她很多，还有关于周听白的事情……
那时她说了什么？沈笑笑的记忆全都集中在加了珍波椰的热四季奶青上了，淡淡的甜味和浓浓的奶香，小谢漾洗发水的清新柠檬味，这一切都把心烦意乱和委屈难过隔离开来了。
“……那么，如果和你的队友在场上口径不一呢，不是不能跳动，但是要注意……”
“这种情况下，结辩的时候，至少要预留个两分钟给你的队友接盘……”
她很缓慢地说着一些自己赛场上的经验，小谢漾就安静地听着，漂亮的眼睛偶尔飞速地扫过她的脸，然后很快地低垂下去，纤长洁白的手指捏着身边整洁的床单偷偷摩挲着。
虽然高三时候的沈笑笑，也不过是半瓶水瞎晃悠的水准，但认真听讲的小谢漾，莫名给了她一股巨大的勇气和信心，能够坚定地娓娓道来。她惊奇于自己这种叙述的力量，这是和她从前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一辩稿，对着镜子用甜美的假笑和标准的普通话，控制着语速和节奏而背诵的感觉完全不同。和小谢漾在一起时，她完全从心地、大胆地、自由地叙述着自己和周听白学长完全不同的观点，哪怕沈笑笑自己这么喜欢优秀的周听白，哪怕小谢漾是看上去是那么崇拜栽培他的周学长，可是他们之间没有流动着一丝尴尬和不适的气息。沈笑笑几乎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打开了，一些流畅的思维和语句自动地编排出来，流露出来，让小谢漾的眼睛闪闪发光了。
讨论完最后一段，她听见小谢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学姐，如果我要打结辩，你希望我也像周听白学长那样吗。”
像周听白？这是什么孩子气的问题。
所以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到场的观众请将手机调成静音，我们的比赛十分钟后即将开始。”
本场主席也是从校主持队里抓壮丁抓来的，有些不情愿的美少女身上还穿着借来的西装，但甜甜的嗓音依旧专业化地主持着场务。沈笑笑被主席的声音拉回思绪，抬眼就看到主席小姐姐在台上冲她对嘴型。
沈笑笑：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对我打暗号，大家是不能正常讲话了吗？离谱。
她从主席小姐姐的视线延长线上发现了滚落在地上的口红，那是沈笑笑刚才想事情时拿在手上把玩的，应该是场务走动时碰到桌子弄掉了。沈笑笑感激地示意了主席小姐姐，开始思索怎么把它捡起来。
评委席后面安装的摄像机已经打开了，沈笑笑冒然站起来走出去可能会碰到镜头。从边上绕过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她上场比赛穿的有些紧绷束缚的西装裙显然不太方便，更不适合她弯腰去捡。
如果就把那管亮晶晶的杨树林丢在地上……被人踩一脚。
沈笑笑捂住脸，不能够接受。
正当她试图小心翼翼地避开摄像头向一边挪动的时候，一只手从她的视野里横来，动作非常干净地将那管口红捡起来。沈笑笑随着那只手的动作把视线挪上去，发现那人已经蹲了下来。
谢漾半蹲着避开了摄像头，齐平着望着她，把口红递过去。
刚才在和周听白起了争执之后，这小孩一反先前恭恭敬敬冷冷冰冰的神态，一句甜腻腻的“笑笑姐姐”就把沈笑笑和周听白剑拔弩张的尴尬的气氛冲散了，后来周听白就被校队的指导老师拉去谈话，而谢漾也和参赛的高中生辩手一起去换正装准备上赛了，唯独留下沈笑笑一人坐在评委席发呆。
现在的谢漾还有十分钟左右要上场，已经换好了正装，附中藏蓝色的西装校服配上他暗银色的领带和整洁干净的白衬衫，胸前还挂着“虹大附中辩论队-谢漾”的铭牌，非常漂亮。
沈笑笑从他那条领带打得非常完整的温莎结，转到他摘去鸭舌帽后梳理整齐的头发，她惊觉谢漾已经有了一种褪去青涩、成熟稳重的魅力，尤其是在他那双透过金丝边眼镜，和她齐平高度，静静凝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再蒙着小孩子的懵懂，其中的情绪都是鲜活而可被感知的了。
尤其是像现在，这双眼睛带着点笑意望向沈笑笑时。
“学姐。”他飞快地将口红连着一个带着热度的塑料袋塞进她的怀里，像是怕被录像机录进去一样很低声地唤了她一句。正当沈笑笑要张口回应一句“谢谢”的时候，他将指尖抵在嘴唇上，作出噤声的式样。
沈笑笑的声音随之滞住。
她注意到，谢漾将东西递到她手上时，似乎很不经意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又或者只是触碰到了而已。
他很快离开了，走向他的队友那里。
沈笑笑将口红放进小包里，动作放轻地打开绿色带网格和波点的外卖塑料袋。
来自某点点的大杯四季奶青+珍波椰，刚送到，热的，五分糖。
作者有话要说： 队友：谢哥呢？谢哥去哪里了？？
小羊：（点开美团外卖，骑手正在送货）
下章开始就是魅力小羊打比赛了！！帅哥结辩打比赛谁不喜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