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父女一场》老土娘

7、结果

　　张礼来问我什么题目？
　　我说你先坐下，他坐在他的椅子上。
　　我拿出剪刀来，他错愕的看着我。
　　“明天学校采集标本，我抽的题目是爸爸的头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爸爸，不过继父也是爸爸吧，所以，你愿意牺牲一下，做一下我爸爸么？”我很会说谎，谎话信口就来。
　　他似乎又给我感动了，竟然矮了身子让我剪，好像一颗头完全交给我了，让我随便祸害。
　　我当然没有那么恶趣味，他的头发很厚实，触感也很坚硬，和我一样，
　　我挑了一缕不影响外观且不会被妈妈发现的地方，剪了下来。
　　我很满意。
　　“好了么？”低着头的人问我。
　　我光想着自己的好事去了，没注意到，张礼还低着头。
　　“好了，我的问题解决了，你回去吧。”我笑道。
　　张礼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就是问题。
　　我把他的头发装在一个小塑料整理袋中，贴上便签上面写着“妈妈”，然后又把我的头发放在另外一个袋中，写上我的名字。
　　第二天便趁中午，按照我们约定的时候，来到了大门口500米远的地方，把头发交给了迟瑞城。
　　迟瑞城还想跟我多说几句，但我很冷漠的走开了。
　　你还不是我爸爸呢，呵呵。
　　就算是，我也不喜欢你。
　　我是在心里默念了这两句话走的。
　　原本以为安心等结果，但很快迟瑞城又找来了。
　　“头发需要带毛囊的，你再给我两份。”
　　他是这样说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晚上还得找张礼。
　　晚上回了家，叫了张礼来到房间。
　　我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上次收集的头发，老师说不合格，”
　　“为什么？”张礼的脸色有些不好。
　　“老师说，要完整的头发，而不是半截的。”我解释。
　　张礼突然笑了。
　　他自己伸手，直接上手揪头发，一连揪了好几根递给我，“够吗？”
　　“嗯。”
　　我拿着那几根头发，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结果出得很快，但结果让我非常不满意！
　　迟瑞城亲自来了学校，眼睛里有些黯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神采奕奕，他对我说：“结果出来了，你不是我的。”
　　说完他想走，我抓住他，“我给你了两份，那另一份呢？”
　　他憋不住发火了，“你这孩子没疯吧？那份是你妈的！你还来问我？”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一甩胳膊就走了。
　　我哭了。
　　张礼和妈妈，难道都是傻的么？
　　突然，我又好生气！
　　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居然就这样淋到了我的头上？
　　明明，他明明就是我的生父，而我这些年来却生活在厌恶中！
　　我要报复！
　　我一定要报复！
　　垂头丧气的走回教室，擦干了眼泪，但还是被好友柳燕发现了。
　　她故意逗我，我暂时忘记了烦恼。
　　下午放学，我没看到张礼来，这很正常，有时候他会突然有急诊手术，来的还是那辆车，车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司机。
　　“天蓝吧，我是你爸爸医院的同事，你叫我张阿姨就好，今天你爸爸突然急诊手术，我来接你回去哈，上车吧。”
　　张阿姨我认识，之前她也来接过我，应该说，是我爸爸，呃，张礼急诊时来接我的同事之一。
　　无一例外，接我的都是阿姨，没有叔叔，我那个时候其实没什么体会，长到很大的时候才体会到，张礼这是怕男同事对我不轨吧，毕竟我生的很好看，皮肤也白。。
　　扯的有点远。
　　我上了车。
　　感觉今天格外的热，张阿姨笑眯眯的看着我。
　　“天蓝啊，你是越长越漂亮了，我看你爸爸办公桌上那张照片啊还是你小的时候的，也就一两岁。真可爱。”
　　“他，以前结过婚么？”我突然想了解更多。
　　“谁？你爸？”张阿姨吃惊的看着我，那句“你爸”说出来的时候，特别的实诚，我的心一颤。
　　我点点头。
　　然后我脸红了，我竟然承认了，承认张礼是我爸了。
　　我低下头，张阿姨呵呵呵的笑着，“他啊，是我的大学同学，最老实了，也没什么女朋友，那时候喜欢他的也挺多的，他一个看不上。”
　　“你也喜欢他么？”
　　“什么？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真是，你张阿姨早有对象了，我喜欢他？木头疙瘩一个，你这孩子，”
　　张阿姨很嫌弃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做假，我嘿嘿的乐了。
　　“后来我们就在一个单位实习了，有一天他突然有了个女朋友，还来医院看过他，我们偷偷的看，发现那个女的还挺美的。”
　　“叫什么我早就忘了，但我觉得他们吧，好像没什么火花，后来听说是分手了，那女的嫁给了一个富豪，我们都觉得那女的眼睛有点瞎。”
　　“你妈妈多好呀，我们院里都觉得她好，还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张阿姨的口气，不太像是知道实情的。
　　我闭口不谈了。
　　“小孩子不要有那么多心事，你爸爸是个好人，你记住就是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爸爸虽然是你继父，但真的对你很好，你要知足，你要惜福。
　　这话我否认不了。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了。
　　到了家，家里当然没有人，张阿姨给我送到了家才走的，我道了谢。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些梦幻。
　　张礼。
　　就是我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找的人，他，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不自知。
　　我觉得自己像个被命运无情玩弄的傻子。
　　他对我的好，现在一点点的在我的脑子里闪过，
　　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就这样哭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张礼和妈妈都在我的房间里。
　　我已经被换上了舒服的睡衣，空调也打开了，睡在被子里。
　　“天蓝，你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那个迟瑞城又去骚扰你了？”妈妈看我醒来有些着急。
　　“我没事。”我有些不敢看张礼。
　　今天白天在学校的那些怨恨，在看到他关心的眼神的时候，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对他，始终无法真的恨起来，之前虽然讨厌，也是小孩子的叛逆作祟，其实内心没有真的恨过他，
　　“饿了吧，起来吃饭吧。”张礼松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
　　晚上吃的又是排骨，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张礼把肉弄好，放在我的碗里，当然，少不了妈妈的。
　　我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事实，可我怀疑，他们有可能都知道。
　　但行为上看来，又有些怪异。
　　吃完饭，照例是写作业，不过明天是周六，今天晚上倒不必着急功课。
　　“明天我想去游乐园玩。”我安静的发出需求。
　　我知道，即使妈妈不同意，张礼也会同意的。
　　听到我这话，张礼马上拿起手机，“我看看，先预定票得。”
　　果然。
　　我看了眼妈妈。
　　结果，第二天，我们没有去成。
　　我是被妈妈的尖叫声惊醒的。
　　啊--
　　那声音又尖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