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戎》楚氏湘岚

11、10

　　“你自己去看看，厨房的锅里，应该还有一碗的。还有，我比你小。”
　　“没问题，你就是姐，你就是大神！我们队有了你，以后不怕吃不着饭了！”小马屁颠屁颠地出去了，还很贴心地将门关上。
　　“诶？你不是还没吃吗？”
　　“我吃了，刚刚在厨房就吃了一碗了。”林卿桉将碗收走，“你今天晚上睡哪儿？”
　　“这个时候回市局，到家也得十一二点了吧，要不，你也别回去了？咱俩办公室凑合一晚上？我让他们捧点被子来就是了。”
　　林卿桉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彤，后者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看手机，还翘着二郎腿。

　　最终还是办公室凑合了一宿。第二天起床，周彤就看见王长年发来的消息：“凶器很有可能是一把红色木柄的刀，我们昨天审问的录音已经发你了。”
　　红色刀柄？
　　周彤一骨碌爬起来，头发还散着，警服还没来得及披上，就点开了录音文件，凑到耳边。
　　林卿桉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周彤坐在地铺上，衣服也没披，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也不怕着凉，她将周彤的警服给披上，等周彤听完了文件：“周队，我回去了。苟主任昨天回来了。”周彤还没来得及点头，手机就被王长年轰炸：“第三个受害人出现了！还是老地方！速度！”
　　王长年带着三队的人从市局出发，周彤留了几个人看住孤儿院，和林卿桉一起上了车，苟和扣住硬要下床的钱长青，答应带着耳机开着视频和他远程通话，才终于把人又给按了回去。
　　执法的交警已经跟市局的人混得很熟了，林卿桉一行人先到，看了会尸体，抬头看见苟和把章杰也带过来了。
　　三人很快形成一个圆圈，将尸体围在中间。
　　这次，四肢还是被整整齐齐地卸在一边，林卿桉特地看了下刀口，这次的刀口很顺，没有任何犹豫，此外，死者左手臂上的肉被剐了下来堆在一边，章杰数了一下，25片。
　　毛骨悚然。
　　“周队，我想申请先回家一趟。”
　　“做什么？”
　　“换衣服。”

　　冲了个澡，擦了好几遍沐浴露，林卿桉仍然觉得身上有浓厚的血腥气，她缩在喷头下，脑中过电影般回顾着这几天的案件。
　　402国道的连环杀人案，已经发生了三起，每三天一起，手段越来越残忍，地点和时间却依然不变；枫叶孤儿院搜出的□□，跟那些货车司机所服用的，是否来源于同一家？渔村发现的尸体，究竟是酒精中毒，还是另有死因，又为什么会遭人灭口？还是两个人？那些据说被拐走的成年孤儿，此刻又在哪里？那个鸭舌帽男人，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丢下来，林卿桉突然觉得先前陆局给她看的案件，似乎没有多大的用处。
　　她换了个脑子，一件一件地回忆所阅读过的案宗，突然在某个记忆点停了下来：25年前的渔村，不也发生了一桩血案？她记得，发生的时间是……12月15日？
　　第二具尸体出现的时间，也是渔村爆炸的那一天！也是那个在逃二十五年的凶手终于落网的一天，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
　　不错，如果当年有人亲眼目睹那场屠杀，并且本身带着极强的杀气，现在应该也有能力报仇了。
　　鸭舌帽的男人……声音可以伪装，容貌可以遮挡，但是身高……
　　如果那个小孩说的属实，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一米八五左右的，说不定，还受过极好的教育。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如果他只是某个贩毒集团的头子，不应该去杀那些无辜的货车司机才对，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为亲人报仇，杀一林国新足矣，为什么还要牵连无辜的三人？往前推二十五年，渔村出事的时候，这三个受害人，年龄最大的，也才九岁，能结上什么仇？
　　不对，痛恨吃狗肉的，不仅会痛恨吃了自己的狗的人，会连所有吃狗肉的人一起憎恶。
　　所以，这就是众法医一直没有找到的受害人相似点，现在看来，受害人的特点，无非就是，三十多岁，男人，酗酒，货车司机，也许还有家暴。
　　可这跟那起杀人案又有什么关系？
　　林卿桉关了水，换上干净的衣服，只觉得浑身都轻快了许多，她往保温杯里倒了些水，临走前，又翻出一个旧的保温杯，和一个热水瓶，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又买了一包一次性杯子，放在副驾驶上，开车到了现场。

　　“周队。”马海祥突然走到周彤面前，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感谢您！为我们一队招了一个这么体贴的顾问！”
　　“嗯？”周彤没有抬头，盯着一旁翘起的护栏，她记得，从第一起案件开始，这个护栏就没修，到现在，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马海祥捧着一小杯热水，江宁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更何况风本来就大，四周没个遮挡的地方，风就更大了，北风呼啸，几乎能把人耳朵割下来。有那一小杯热水，实在是，太幸福了。
　　“嗯？”周彤听说有热水，扭过头，“我的呢？”
　　“在这里，拿好。”一格粉红色的保温杯递过来，“你把热水倒在杯盖里，会暖和的。”是林卿桉的声音。
　　本来还想像周彤这个工作狂炫耀一下她因为工作而丢失了一个绝好的暖手机会的马海祥，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了N级的待遇，酸溜溜地补了一句：“说好的众生平等呢？周队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体恤基层群众的好周队了。”凄凄惨惨。
　　“嗯？”这回发声的是林卿桉，她看着马海祥，示意他看一下周边的警察，“你的水，是除了周队外，分量最足的。追求平等啊？那你还我。”
　　马海祥立刻闭嘴：“对，去他妈的终身平等，没有平等！您是大神，我走了。”
　　周彤看着他夹着尾巴跑走的样儿，乐呵呵地喝了口水：“呀，甜的？”
　　“嗯，加了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