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道的密室逃脱》近水日悬

35、许老汉之死（6）

　　罗云道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快到六点了，此时他和方青已经走访了十五户人家。
　　密室和真实世界确实是有差别的，这一点在走访时能够体现出来。就像剧情游戏里，大多数路人的对话都没有意义那样，每一户人家，只会出来一个人回答罗云道和方青的三个问题，然后就会用各种理由返回屋子里。

　　刨去没用的垃圾信息，剩下来的，和许老汉切实相关的线索只有这么一点：许老汉原先是镇上的人，父母死得很早，在菜市场贩卖活鸡活鸭为生。陈菊是大螯村的人，家里有一亩菜田，还有平房，陈菊的七舅舅的老婆的弟媳妇的表妹是村长的老婆，大螯村姓陈的人大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关系。陈菊在村里赶集时候和许老汉看对了眼，许老汉入赘陈菊家。许老汉和陈菊的儿子学习很不好，初中没毕业就去外地打工。陈菊的父亲四年前走掉了，母亲死得更早。许老汉平时会和村里另外几个闲汉打牌，有时候输了钱陈菊会和他吵。许老汉的牌友称他们顶多小赌怡情。陈菊和冯盼娣的关系不好，上个月因为菜地篱笆占地的事儿吵了起来。

　　“先去吃饭，剩下的再说。”
　　罗云道和方青并肩走回去，村长的儿子狗剩手心捧着瓜子蹲在门槛边磕着，瓜子壳黏着口水簌簌噗到地上，院子里有几只小鸡走过来，啄了啄瓜子壳，发现空无一物后，又嫌弃地走开了。
　　看到方青和罗云道来，狗剩拍了拍裤腿站起身冲里屋吼道：“妈，他们来了，赶紧开饭。饿死我了。”
　　村长的媳妇骂骂咧咧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院子的空地上架了一张塑料小桌，村长刚给支起来，又从里屋搬来一叠塑料凳，四张椅子，村长让方青和罗云道坐在北边和西边的主位后，自己和儿子坐在侧位。
　　他的媳妇则从厨房里端来一盘青菜炒肉片，还有大碗咸菜汤。接着又拎来一个盛满饭的木桶。
　　罗云道刚想着吃的还挺朴素，就看到村长媳妇又折返回去。她两手捧着一个大铜盆，罗云道又想这怎么那么眼熟呢。直到她走进了，罗云道才意识到那是一大盆麻辣小龙虾。和先前在大排档里吃的几乎如出一辙。

　　红彤彤的小龙虾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身体蜷曲着，上面布满葱和辣椒籽，虾壳又闪烁着油光。
　　罗云道下午刚见过小龙虾从尸体腹部爬出来的劲爆画面，又看到那么多死了的小龙虾，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太行。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反胃的感觉。
　　村长媳妇热情洋溢道：“这是我们大螯村的特产，小龙虾鲜得很，比你们城里的要鲜，都多吃点。”

　　罗云道顿了顿，道：“你和老太太不来吃饭？”
　　“你们先吃嘛，吃完了我们再吃。桌就这么点大。”
　　村长媳妇站在罗云道身边，说道，“赶紧趁热吃啊。”

　　罗云道先夹了一筷子青菜。
　　“哎，罗警官，你咋先吃菜啊，吃小龙虾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大螯村的小龙虾？我跟你说，别看我们村子小，我们的养殖小龙虾可有名气咧，外面人想吃还吃不到。人大老板亲自来收货的。”
　　不是看不起，是对你们的小龙虾有阴影。
　　罗云道忽然感到奇怪，难道这个黑胖的妇人先前没有去泥塘边围观吗？他回想了一番，想到这个妇人就站在村长儿子狗剩的旁边，村长骂狗剩的时候，她还跟着数落了。她应该也看到小龙虾从尸体爬出来的大场面了，她竟然还有心情做麻辣小龙虾。
　　更加奇怪的是，村长和狗剩也像没事人似的，已经吃起了小龙虾，吃得啧啧有声，连壳上的酱汁都舔了个干净。

　　方青和罗云道对视了一眼，方青说道：“我和罗警官都吃素。素菜就挺好的。你们吃你们吃。”
　　“你可别蒙人啊。咋，小龙虾不是素啊。你俩到底买不买我张翠一个面子？”黑胖妇人的脸色一变，连语调也起了变化，“我烧了这么多，你们一只都不吃？！你看我老头和儿子吃得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