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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斩首之邀(27) ...

  •   罗云道在米线店左等右等不见姜州出来,心知是情况有变,然而那个叫宋芝昌的女人很有古怪,他不可能直接逆着剧情设定去把姜州从诊所揪出来,只能怀揣着些许忧虑的心情继续等着,在等待的过程中看了好几则电视上的新闻,一连好几条播报,竟没有一件好事,可见静海市乃至丰台市的治安已经糟糕到了何种程度。

      好在傍晚六点三十三分,姜州终于浑浑噩噩地出现在了花甲店门口,罗云道招呼姜州过来坐下,姜州梦游一般地走过来,两个人坐在小店的一个角落里,罗云道说到饭点了,问姜州想吃什么。

      “随便来碗米线吧,不要香菜。”姜州没有胃口,只不过肚子也的确饿了,罗云道愿意请客,他没有拒绝的道理。不一会儿两个人的面前都有了一碗热情腾腾的米线,姜州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米线,过了一会儿,精神才稍稍振作一些,低声道:“罗哥,我感觉我是坏事了。”

      “怎么了?”罗云道好奇,“你一来就跟被吸了阳气似的。”
      姜州郁闷不安地说道:“我还宁愿是被吸阳气了。你说那个姓宋的医生不会向警方举报我吧?”
      “她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举报你?”罗云道见姜州绕来绕去说不到重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背景有问题,被她问出来了?”

      “我不知道她问了我什么。我的记忆只有跟她聊了一点你的事情,然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姜州说道,“结束后她跟我说她是用了催眠治疗法,我记不起来是正常的,然后就客客气气地让我离开,还让我下周也来一次。”

      “我的确是背景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罗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真解决不了啊。”姜州苦笑,他觉得那个女人绝对是把他杀了自己父母这件事挖出来了,不然好好地催眠他,又让他忘记催眠的经历,那么大费周章干嘛。
      罗云道莞尔一笑,道:“我哪次没帮你。”

      姜州顿时想起在大螯村,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彻底完了,是罗云道跳进泥塘里把自己救出来。他自认为跟罗云道他们无亲无故,别人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但罗云道却屡次出手拉了自己一把。

      姜州很是感慨道:“罗哥,我真希望你是我的队友啊。”只可惜他的队友是十分不靠谱的梁丕,姜州万一遇到风险了,梁丕不跟着落井下石已经是良心发现。
      “这话你就单独跟我说说了。”罗云道丝毫没有要姜州对他感恩戴德的意思,他并不觉得充当救命恩人就要去索取姜州什么好处,他也不是看到别人不幸就慈悲心发作什么人都要管,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顺势而为罢了。“你要是在方青面前说这句,他就会想方设法折腾你。”折腾没半条命再把人救起来,方青的性格多半会做这种事。

      “叛逆期的小鬼太麻烦了。”姜州叹气,浑然不觉自己目前的这具身体也是这个范畴,“还是罗哥你脾气好。”
      如果姜州能预知到后面的剧情,可能此时此刻就会站起来抚掌大笑,罗哥的好脾气一朝变坏,把方青折磨得够呛这种事,简直是大快人心。

      具体有什么大问题,米线店在傍晚时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人多眼杂,不是详谈的好地方,就不再说起。姜州得到了罗云道的允诺后心情一阵舒畅,心里那块大石头直接就放下了,他对罗云道十分有信心,找到了罗云道密室就逃脱了一半,他一直是这么想的。谈话结束后米线也没那么烫了,两个人埋头苦吃,吃完后就双双离开了。

      姜州的家在一处中档小区里,小区叫慧兰园,不是最近新开发的楼盘,各种设施都不新了,但也还不到破旧的程度。姜州带着罗云道一路走进家门,中途竟然还碰到了楼下的邻居,姜州对这个邻居还是有印象的,以前也碰面,楼上楼下的他母亲有时候会跟这位阿姨聊两句。
      “带朋友回家玩啊。”
      姜州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喊了一声阿姨好。这阿姨还想多问几句高考考得怎么样,姜州都大学毕业都有几年了,但面对这个话题,还是下意识地落荒而逃。罗云道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说:“你至于吗。”

      “问考试成绩永远是最恐怖的话题。”姜州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考得太差,说不出口,自己都觉得丢脸。考得一般,还要面对他人违心的夸奖。考得不错,那就要面对更为浮夸的吹捧,我实在是应付不来。”

      “倒是有点道理。”
      罗云道跟在姜州身后走进他家,姜州飞快地锁上门,然后做贼一样把家里所有能拉上的窗帘都拉上了。罗云道问:“你到底有什么重大机密要宣布?”

      姜州把罗云道拉到自己父母的主卧门口,接着说道:“罗哥,你等下面对那个场景不要太惊讶,也不要把我当成变态。”
      罗云道瞥了他一眼,说道:“有人死了?你父母?”
      “你怎么知道的!”姜州张大了嘴,好好的一张脸顿时看起来很是痴呆,“这你也能猜到?!”
      罗云道微笑不语,心想,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床上并排放着两具死相非常难看的尸体,罗云道没有惊讶的表情,站在床前细细看了一阵,然后说道:“要我给伯父伯母默哀几秒钟吗?”
      姜州颓然地摆了摆手,说:“算了吧,都是假的,我刚醒来的时候真是吓也吓死了。”他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没有血迹的地方坐下,拍了拍身侧,叫罗云道也坐过来,摆出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罗哥,我妈和我爸你也见到了。”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觉得怪怪的,姜州直接忽略了这句话带来的尴尬,继续说道,“万一什么都按照现实的规则来,过几天他们两个就要烂了,更何况他们都是在上班的,根本经不起查。单位和公司一看连着几天不来,也联系不到人,没准就要报警了。我在这里也住不下去。”

      “这里的事情发展逻辑和现实别无二致。”罗云道说,“你担心的事情确实会发生。所以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尸体处理好,当做失踪,你可以继续住在原来的家。要么你畏罪潜逃,我可以给你找个地方住。”

      姜州哭丧着脸:“这地方毕竟死了人,我不敢一个人住啊。再说,警察肯定要找我问话,我露出点什么破绽,就等着蹲大牢吧。十有八九他俩就是我杀的。”

      罗云道问:“所以你选择第二种?”
      “嗯。”姜州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做出一个可怜无辜惹人怜爱的表情,还好他现在的年龄小了足有五六岁,否则一个青年人有这种姿态,绝对会起到强烈的反效果,“罗哥,这密室动不动就死人,我能不能跟你一起住?”

      “你连你父母都杀了,我跟你住一起,我不害怕?”罗云道玩笑着说,姜州举起手立刻就要发毒誓证明自己是清白无罪的,“好了,你别乱发誓,你当然可以跟我一起。”

      姜州这才放心下来,罗云道能带自己过密室,实在是太好了。姜州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个不稳定因素,万一自己在密室里真的有病,比方说在记忆空白的时候狂性大发,误伤了罗云道,甚至杀了罗云道,那他从此就要迎来方青无情的追杀,他的密室之旅一定会凄惨无比,梁丕一定会乐享其成的,他一直都很想换一个队友。

      他跟罗云道说了他心中的这份担忧,罗云道笑着说:“如果你真的能在密室里用这种方法杀了我,梁丕会很高兴,以至于出手帮你拦着方青,所以你不会有事。“
      姜州问道:“罗哥,你什么时候和梁丕有这么大的仇怨了?”

      “没到结仇的程度。”罗云道摇头,“不过对他来说,少个能限制他的人,总是好事。”更何况安息桥一行,罗云道已经把梁丕的老底摸清楚了几分,在梁丕这种人眼里,世界上了解自己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姜州也很同意,说道:“他这种反社会人格确实会干出这种事。”苍天无眼,密室的安排让他不得不和梁丕组成一队。同样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梁丕是大神经病,方青是小神经病,姜州想了想还是方青好,梁丕还是老老实实回医院治个十年再出来吧。

      想到他们两个人,姜州问道:“罗哥,你碰到他俩了没有?”

      “没有,我目前遇到的只有你。”罗云道说道,“也没有看到上个密室的熟人。”但他对宋芝昌有一些怀疑,想了想,没有告诉姜州。

      “这次的地图也太大了。”姜州玩多了游戏,张嘴就是术语,“上次的那个也很大,我们折腾了这么久。这次的我估计没有一个月都下不来。而且它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做得也太好了,地铁上的全是活人,五官也都好好的安在脸上,但我看着就起鸡皮疙瘩。一想到全是NPC,我的心里就发毛。”

      “大约三分之一的静海市。”罗云道说,“我比你早来几天,已经开车转过了。最北到开发区,最南是麓山镇,东西和丰台市交接。其余的地方全是黑雾,无法通行。”

      “比我想象得小点,我以为包含整个静海呢。”姜州舒了口气,“那看起来比上次得小得多。不过一点线索也没有啊。我的便签纸去哪里了,难道不是每次都有提示吗?虽然密室给的提示总是云里雾里。”

      “你找过了吗?”罗云道说,“我跟你一起再找找。你醒来的地方在哪里?”
      “我的卧室。”姜州见没有处理尸体的必要,当务之急是找到提示的便签,于是他和罗云道出了主卧,反锁了房门。便签多半会在“出生地”出现,不是在自己身上,就是在附近,这点不会有错。

      两个人在姜州的卧室一阵翻箱倒柜,搞得姜州浑身出汗,罗云道嫌姜州卧室太闷热,把空调开起来了,又说:“一会儿借你家卧室洗个澡,我身上全是灰尘。”

      “洗吧洗吧,我家条件比大螯村好多了,你想洗多久洗多久。”姜州道,“明面上的地方都找了,怎么没有,怪事情。”
      “你想想有没有对你有特殊意义的东西。”罗云道指了指姜州一书柜的书,“万一夹在书里,一本本翻看得累死。”

      “我还有个问题,”罗云道想了想,说道,“为什么你妈跟你爸的死法不一样?你看,你爸就死得很粗暴,没怎么动用工具。为什么你非得把你妈挂在电风扇上呢?”

      姜州脸色一变,心想罗云道也太一针见血。他惭愧不已地说道:“其实,我感觉密室这么设定可能是参考了我小时候的一个噩梦。”

      “当时我小学的时候,我妈非逼着我学葫芦丝,我真不爱学,没那个音乐细胞。但我妈就是,我越抗拒,她越要逼着我练,觉得就是要用这个磨一磨我的性子,陶冶我的情操。三天两头就因为葫芦丝这个事情骂我,我心里特别仇恨。我爸不支持也不反对,但他嫌弃我吹得难听,说我扰民,我妈就说我吹得不熟练,所以变本加厉让我练习。我妈和我爸因为我学葫芦丝的事情,经常成了他们吵架的导火索,那段时间我巴不得他们两个都死了。这样我就是全天下最自由的小孩,再也不用吹那个烦人的葫芦丝,也再也不用听他们两个吵架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一天晚上我就梦见我妈上吊,我爸也死了,没梦见他具体怎么死,但是我妈那段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太恐怖了,我记得我就是往上抬头,看着电风扇旋转,我妈就吊在上面,她的脚跟着晃悠,然后拖鞋掉了,啪的砸在地上,我就惊醒过来,全身都冒冷汗。这个噩梦我一直没忘记,直到现在还记得很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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