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颜菓

8、训练

　　随着教授的声音响起，全班同学都转头注视着颜旭和薛旦。被五十多双眼睛盯着的滋味属实不是很好，薛旦整个人瞬间像片凋零的叶子似的蔫巴下去，而颜旭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处变不惊，心里却也尴尬得很。

　　薛旦默默地把手机塞回颜旭的课桌里，悄悄地拉了拉颜旭的衣服，拧着眉头眼神示意颜旭：“爸爸，救救孩子吧，孩子不会啊，孩子不想上去啊。”

　　“还在那边挤眉弄眼呢，还不快上来。”教授催促道。

　　“老师，就一道题啊，我俩都要上去？”薛旦深知自己犯了错，语气里充满了乖巧。

　　“你俩派一个代表上来吧。”

　　薛旦再次可怜巴巴地看向颜旭。
　　颜旭接收到了薛旦的加密通话，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薛旦的肩膀，没有犹豫就起身向讲台走去。他知道薛旦肯定不会写，因为他根本没听过。

　　走向黑板的过程大约需要十秒，在黑板前最多再思考十秒就必须动笔。颜旭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从他起身开始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读题和解题上，老师和同学是以怎样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他根本无暇关心。

　　这堂课讲的是化学反应速率方程，基本的公式出现在颜旭心里。
　　公式中的变量分别对应题干中的浓度A和B。
　　由浓度A和B的变化可以求出在这个反应中，反应物浓度的幂指数。
　　现在已知反应速率和反应物浓度的幂指数，要求的量是反应速率常数。
　　代入基本公式就可以了。

　　是很简单很基础的题，颜旭走到黑板的时候心中已经出现了完整的解题过程。他没做犹豫，拿起粉笔用了不到一分钟，解答完毕。

　　写完之后，颜旭随手将粉笔放在黑板槽上，一边拍掉手中的粉笔屑，一边又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解答过程，确认无误后示意老师自己已经完成了。

　　教授看了颜旭一眼，拿起习题集对照着答案，找茬似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做得挺好的，下次注意课堂纪律，回去吧。”

　　颜旭完美地解出了这道题，教授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稍微数落了一句就让他落座。颜旭心里虽然紧张，但是他有自信至少写的题没有什么问题，教授的本职任务就是教书，既然学生会做题，那教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今天上来的如果是薛旦可就不一样了。

　　班长带头扰乱课堂纪律就够被老师嚼舌根的，还不会做题，更是今后要被这个教授一直拽着小辫子了。

　　见颜旭毫发无伤地凯旋归来，薛旦用无比崇拜且感激地眼神看着他，悄悄地说着：
　　“颜旭，你刚刚太帅了，以后你就是我爸爸。”
　　说罢还不忘比个大拇指。

　　颜旭一脸“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的表情示意薛旦好好听课，没再搭理他，准备拿出手机给宋曜发消息。

　　拿起手机他才突然想起来几分钟前，他给今天刚刚认识的，一个名叫沈荀的女生，发了一个比爱心的动图。
　　……
　　还没有撤回。
　　算了，解释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就是一时手滑。
　　不过还真是麻烦啊，一打开微信就又收到了沈荀的信息轰炸。

　　【你是化学的呀】
　　【那就在隔壁】
　　【我们这两幢楼连通的呢】
　　【话说】
　　【这个表情包】
　　【好可爱】
　　【你看着】
　　【有点高冷呢】
　　【没想到】
　　【居然会给我】
　　【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
　　【不过】
　　【为什么给我发这个啊？】
　　【？】
　　【你人呢】
　　【又不见了】

　　……
　　【我刚刚上课开小差被抓了，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已经解决了。表情包是我室友刚刚抢我手机，手滑发错了，不好意思。】

　　【啊原来如此】
　　【没事没事】

　　沈荀没再给颜旭发消息，颜旭不会也不想主动去找话题，于是他切到和宋曜的聊天窗口。

　　【你几点下课，一会儿下课一起去排球场？】
　　颜旭想着宋曜也在上课，没准备他立刻就回消息，锁了屏准备思考一下人生。谁知道屏幕刚一黑就又亮了起来。

　　是来自宋曜的回复。
　　【三点半。】
　　【你的伤怎么样了，可以打球吗，今晚我再来帮你上药。】

　　【结痂了，不用抹碘酒了，打排球应该没问题。】

　　【那我帮你喷云南白药。】

　　颜旭本来在对话框了打了【不用，我自己喷就行】，又觉得其实不喷也可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拒绝宋曜这个提议。于是他看着光标在对话框闪烁不停，删掉了刚刚打的字，回复道【好的】。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里两人没再聊天，他们坐在不同的教室里，听着不同的课，但是心中都怀着对初次训练的期待。

　　终于熬到了下课，宋曜给颜旭发消息约好在教学楼门口见面，一起去排球场。

　　宋曜的课拖了一会儿堂，下课后他急匆匆地收拾了背包下楼。
　　到一楼的时候宋曜手机响起微信电话的声音，是颜旭打来的，但是这时他已经看见颜旭戴着耳机安静地站在教学楼门口了就没有接，一路小跑过到他面前，充满歉意地说道：
　　“等很久了吧，抱歉，拖了一会儿堂。”

　　“哦，也没有，我是怕你在别的门，这个教学楼有很多门。”

　　“训练是几点来着？”

　　“四点，还有一会儿刚好走过去。”

　　两人一边随意地聊着天一边向排球场走去。

　　学校有一共有三个排球场，生活区排球场是最常用的排球场，因为离宿舍近，平时院队的比赛训练都在那里进行。教学区排球场是专门为选了排球体育课的学生们准备的，网比较低，适合新手随便玩玩。室内排球场是校队训练的地方，偶尔也会承接一些校级以上的比赛，不过普通的学生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颜旭他们要去的自然也是生活区排球场。两人到的时候差不多三点五十五，这个点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完成了下午的课程。排球场一共四片场地，已经全部都被占满了，还有很多学生没有参与到场上打球，在场边进行着一些垫球和传球练习。

　　二号场的网最高，几乎全是男生，还有比较年长的老师参与其中，打球的水平也是最高的。一三四号场几乎全是女生，也有几个看起来不太会的男生夹杂在其中一起玩球。

　　颜旭默默地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水平和那些混迹在女生中的男生差不多，也属于不太会的类型。

　　球场上此起彼伏的“小心球！”“我来！”“我的我的！”等词汇让这里显得热闹非凡，各种颜色的队服和便衣混在一起，视觉上也增添了许多活泼。在每个场上，队员们不管娴熟与否，都努力地打满三下再让球过网，提高和队友一起玩球的乐趣。

　　颜旭太喜欢这里的氛围了，他的家乡算是个南方的二线小城，高中规模小，没什么人打排球。一直以来整个学校只有十几个人一起玩球，还都是闹着玩的水平，哪里能感受到这样的场面。

　　“你打球什么水平。”颜旭欣赏了一会儿这里的风景，问宋曜。
　　“和这边的差不多”宋曜指了指一号场。

　　“巧了，我也是。”
　　“二号场那边太牛了，我们那儿都没有这样的。”
　　“你家在哪里？”
　　“圭州那边，你呢？”
　　“江州的，我们一整个高中就十几个人打球，我也只是玩玩的水平。”
　　“那你打什么位置？”宋曜接着问道，他想知道颜旭玩玩的水平究竟有多玩玩。是两边场地对垫着玩，还是稍微有一点组织进攻的玩玩。

　　“我都打过。一开始就打进攻，我们也用不上二传，后来队伍需要一个二传，我就去试了试。”
　　“所以你算是一个二传？”
　　“算是吧。不过我更喜欢打攻手，想试试副攻。你呢？”
　　“我是主攻手，如果你打二传的话我们就能打配合了。”
　　“我可以都试着练练。”
　　“你为什么想打副攻啊？”
　　“拦网很帅啊，感觉和盖帽一样，把对面的进攻拦下，欣赏对手不甘心的表情不是很爽吗？”
　　“……”宋曜感觉颜旭说这话时头顶好像长出了小恶魔的角。

　　“那你呢，为什么打主攻？”
　　“没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打的主攻。我太矮了，打不了副攻，二传的话有别人打，然后我力气比较大，就一直打主攻了。”
　　“哦，你不想试一下二传？我看二传都不要求身高。”
　　“说实话，不太想。”
　　“为什么？”
　　“我喜欢扣球的感觉。”
　　“巧了，我也是。”

　　这时宋曜看见微胖的眼镜学长走进排球场，热情地向学长挥了挥手。从微信上两人了解到学长叫祝鑫，今年已经大四了，排球队在大二大三出现断层，连续两年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大四的队员有四名，但是到了大四，学长们忙着毕设、实习、找工作、考研……谁也顾不上打排球，没有人来训练，排球队也就算是就地解散了。

　　现存的愿意出现在球场的学长只有祝鑫一个，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热爱排球。

　　学长来的时候背了两颗球，示意宋曜和颜旭一人拿一个。

　　“那么咱们排球队的现状你们也都知道了，现在估计是凑不齐六个人训练，比赛的话我去撺掇一下他们应该是愿意来的，但是不训练能在比赛上拿出的效果你们想想也能明白。所以要是还有大一新生的话尽量拉来。”

　　“这算是我大学最后的一次院队赛了，咱不要求成绩，我想着就参与一下。咱们学校一年两次比赛，秋学期的比赛是学院组队，一个学院一支球队，比较重要。春学期的比赛是随意组队，性质会更像娱乐赛和表演赛。”

　　“下下周就会开始比赛报名，月底就开始比赛，所以离比赛还有不到一个月，打一个月左右。我平时比较忙，应该带不了你们训练。我有几个打排球认识的好兄弟，生科的，现在就在二号场打着呢，喏，靠咱们这边那个穿黄衣服的和后排那个黑衣服的。一会儿我和他们说一声，你俩可以跟着生科的一起训练，他们人多，也有好几个校队的，训练效果很不错的。”

　　学长将大致情况告诉了两人后，拿出了其中一个带来的球，娴熟地对着地面传了几下，挑了挑眉说道：
　　“现在，先来看看你们的水平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的科普：（其实不懂规则也没什么问题）
简而言之排球的规则就是每边击球不得超过三次，三次内要把球打过去，在对方界内落地就算得分。
排球的位置有两个主攻手，负责强力进攻扣球；两个副攻手，负责技巧性进攻扣球和拦网；两个二传（其中一个也叫接应）：类似于篮球后卫，负责调整球的角度位置转速让进攻队友扣得舒服，掌控整场比赛的节奏，球队大脑，一般是场上队长。
看不懂的话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看主角们的互动就完事了。猜猜最后两人打了什么位置。你们肯定猜不到的因为要到后面进了校队才会定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