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颜菓

17、直男

　　晚上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
　　宋曜推开门看见李玉嚣张地把脚翘在他的书桌上，还垫着他的课本，原本想着颜旭的事情就已经很烦躁的了，看见他这副模样宋曜直接朝他低吼道：“你TM是不是找死？”

　　李玉正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拿手机看着电影，见宋曜回来没准备搭理他，反正前几天他也这么干了宋曜也没怎么样。

　　但这一吼李玉惊得瞪了瞪眼，一口薯片差点噎到自己。另两个室友也诧异地转头看了看他，宋曜的表情充满戾气。
　　李玉 “嘁”认怂地吐出一个语气词，白了宋曜一眼，李玉把脚从他书桌上放下来躺回自己床上。

　　宋曜没再搭理他，抽了张纸巾掸掉书桌上的灰尘，放下包转身就出了宿舍。他不想和李玉多呼吸一秒同一个屋子的空气！

　　宋曜转身进了隔壁宿舍，隔壁宿舍的舍长是宋曜一个班的好兄弟，也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叫周洋。周洋做事不像宋曜那么冲动，性子也比较慢，经常可以拉着点宋曜以免他惹事。

　　看着宋曜不打一声招呼就往自己寝室里进，周洋和他的室友们也都习惯了，李玉的傻逼是大家公认的，和李玉合不来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了这是，黑着脸的。”周洋问道，“那傻逼又作妖了？”
　　“也不全是”宋曜像在自己寝室一样熟练地一屁股坐在周洋桌上。
　　“还有什么事让我们小霸王生气啊？”周洋翻着手里的小说，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

　　宋曜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哎，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周洋注意力明显不在谈话上，随口应着。
　　“很严肃的事。”宋曜拍了拍周洋拿着书脊的手，不由分说从他手里抽走了书。
　　“欸，欸？你干嘛呢，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周洋抱怨道，伸手想抢回自己的小说，但是看到宋曜一脸正经，又道，“行吧，说说，什么事儿。”

　　宋曜先是看了眼周洋的其他室友，大家都戴着耳机或是在看番或是在打游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即使这样宋曜还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会觉得某个男生屁股翘吗？”

　　“？”周洋一脸迷惑，这什么鬼问题？
　　看宋曜这样子也没在开玩笑，周洋被迫认真地思考了下。他先想了想某些男明星，又想了想学校体育系的学生，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会啊。但是你不问不会主动去回想。被你这么一问，好像是有某个瞬间觉得谁谁谁的屁股翘。”
　　“那就好。”宋曜像终于放心了一样松了一口气，随机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比如说，有个男的，他的遭遇比较凄惨，你会有心疼的感觉吗？”

　　“肯定会啊。”周洋推了推眼镜，“这和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同情心和性别有关系吗？我看见流浪狗还觉得他们可怜呢。”

　　“也不是可怜，就是……”宋曜蹙着眉组织语言，“就是那种你看他难受想摸摸他的头，或者想给他一个拥抱之类的。”

　　“谁啊？”周洋投出了一个直球。

　　“你别管，就是某个人。”宋曜搪塞道。

　　“哦…”周洋没再多问，接着说道，“我怎么觉着你像在带娃儿啊，我之前兼职给小学小孩做家教，他一哭我就摸摸他的头之类的。”

　　“啊？这样吗？没有别的可能了？”宋曜脑补了一下娃娃脸小学生颜旭，不对劲。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啊，要是真有那种让成年人都特别难受的事儿，那也挺正常的。”周洋趁着宋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臂越过他的身体准确拿到自己的小说书。

　　“差不多就是那种性质的。”宋曜没再阻止他，他想问的差不多都问完了。

　　“那就没啥问题了。”周洋翻开自己的小说，“行了行了，边儿呆着，玩你手机去。”

　　宋曜心里的阴霾去了大半，被周洋这么一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自己之前到底在纠结疑惑什么啊，搞不明白。
　　宋曜的思绪差不多想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没去细究，或者说他根本揪不到那种丝丝缕缕的细枝末节，也许等他们什么时候浮出水面，他才能再去考虑这些问题。

　　十月很快就过了大半。
　　这天祝鑫学长找到颜旭和宋曜填排球赛的报名表，还顺带签了一份化学学院特有的健康协议，意思是如果排球赛中受了伤学院概不负责。也不知道是谁弄了这么一张协议书，像签卖身契似的。

　　填表的时候颜旭扫了一眼队友们的信息，除了祝鑫薛学长其他一个都不认识。应该都是先前说的拉来凑数的大四学长们。

　　也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水平，希望学长们厉害一些。
　　经过这几周的训练颜旭和宋曜两人虽然实战经验很是匮乏，但是基本的接球发球都没什么问题。两人在同一边的时候也尝试过配合，感觉还不错。但问题是排球比赛是六个人的运动，不是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游戏。

　　祝鑫学长是二传，这样颜旭和宋曜就不用考虑二传的事情，两人可以打喜欢的主攻和副攻。填报名表那天颜旭询问了祝鑫学长什么时候要六个人训练磨合一下。学长打着哈哈敷衍道大家都没空，比赛的时候直接打就行了，都知道规则。

　　颜旭对这种随意的比赛态度十分的不满，但鉴于是学长，也没好意思指责什么，他可不想惹是生非。

　　后来有一次在球场上碰见吕敏学姐，颜旭忍不住和她吐槽这个事情，学姐说她大一的时候自己学院的球队情况和现在的化学学院差不多。当时就有个特别牛逼的大一在比赛中途就跳出来教训大四的学姐，最后大四的学姐直接撂担子走人，他们那场比赛也因为只有五名队员而直接弃权。

　　本应是按实力说话的球场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变了味。
　　颜旭想着等大四毕业以后，新的排球队一定不按年龄说话，要奉实力为尊。

　　听祝鑫学长说自己队的抽签抽的不是很好，和另外三只比较厉害的球队分在一个组。四支队里面只有两只可以晋级，学长没明说，大家也都知道自己队就是个经验宝宝。

　　但还是很不甘心，谁想在比赛之前就认定自己必输呢？

　　早训的时候颜旭照例和宋曜一起早起下楼，这时候距离他们的第一场比赛只有不到一周了，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两次早训了。
　　出宿舍时颜旭对宋曜说：“你知道咱们队很菜对吧。”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宋曜答道。
　　“你觉得我们第一场能赢吗？”颜旭接着问。

　　“说实话…我不觉得。”宋曜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咱们队都根本没训练，我连转位都没搞清楚，到时候只能转到哪里算哪里。”宋曜吐出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气，接着说道：“我们俩又菜，那些没来的学长实力虽然是个未知数，但是没道理比那些天天在操场打球的队员强吧。所以，综上所述，我们应该是赢不了的。”

　　“你的分析乍一听是那么回事，但是有很多地方有问题。”颜旭目视着前方说道，“第一，咱们的转位是围绕祝鑫学长的五一转位，也很简单，基本上就是除了二传转到哪算哪，我在心里想过这个转位。大四的学长们都知道，我也知道，应该只有你不会，没事我一会儿画给你看。”

　　“第二，关于我们水平菜不菜的问题，我们俩是菜，但是我们可以以最不容易失误的方式把球打过去。我们菜是菜在哪里？是非要打一传二传进攻在自己手里失误，如果我们把对面来的球都垫过去，不就把这个课题抛给了对面？”

　　“最后，关于不训练的大四学长是不是比经常在球场打球的队员强。那就更不一定了，排球说白了是肌肉记忆，打了四年球的学长寻么说都会有一定的肌肉记忆吧，应该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颜旭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就没再说下去。
　　宋曜默默地听完这一顿理性的发言有些哑口无言。确实他的认知里都是一些主观的东西，颜旭的分析要比他客观的多。那么自己为什么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队伍会输呢？宋曜用几秒钟好好思考了下，觉得是学长透露给他们太多负面的信息了。

　　“好像也有道理……”宋曜道。
　　“只是有道理吗？”颜旭本意是想鼓舞宋曜的。他看得出不管是学长还是宋曜都觉得没有什么赢的机会，甚至都抱着“只要打三场比赛小组赛淘汰了这赛季就结束”的想法。他没办法左右学长的思维，但是他想试着给宋曜树立一点信心。这样起码一个队伍，有两个想赢的人会拼命去打比赛。

　　“呃，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输赢啊？”宋曜问道。
　　“因为我想赢啊！”颜旭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很喜欢的一个排球动漫，里面的主角有一句台词说得震撼人心，颜旭觉得这时候正好可以把这句台词搬出来。
　　于是他接着说道：“不想输，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