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沦陷》雪夜戏猫

7、Chapter 07 旧故事

　　两人呼吸相闻，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丝丝钻入黎岁的心，让本就急剧跳动的心更加慌乱起来，她低垂着眼不敢去看他。

　　贺南廷见她耳根通红一片，浓密纤长的睫毛像轻颤的蝴蝶，小巧的鼻尖上有一颗极小的红痣，不近距离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

　　她身上香香软软的气息缭绕着他，虽然她没说什么露骨的话，也没做诱人的动作，但他就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

　　车里不是办事的地方，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贺南廷看着电梯门上两人影绰的身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娇小纤细，五官虽然没那么清晰，但是感觉真他妈的般配。

　　在黎岁门前，贺南廷以手撑墙，摆出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低声问：“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黎岁像看神经病一样白了他一眼，“要坐回你自己的房子去坐。”

　　“啪”地一声，她把贺南廷关在了门外。

　　贺南廷：“……”

　　难道不是他理解的那样？黎岁没有要勾引他的意思？这怎么可能？！

　　贺总难以置信地回了自己的公寓，冲了澡换了衣服喝完水，他还是不相信黎岁会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如果真要比的话，他不比她的那几个金主更帅气身材更好？唯一可与他一战的就是那个斯文眼镜男，但是眼镜男看起来太过文弱，能在床上满足得了她吗？能让她到后面低声哭求吗？

　　越想越不爽，贺南廷在他和钱旭陈宇的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

　　“出来玩。”

　　旭多多：“有妹子，没空。”

　　陈宇：“在忙工作。”

　　贺南廷：“……滚。”

　　正无比烦躁中，有个不识相的人给他发了微信——“你最近都没来公司，爸爸不太高兴。”

　　是贺遇安，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爸在娶他妈妈之前，那个初恋情人所生下的孩子。

　　站在贺遇安的立场上，贺国富是一个深情的好爸爸。在妻子家庭的帮助下飞黄腾达，富贵之后也没有忘记贫贱时的初恋情人，虽然时隔多年才让他认祖归宗，但终究没有让他继续流落在外过苦日子。

　　但对贺南廷来说结果就截然相反，贺国富在妈妈活着时就周旋于他的两个“家”、对她无止境的谎言与欺骗，在她离世不到一年就把老情人和私生子接回家中，这些都是贺国富从未爱过妈妈、一直在利用她的证据。

　　贺南廷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幅油画人像，妈妈的面容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一如她生前模样。

　　他凝望着画像良久，不知第多少次想这个问题——妈妈生前到底知不知道贺国富的背叛？

　　如果她知道他情人和私生子的存在，那么多年她是怎么隐忍下来的？

　　如果她不知道，那现在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是否也是一种仁慈？

　　贺南廷宁愿相信后一种可能。

　　他的妈妈温柔善良却不软弱，要是真的知道丈夫的背叛，她肯定会选择离婚带着他一起离开。

　　贺南廷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他拿起手机把贺遇安、贺国富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被困在了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那个刚高考完的暑假，他交了个小女朋友，两人打得火热，某个燥热的夜晚，他把小姑娘带到小区花园里的花藤下，正吻得难分难舍反应强烈想进一步动作时，一个讨人厌的小男孩突然闯了进来。

　　他穿着短裤短袖，留着西瓜头，戴着黑框眼镜，昏暗光线下，贺南廷还看到了他牙齿上的牙箍。

　　男孩也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他和贺南廷对视了一眼，慌乱地跑开了。

　　小女友此时哪还有心情，本应是刺激结束处男的夜晚，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南城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多处道路积水瘫痪。

　　妈妈出门拿蛋糕时出了车祸，没有救回来。

　　1和8字样的蜡烛和金色生日帽散落在蛋糕盒子旁。

　　那天，是贺南廷十八岁的生日。

　　自那之后，贺南廷像一座燃尽的火山一样沉寂下来。直到贺国富接回了他的旧情人和私生子，贺南廷和他大吵一架，红着眼从家里搬了出来。

　　贺国富是人渣，但爷爷不是。老爷子给他买了一套别墅和公寓，想让他住的舒服，还在集团的公司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也许是时间冲淡了哀伤，搬出来之后，贺南廷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整天在酒吧夜店里泡着，女伴一个换一个，偶尔情致来了，想来一发时，他却发现自己总是硬不起来。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贺南廷不由得担心起来。

　　怀着隐秘的心情到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器官很健康没什么毛病，是心理问题，让他放松心情不要紧张。

　　贺南廷谨遵医嘱，心情无比放松时发现也没有效果。

　　试了很多次之后，他就放弃了。

　　难道是上天见他长得太帅身材太好，所以给他这么一个试炼？还是说他这是一把特殊的钥匙，在等待那把专属于他的锁？

　　想到这，贺南廷忍不住往对门的方向看去，也不知道黎岁现在在干什么？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黎岁进门前的样子，她的下巴附近好像有点红，是他手指的力气太大捏的吗？

　　愧疚担心与一丝窃喜齐齐涌上心头，他现在有了去找她的借口。

　　翻遍家里的医药箱，找到一支祛疤的药膏，贺南廷当即带上钥匙手机出了门。

　　***
　　敲门，再敲门。

　　黎岁病恹恹的脸出现时，那一点儿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关切地问：“你生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说着就要推着她往里走。

　　已经初步了解了他的性格，黎岁也不想再说无用的话，再加上她现在有点发烧，本就晕乎乎的没有精神，就势倚在他身上借点力，被他按坐在沙发上时，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体温计和退烧药。

　　贺南廷看清体温计上的数字，不解地问：“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发烧了？”

　　黎岁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一开口就有很重的鼻音：“还不都怪你，现在是冬天，你还让我穿着礼服跟你去逛珠宝店！”

　　南城虽然是南方城市，但是冬天也有点清冷，贺南廷之前的女伴一年四季都穿得很清凉，让他忽略了原来她们也会觉得冷这个事实。

　　“对不起，是我忘记了。”贺南廷蹲下.身，手掌探到她的额头上摸了摸，确实滚烫一片，他心里的愧疚更浓，想做点什么事情弥补。

　　他站起身卷起衬衫袖，往厨房走去，“你这里有生姜和鸡蛋吗？”

　　“有，在白色置物架上。”

　　黎岁很疑惑他要做什么，就见他熟练地打好鸡蛋搅拌均匀，清洗干净姜块去皮切丝，烧好开水，等锅里水开后，先把姜丝倒入煮一会儿，又把鸡蛋打散倒进去搅拌，出锅时滴了几滴香油。

　　贺南廷小心地把碗放在她面前，还吹了吹，“尝尝吧，姜丝鸡蛋汤，对于感冒发烧效果不错。”

　　汤里的蛋花金黄，姜丝很细，闻着有一股生姜特有的辛香。

　　黎岁很意外，“你竟然会做这个？”

　　贺南廷洗干净手坐到她旁边的沙发，道：“很奇怪吗？”

　　黎岁拿起汤勺喝了一小口，立马皱起了眉头，“有点辣辣的。”

　　“姜本身是辛辣中带一点香味的，你可以再喝两口，小时候我感冒发烧我妈都会给我煮这个。”

　　提到他妈妈时，贺南廷的神情变得很温柔，黎岁见他这副神情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的脸上也会流露出这么温柔的神情啊……

　　甭管两人之前有什么恩怨，至少在此时此刻，人家是真心地在关心她。黎岁不想浪费他的好意，硬着头皮把蛋汤喝完，本以为贺南廷会很快离开，却发现他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在打游戏。

　　黎岁出声提醒，“你不用回你家的吗？”

　　贺南廷头也不抬，“我家和你家离这么近，在家里打游戏和在你这打游戏，有什么区别吗？”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黎岁伸脚踢了他一下，脚却被他一把抓住握在手里。

　　她穿着史努比的卡通长袜，松松软软，此时他的手指摩挲在她的脚心上，虽然隔着一层棉袜，但仍然让她痒得忍不住后缩。

　　“你干嘛，快松开我！”

　　贺南廷单手握住她的脚，神情闲适，“谁让你先踢我的？”

　　黎岁咬着唇瞪着他，因为生病，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蒙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

　　她整个人又很小只地蜷缩在沙发里，咬唇瞪他的样子像是无言的控诉，贺南廷被她看得心里一软，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下来，却不防她又一个飞脚踢过来，力道很重，他不由得皱了眉。

　　蹬鼻子上脸？

　　黎岁确实很会顺杆爬，她踢了一脚直中他大腿，这两天积聚在心中的怨气也都借此发泄出来，双脚齐下，在他腿上扑腾个不停，突然他的脸色突变，弯腰捂裆，满脸痛苦。

　　糟糕，不会踢到那里了吧？

　　黎岁瞬间老实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小声问：“你……还好吧？”她记得她一直尽量避开那里呢，怎么还会踢到呢……

　　突然间天旋地转，一双温热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腰，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贺南廷抱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此时他脸上哪还有半分痛苦之色，刚才他那是在演戏！骗她的！

　　黎岁气恼不已，想让他尝尝自己拳头的厉害却被他分分钟钳制在怀里，控得死死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是再乱动，我就要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