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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玉锦秋 ...

  •   大荣朝民风颇为保守,再加上有《男德》《男训》此类书的规束,不乏有男子仅因为种种原因失身给某个女人,就对那个女人死心塌地的,从而放弃了寻找真正的幸福。

      郦朝蕴怕小招也走上那条错路,于是,用自己并不富余的此方面知识不遗余力给小招解释着。

      “其实,你也不用自暴自弃,你虽然没了处子印,可实际上,你还算是个处子,你现在年纪还小,孤讲了你也不懂,等你以后成了婚,自然就明白了。”

      “现在,你帮孤解决了一个难题,孤也帮你一次,孤找人帮你取下你戴的那个东西,这样,你以后就能正常的成亲生女了,今后你遇到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女子,你就向她解释清楚,相信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处子印而为难你的。”

      郦朝蕴自以为不计前嫌,这么大度的替小招着想,他虽不至于感激涕零,总也会给个笑脸吧。

      谁知,笑脸没看到,先见小招面上渐渐阴沉下去。

      他忽然翻了脸,“关你什么事?我说过我要嫁人吗?你以为你有多神通广大?”

      “那东西永远也不可能解开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戴到现在?”

      郦朝蕴不料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有些来气,直言道:“孤向来言而有信,孤若没有九分把握,能向你张口?你还真是不知好歹,罢了,孤不管你了,你爱怎样怎样吧,反正,孤也不想开口求那个人。”

      “你还住原先的院子,孤让莲墨带你过去。”郦朝蕴不悦的摆摆手,就要送客。

      小招有些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他紧紧攥住袖口,在郦朝蕴赶他出门前,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要去求谁?”

      这是又回心转意了?郦朝蕴斜了小招一眼,见他不复之前的阴阳怪气,而是绞着手指,双眸中透出一星半点的希冀。

      说歹就歹,说好就好,这个小招,当皇太女是什么人?

      就算是彼时的温云卿,虽对她有些冷落,也未敢这么放肆数落过她,小招一个小小蚁民,形同草芥,竟敢在她面前耍威风。

      郦朝蕴端出皇太女的气势来,一时还真是昳丽无双、贵气袭人,让人自觉形秽,不敢直视。

      她端然转了个身,背对着小招,显然不想给小招这个台阶下。

      小招抿了下唇,忽而大胆的伸出手,拉住郦朝蕴,将她按坐在旁边的矮榻上,他自己也脱鞋上榻,盘腿而坐。

      他示意郦朝蕴枕在他膝上,郦朝蕴不明所以,没有动作。

      小招道:“放心好了,不会害你的,只是帮你疏通活络脑内於阻,助你早日恢复而已。”

      说着,他拉郦朝蕴躺下来,手指按上了郦朝蕴头部穴位上,轻轻揉捏起来,郦朝蕴只觉身体阵阵放松,舒服极了。

      见小招确实没有害她之心,郦朝蕴干脆半阖眼帘,惬意享受起来。

      “小招,你不是不会医术吗?你能不能说句实话?”

      小招面色微僵,小半晌才道:“确实不会,这几天特意跟着师姐学的。以后,师姐替你施完针,我早晚再为你按摩两次,这样,你会好的更快。”

      原来如此。

      一刻钟后,小招停了手,郦朝蕴坐起身,看着小招道:“好了,孤不妨也告诉你,工部有个能人,专研奇技淫巧,孤把她找来,孤相信她开的了这锁。”

      “小招,”郦朝蕴突然凝重了神色,语重心长道:“孤待你以诚,也希望以诚易诚,你今后万不可三心二意,再起害孤之心,孤既要用你,总不可能再时时防着你,若你再负孤,孤可真要死不瞑目了。”

      听郦朝蕴说的可怜巴巴的,小招乜了郦朝蕴一眼。

      “你不先来招惹我,我又怎么会招惹你?你放心好了。”

      “好——孤放心,你先回去吧,等孤见过那玉锦秋,就去找你。”郦朝蕴得了小招肯定,站起身道。

      “不行,你今晚也要过去。”小招回了一句。

      “为什么?”

      郦朝蕴不禁发问,脑中忽有灵光闪过,猛忆起刚刚小招所提按摩之事。

      郦朝蕴拍了下脑门,“哦……一时忘了,孤知道了,知道了。”

      小招似乎不高兴,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冷声道:“你若自己不上心,没人会追着提醒你。”

      说罢,他开门而去。

      郦朝蕴:“……”

      好吧,她长教训了。

      翌日下了朝,郦朝蕴命暗卫截了玉锦秋,将她带到一偏僻处。

      当郦朝蕴现身时,玉锦秋那双桃花眼里先是闪过了半分诧异,紧接着就甩开了她那不离手的折扇,潇洒的摇了两下,指着上方,调侃道:“今儿这太阳可能是打南边儿出来的。”

      郦朝蕴走到她身边,笑了一下,“不对,是打北边儿出来的。”

      玉锦秋眸中蕴着浑然天成的风流笑意,面上确是波澜不兴的样子,以扇掩口,慵懒的打了声呵欠。

      “殿下怎么突然对臣感兴趣了?臣真是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了。”

      郦朝蕴开门见山道:“孤知道你善奇技淫巧,孤要你替孤做件事情。”

      玉锦秋淡淡回应,“世人眼里的旁门左道罢了,若能取悦殿下,是臣之幸。”

      郦朝蕴道:“那好,你替孤开一把……”

      郦朝蕴不知不觉小了声音,将那三个字快速说了出来。

      玉锦秋什么也没有好奇多问,只是挑了挑唇,道:“这是臣入侍殿下的条件吗?”

      郦朝蕴顿了一下,回道:“是,不要以为你擅此道,就能轻松应对,孤的任务并不简单,若你能够打开,孤这里你随时来。”

      玉锦秋合了折扇,“好,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郦朝蕴颔首,慢慢说了几个字,“两日后,鸣翠居三楼兰字三号房见。”

      交代完这句,郦朝蕴转身要走,却听玉锦秋忽然提了一句,“陛下已有要栽培三殿下之意,太女殿下倒还有那些闲情雅致。”

      郦朝蕴骤然回身,冷眼盯着玉锦秋,看了半晌,才道:“玉卿的任务是开锁,那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

      玉锦秋退了一步,优雅躬身,“是。”

      郦朝蕴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这玉锦秋的确眼光精准独到,已经看出平静之下的暗潮来。

      过去半个多月,她也曾三番四次向她示好,有做太女府入幕之宾的意思,不过前几次,每每被她冷嘲热讽一番,悉数回绝了。

      倒不是她不愿招揽她,只是,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个玉锦秋前世可是郦朝薇身边的谋臣,这一世不知是发了什么颠,竟然又找上了她郦朝蕴。

      这让她如何能信任这个人?

      可小招身上那锁据说出自几百年前一位巧匠之手,而那位巧匠一生没有收弟子,所以,她的很多技艺都已失传。

      如今,小招身上那把锁钥匙已丢,所以一直苦于没有办法打开那锁。

      那匠人的技艺被传的神乎其神,所以,郦朝蕴思来想去,如果说还能找出一个能打开那把锁的人的话,那么,那个人只能是玉锦秋了。

      郦朝蕴回到府中,当天傍晚,就去了小招所住的小院,对小招进行思想上的工作。

      她知道男人都害羞,所以尽量替他想的周全。

      “后天你跟孤去茶楼里,隔着半垂的帘幕给那玉锦秋看一眼,放心,孤不会让她看到你的脸的。”

      谁知小招听了,脸色霎时白了下去,嘴唇微颤,道:“你让我去?”

      郦朝蕴懵了,“你不去那人就算是神仙也开不了这锁呀。”

      小招摇着头,“我不去,就算戴着这东西一辈子,我也不去给那臭女人瞧!”

      郦朝蕴眉目间的淡然荡然无存,目瞪口呆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也太迂腐不化了?”

      小招眉间拢着一股郁气,愤然道:“这副身子你看了还不够,还想让多少女人看见?”

      郦朝蕴:“……”

      好吧,郦朝蕴忽然想到,男人确实多数如此,视清白如身家性命,看来,之前真的是她错怪小招了,小招也是个正经的男孩儿。

      于是,郦朝蕴只好改变策略,她凝眉思索一番,忽道:“既然你不肯去,那好吧,不如这样,孤找个男画师来,把那锁的形状画到纸上,孤只把图纸拿给玉锦秋看,你看怎么样?”

      郦朝蕴本以为自己这个方法妙极了,谁知小招听后,快被气哭了。

      “除了你,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这件丑事?”

      郦朝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男也不行,女也不行,这小招真是麻烦。

      郦朝蕴有些心烦,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呢?若孤是个男人,孤就提笔帮你画了。”

      小招闻言,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蓦地,他不甘心似的狠狠剜了郦朝蕴一眼。

      郦朝蕴被他愤恨的眼神瞪的莫名其妙,突然,她有些反应过来。

      惊疑不定的看向小招,“你同意让孤来画?”

      小招没有吭声,不赞同也不反对。

      额……行吧。

      郦朝蕴手抚着前额,为难道:“孤虽然开明,可孤已经成亲了,由孤来画,不妥。”

      小招凉凉道:“那天夜里,你还有哪处没看过?你爱画就画,不画就走,我是不会让别人再看到的。”

      郦朝蕴:“……你横说竖说,那就只能是孤了呗。”

      看着小招那副坚决的样子,郦朝蕴将牙一咬,罢了,谁让她要指望他们师姐弟救命呢。

      “莲墨,拿笔墨来!”郦朝蕴呼出一口气,吩咐外面的莲墨道。

      等莲墨将东西拿来了,她再三叮嘱,“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交代完,郦朝蕴还是不放心,她亲自把门落了闩,才向小招走过去。

      郦朝蕴铺好笔墨,对愣在床边的小招道:“嗯……你把衣服掀开吧。”

      小招坐到了榻上,与那天晚上不同,他现在明显有了羞耻心,他耳根红红的,慢吞吞动起手来。

      “你会画画?”他咬了咬红唇,闷声问道。

      这不废话吗?能画简单的画作就像要求能写出端正的字体一样,不是她们这些贵族女子的必备功课吗?

      郦朝蕴点了下头,再抬头,见小招已经好了。

      郦朝蕴自诩为君子之行,觉得自己有时虽不如郦朝薇那样儒雅,可在品行方面她半点都不会输给郦朝薇。

      世间女子多好男色,可郦朝蕴走在街上,见扎堆儿而过的公子们,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不会随意打量和品评。

      所以,在十七岁以前,虽然不能娶正夫,可很多贵族女子早已通房小侍无数,她却始终洁身自好,可以说,她和郦朝薇都是这里面的一股清流。

      现在突然让她行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郦朝蕴觉得自己怎么也没办法把目光大剌剌往小招腿边放。

      “你等孤一下。”郦朝蕴突然对小招说道。

      然后,她找来两块布,将自己的头和脸包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双美眸在外,黑曜石般的瞳仁在灯光下明耀如星。

      小招撇开脸,说了句,“掩耳盗铃之举。”

      郦朝蕴举着细毫,无奈道:“孤也是为你好。”

      小招似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郦朝蕴专心在纸上运起笔来。

      画了有一盏茶时间,郦朝蕴忽然伸手,捏上了那枚铃铛。

      小招似被扼住了咽喉,他本是仰躺着,不去瞧郦朝蕴,此刻却突然直起身来。

      他稍显慌乱,“你干什么?”

      郦朝蕴道:“看不清啊,你能再张开一点吗?锁眼在铃芯里,孤必须看清楚些,尽量画好,玉锦秋才能依画去配制钥匙。”

      小招难为情的又抬了抬腿,两刻钟过去,郦朝蕴终于停了笔,已是累得有些气吁。

      “好了。”郦朝蕴帮小招拉了一下衣服,拈起纸张,把上面的墨迹吹干。

      小招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干净,他看着郦朝蕴认真整理画纸的样子,目光在她颈边轻轻晃动的宝石耳坠上停滞了许久,终是咬着嘴唇,忍住没有说话。

      郦朝蕴吹干墨迹后,却偏过头来,温声道:“小招,我待会儿让莲墨给你送瓶药过来吧。”

      小招看着郦朝蕴一启一合的朱唇,目光中闪过不解。

      郦朝蕴微微低下头来,春风拂雪一般,道:“你身上擦破了,你不觉得疼吗?”

      说完,她再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多余的目光落在小招身上,她带了纸张,轻声开门而去。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送了一小瓶药膏过来。

      淡绿色的膏体,有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端。

      小招用指甲盖抠了一点,再度撩开衣服,往银托子缝隙中擦去。

      “你身上擦破了,不觉得疼吗?”

      耳边回荡着这句温柔低语,小招蓦然红透了脸,眸间氤氲着点点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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