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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白蛇 六 ...

  •   月沧璃望着白玉卿那张无面脸,胸口猛地被人抓住似的难受,眼底的红光显出来——

      “把白眉子还给我!”

      “阿璃。”敖婴已扶住她,袖袍挥开,挡住她盈起红光的指尖,“不能伤他,他用的是白眉子的真身,你伤他,就是伤白眉子。”

      敖婴冰凉的手扣上月沧璃的手腕时,她觉得胸口没那么难受了,慢慢平静下来,这才意识到刚才差点要伤人了,她不是没有什么灵力么?怎么突然之间,适才会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力量要冲出身体?

      敖婴对着南鸢冷哼一声道:“南护法倒是情根深种,心甘情愿为人所利用,却不知白玉卿真身元神早已陨灭,他本是冥王,百毒不侵,不伤不死,活着一天就要看守冥界一天,可惜他为脱离冥王身份,不惜自毁,眼下就算借了白眉子的真身,也不能久留,白眉子的元神终会回来。”

      他说这些话时,站在一旁的阎火炎眉目渐渐深凝,整个人立在一片暗影中,执笛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了通透玉翠的笛身,一道细细的裂纹自那笛身中显出。

      南鸢看向白玉卿那张无面脸,伸手捧起他的脸,“这是真的么?你真的活不长?”

      白玉卿笑起来,那笑声十分刺耳。

      “魔尊所言不假,可白眉子的元神已困镜虚,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镜虚?月沧璃倒是听过这个,人说六界八荒西天镜虚,镜虚是上古虚境,囚着上古堕仙堕神之灵,只有神祖才能打开,白眉子的元神是如何被囚在其中的?

      眼下神祖闭关,不知何时能出,谁有能力打开镜虚把白眉子的元神放进去?

      “呵,呵呵……”

      敖婴突然笑起来,他的笑是低沉的,不似白玉卿那样高亢,却如细细的针丝般阴冷,从人毛孔中渗透进来,白玉卿听到敖婴如此神态,那无面脸隐去了笑声,阴沉地看着敖婴,“魔尊又笑什么?”

      “果然,你果然不是白玉卿。”

      此话一出,那白玉卿彻底沉默了,南鸢则眼神闪动,“小白,不要听他的,我们走吧。”

      南鸢靠在白玉卿怀中欲走,敖婴突然对月沧璃道:“阿璃,我借你锁灵袋一用。”

      月沧璃刚回过神,忙伸手到腰间去取下锁灵袋,递给敖婴。

      敖婴道:“若我没记错,你下界时神祖给你的仙丹,还有颗明心丹?”

      “两颗,我一颗都没用过。”月沧璃道。

      敖婴自锁灵袋中取出散发着绿色幽光的一颗珠子,那便是明心丹了,他捏起那明心丹,对南鸢道:“他是不是白玉卿,你把这明心丹服下,能看他真面目。明心丹乃神祖所炼,相恋的男女,其中一人用之,可看清所爱之人的真心,看清对方是否真的爱你。”

      嗯?明心丹原来是这样用的啊,月沧璃这才知道。

      白玉卿身形微微顿了下,阴冷的声音传来,“魔尊真要逼我们至此么?”

      “不,我不需要什么明心丹,他就是白玉卿,我等了他七万年。”南鸢微微颤抖着,紧紧抓住白玉卿的手,“走吧,我们快走,带我走,到一个无人能寻到我们的地方。”

      “不能走,要走,得把白眉子的真身留下。”月沧璃道。

      “对不住了,南护法。”

      敖婴狭长的眸子一凛,已闪身过去,指尖的明心丹以化作一道绿光,绿光还未靠近,已被一股黑气给挡开,白玉卿周身绽开丝丝黑气,震开了身边的南鸢,自一股黑气中腾起,发出不男不女的笑声——

      “哈哈哈,果然骗不过魔尊的双眼。”

      浓密的黑魔气之中,显出了黑袍人的身形。

      月沧璃大惊,根本没有什么白玉卿,是黑袍人!

      南鸢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喊叫,“不,不是这样的,你说他还活着,你说他元神还未散尽,你说会帮我带他回来,我已照你说的一切去做,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白玉卿在哪里,他在哪里?”

      黑袍人发出更刺耳的笑声,“傻女人,白玉卿七万年前自毁真身元神,早已消陨在六界内外,无力回天,我若不这么说,你会愿意帮我么?你们这些傻女人,太容易被情所困。魔尊,你若想救白眉子,得尽快了。”

      声音回荡在冰殿的穹顶,黑气卷席成一团,裹挟着强烈的风冲破结界,消失在天际。

      一道白蛇身影,自黑气中缓缓落下,月沧璃忙上前去,把白蛇接到怀中,这是白眉子的真身,白蛇蜷缩在月沧璃怀里,看起来更虚弱了。

      “事到如今,南护法还不清醒么?你一直被黑袍人所利用。”敖婴冷冷道,“那明心丹,也只对凡人有用,本尊只是假意那么说,黑袍人就露出了真面目。本尊以为,南护法也是知道的,知道他不是白玉卿,可你执念太深,宁愿相信他是。”

      在旁看戏多时,慌了许久的北鹤这时过来扶起南鸢,“魔尊,南护法与黑袍人勾结,此事须尽快告知大魔君,南护法只能由大魔君来审问和惩罚,我先带她回去。”

      敖婴冷笑,“你以为本尊想管么?”

      “告辞。”北鹤拖着有些精神恍惚的南鸢离开冰殿。

      月沧璃抱着怀中的白蛇,看向敖婴,“婴婴,我想南鸢应该不知道黑袍人的真正身份。”

      “没错,她只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若她看到了黑袍人的真面目,岂还有性命留在这里,她早已被黑袍人所杀。”敖婴道,他说着突然看向阎火炎,语气很冷,“冥王觉得,黑袍人的这出戏如何?冥王可知他真正的目的?”

      适才发生的事跌宕起伏,阎火炎也只是执笛冷眼旁观,他没有直视敖婴,眼神稍稍移向别处,声音也很冷,“本王怎会知。”

      敖婴轻轻勾起一边嘴角,“冥王真不知吗?你若不知,为何要去火城取渡灵珠?”

      “渡灵珠?是你拿的吗老阎?”月沧璃满脸疑惑。

      阎火炎神色更显一丝古怪,冷声道:“什么渡灵珠,本王要那物何用。”

      “你乃冥王,不伤不死,灵力天生,别人夺不走,渡灵珠自然于你无用,但若是帮别人取的呢?”敖婴声音更冷,眼尾狭着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如刀光般寒。

      “魔尊多心了。”

      “是本尊多心,还是你不死心?”

      “我乃冥王,本就是不死之心。”阎火炎背过身,准备走。

      敖婴轻嗤一声,眼底更冷,“我说的是你对炙离的不死之心。”

      阎火炎的背僵直地立在那儿,许久没有出声,“炙离”两个字,让他如石化了一般,许久也没动,只是那握着玉笛的手微微颤动,玉笛上的裂缝更明显了,传来了冰裂一般的细微的声音,他周身盈起微弱蓝光。

      “你没有资格提炙离!”

      一阵灵力袭来,月沧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敖婴已被阎火炎手中玉笛挥出的蓝光袭中,灵气震落敖婴身后岩壁的冰棱,冰棱伴着哗啦啦的声响砸落地面。

      敖婴完全没有反击,受那一击,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嘴角沁出血迹。

      “婴婴!”月沧璃大喊一声跑过去,恶狠狠地扭头看阎火炎,“你,你敢伤他?”

      阎火炎深深凝着的眉头松了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敖婴,“怎会如此?你的灵力怎会弱了这么多?你身上的尊灵之气……”

      他想上前查看敖婴情况,月沧璃已张开手扑挡在敖婴面前,“我不许你伤婴婴,我看错你了,阎火炎,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她眼底微红,望着阎火炎的决绝样子,狠狠伤了他的心。

      阎火炎没有再往前一步,克制着,“很好,你终究不是炙离,你拥有和她同样的面孔,却不像从前那样待我,我看着也难受。”

      敖婴稍稍敛住气息,嘴角那抹血迹衬得他的脸越发苍白绝色,“炙离死了,她永远都回不来了,你的执念,是时候该断了。”

      阎火炎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眼中的光黯下来,“你可以断,因你从未爱过她,但我断不了,我靠思念她而活。”蓝光一闪,人已消失在穹顶结界之上,留下一句,“不要去镜虚。”

      听到那句回响冰殿的“不要去镜虚”,敖婴低头轻笑一声,声音里有些无奈。

      “婴婴你怎么样?你疼吗?”月沧璃用袖子给敖婴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的唇染上血色,显得更艳红,如开在忘川河两岸的彼岸花,他一受伤,她胸口就难受。

      敖婴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口,嘴角勾起温柔笑意,“无碍。阿璃,我们先离开这里,你不是喜欢万苍山的花酿吗?走,我们去万苍山找峭岐讨酒喝去。”

      “好啊。”月沧璃脱口而出,可是不知为何,胸口闷闷的像沉积了什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

      “婴婴,方才阎火炎说你灵力弱了许多,我看你好像从圣书世界出来后,灵力就不如从前了,你是不是在圣书世界受的伤还没好?还是有哪里伤着,你没告诉我?”

      “无碍,会恢复的,我乃魔尊,若是不能恢复,还怎么与你灵修,把灵力渡给你呢?”

      风云变化间,他们已离开魔界,转眼间,就到了万苍山。

      “阿璃。”

      “嗯?”

      “你须记着,你在哪,我在哪。”

      “嗯,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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