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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夜莺与玫瑰 二 ...

  •   “玄鸟仇奇。”

      峭岐老儿拧着他那对红眉毛低念一句。

      月沧璃看到那从暗处步出来的男人,长发披散,一身黑衣,衣服上有些鸟形图案,身形高大,肤色如铜,英俊的面颊上有些复杂的羽毛图腾,带着点点鳞光,一直蔓延到颈处,双目如炬,整个人散发一种危险怒气。

      小花妖躲在他身后,得意地朝峭岐老儿吐舌头做鬼脸,又对仇奇邀功道:“仇大哥,我拿到好多花酿,够你喝几天啦。”

      仇奇目光扫视在场的人,视线先落在敖婴身上,两人对视片刻,一个怒气如火,一个冷漠如冰,而后他注意到敖婴身后那团白色的身影,在月沧璃抬头对上他目光时,他整个人用力一抖,慢慢地睁大眼睛。

      “炙离……”

      他怒发冲冠,三步两步朝月沧璃扑来。

      月沧璃感到莫名其妙,敖婴抬手把她推到峭岐老儿那,沉声对峭岐老儿道:“照看好她,若失毫发,拔光你胡须。”说着往前御风直去,与那化成真身玄鸟的仇奇缠斗一起。

      “唉唉唉,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峭岐老儿护着宝贝胡须哀道。

      扑扑扑的声响,玄鸟羽冠直冲而上,在密林顶上冲出一个大洞,树枝落叶扑扑直掉,敖婴那紫色的光影也迅速地紧随其后,消失在那方夜空之上。

      小花妖神情焦急地抱着酒壶追出去几步,想看个究竟,没追上,峭岐老儿捻个决,他那长长的红头发中间窜出一条红彤彤的绳索,把小花妖捆住,拉回身边,命徒弟们押了她走。

      “峭岐老儿你个老王八!”小花妖又骂又跳,被押了下去。

      峭岐老儿满意地摸着他那把红胡子,出了口气般道:“叫你偷我花酿,看我不把你丢下穹妖渊,喂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妖兽!”他拾起地上一瓣碎了的锁妖碗,不住叹息,“可惜了这锁妖碗,看来,要多送几壶花酿给环琅真君赔罪咯。”

      说着蹲在地上挖坑埋那碎碗。

      四周万籁寂静,月沧璃弱弱地发出声音,“那个,峭岐仙君?”

      峭岐老儿埋好碎碗,站起来拍了拍他胖乎乎的肚皮,撸着胡子笑道:“我脱离仙班离开天界多年,早已不是什么仙人,这神啊仙啊都是称天界那群的,我如今是六界之人,不分仙魔,沧璃仙子唤我峭岐便好。”

      “好吧,峭岐……前辈。”月沧璃改口,态度恭敬,“小仙想问,你们这万苍山的万灵草,在哪啊?可否带我去摘取?”

      峭岐老儿一怔,两簇红眉毛高高挑起来,“万灵草?”

      月沧璃认真地点头,“敖婴那厮与我说,你们万苍山的万灵草,食一株可得五百年灵力,是增长灵力极好的灵草。”

      峭岐老儿一顿,忽地抱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胡子一颤一颤的,“你也忒好骗,那万灵草是长在万苍山没错,可我峭岐活了七万多年也没见过,岂是随手可摘得的?若真见到那万灵草,估计也活不长咯。”

      “为何这么说?”月沧璃想象中虽不到漫山遍野的地步,好歹也不是那么难寻的吧。

      峭岐老儿道:“万灵草只有那穹妖渊之下有,就长在那穹妖渊的峭壁上。可那是穹妖渊啊,你可知其中有多少被封印的上古妖兽?灵力再高之人也不敢轻易下去,是以我说见到那万灵草,估计也活不长。且就算取得那万灵草……”他说到这儿又一顿,“你说敖婴那厮要为你取万灵草?”

      月沧璃用力点头,诚实道来,“我如今已是他的人,他不能与我灵修渡我灵力,只说给我取万苍山的万灵草、无穷宫的无穷果,还有什么圣水给我,我便暂时不缠他灵修。”

      “峭岐老儿,你怎么了?”

      就在月沧璃说完上面那番话之后,她发现峭岐老儿已瞠目结舌如患老年痴呆,而顺着他盯着她身后的目光,她扭头回来,发现敖婴不知何时回来了,悄然地立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僵硬地发出一声咳嗽声。

      “阿璃,你我灵修之事,怎可随口与人说。”他如笑面虎。

      月沧璃见他毫发无损地回来,高兴地走上去,“那玄鸟呢?”

      “给他逃了。”敖婴道,面有不悦。

      玄鸟乃上古神鸟,也曾是鸟群壮阔的一族,天性良善忠诚,为天界征战四方,三万年前不知怎么被灭族,寥寥四散,如今六界很难见其踪影,月沧璃有幸见到一只,脾气还不太好,且不知为何对她还颇有敌意,她很是费解。

      她困惑道:“那玄鸟仇奇与我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见着我像见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似我灭了他玄鸟一族似的,要吃了我似的凶狠。”

      敖婴沉默不语。

      峭岐老儿撸着胡须,尴尬地呵呵道:“小狐狸毛,虽不是你灭他族人,可你与那……”说到这儿被敖婴眼神打断,及时住口,想起什么才又绕到敖婴身旁道,“适才……沧璃仙子说她已是你的人,此事当真?”

      敖婴神色松缓,俊眉轻挑,大大方方承认,“千真万确,她以身相许,确是我的人。”

      峭岐老儿跳起来,身上肥肉也跟着一颤,“哎哟哟,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可羞死我了羞死我了。”边说边跳着走了,说是要去惩处那小花妖。

      月沧璃与敖婴也随之跟去,路上月沧璃几次拉住敖婴,几次欲言又止。

      敖婴终是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月沧璃上下打量着他,对他上下其手,一会摸他壮实臂膀,一会指尖戳他胸口,说道:“你身体强健,灵力高深,去那穹妖渊该是没什么问题,对吧?那些穷凶极恶的妖兽,你定能摆平,对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敖婴暗忖,浅笑看她,“峭岐老儿与你说了?”

      他原想着她若知道万灵草长在穹妖渊那凶险之地,是否会担心他安危而不让他前去,眼下看来,是他高估这个没心没肺的狐狸,高看她了。

      月沧璃拍拍敖婴的肩膀,如鼓励三岁小儿练剑道:“我相信你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为我取得那万灵草。”

      说着大摇大摆往前一蹦一跳走了,回过头,发现她甩了敖婴一段距离,想着等等他。头顶忽然一阵呼啸之声,火光遍地,熊熊大火在月沧璃和敖婴之间铺展开,如一条火川,烈火灼热,月沧璃已看不清敖婴所在,亦不及看清头顶什么玩意,整个人即被一股强力吸走,而后她被一只大爪抓住,头顶传来仇奇沉厚的声音——

      “敖婴,你若现在跟来,我就把她碎尸万段,血洒山林,想要她,带花妖来换。”

      月沧璃被那玄鸟的巨爪扣着飞向夜空,在狂风呼啸的大风中颠荡,很快晕了过去。

      转眼醒来,四周昏暗潮湿,有水滴在月沧璃脸上,冰凉冷冽。

      她自一块石床上坐起,发现身在一个巨大洞窟,顶高数十丈,顶上垂落尖尖的乳白石头,水滴即是从那石尖滴落,洞顶中间有个口,微光从那洞口倾泻下来,看着应该是白天了,月沧璃惊讶自己已昏睡一夜。

      石窟宽敞,有石床桌椅,极其简易,地上有些散落的红色羽毛,角落有许多破碎酒壶,隐隐散发酒香,四周洞口很多,黑黢黢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月沧璃隐约听到一阵沉闷的低吼,伴随痛苦的叫喊声,从其中一条黑黢黢的洞道传来,那声音如地底恶灵发出,悲痛隐忍,似疯似狂,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玄鸟仇奇?他怎么了?

      而后,沉重的脚步声渐近,利爪勾着石壁的声音很是瘆人,声音越来越近,月沧璃急忙躺回石床装睡,紧紧闭上眼睛。

      感觉到粗重的气息靠近,甚至有羽毛拂过月沧璃的脸,她动也不敢动,听得仇奇大笑,那笑声很是悲愤,“我道那妖女又活了,原来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怪只怪你长得与她一模一样,我见着你这张脸,亦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

      月沧璃暗自叫苦,原来是她与仇奇的仇敌长得一样,这是真不巧,也是真倒霉,听他语气,不会划花她的脸吧?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道利光垂于面上,仇奇那利爪正要往她脸上划,她大惊,一个骨碌转身,从石床滚下去,远远躲到一边,捂着脸情急喊道:“玄鸟大哥,有话好好说,小仙与你无冤无仇。”

      仇奇虽化了人身,但背后两扇红中带黑的翅膀并未收回,长长地拖于洞窟冰冷的地上,一步一步朝月沧璃走来,每走一步,那翅膀在地上拖行,羽骨被磨得血肉模糊,月沧璃不知他为何要这样自残。

      他步步逼近,月沧璃步步往后退,直到背后抵上冰冷硌骨的石壁,无路可退。

      仇奇面目狰狞,“我说了,怪只怪你长了张与那妖女一样的脸,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不,碎尸万段也难解我恨。”

      求生欲熊熊燃起,月沧璃扑通跪下来,“大哥你清醒一点,不要伤及无辜,我只是区区一介小仙,且没了灵力,你若不想看见我这张脸,那我,那我……”

      她双手抓起地上黑泥往自己脸上胡乱涂抹,抹成黑乌乌的大黑脸,完全看不出原来面目,才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细牙笑道:“这样,你可满意?”

      这样,可不就看不到脸了嘛!

      仇奇一怔,被月沧璃这波操作给弄懵了,身上那股怨气也戛然散去,整个人脑袋只剩空白,不可置信地盯着月沧璃,宛如盯着个智障:这……这女的脑子怕不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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