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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社区防战 ...

  •   平静的生活,随着一次又一次升级的抗议活动而被打破了。

      按照华国人的思维模式,金老爷子他们初时以为这场抗议在金博士的领导下,应该会井然有序地进行。

      毕竟,早在1956年,在26岁的马丁·路德·金博士第一次领导黑人市民,抵制蒙哥马利市公共汽车公司的种族隔离制度时,他就举起了\"非暴力抵抗\"的旗帜。

      他说:“仇恨产生仇恨,暴力产生暴力……我们要用爱的力量,去对付恨的势力。我们的目标,绝不是击败或羞辱白人,正相反,我们要赢得他们的友谊和理解。\"

      他说:\"要争取自由,必须付出流血的代价,而流的血必须是我们的鲜血……无辜受苦是有救赎力量的,它可以取代欺压者与受压者双方苦毒怨恨的悲剧结局。\"

      可惜,这个世界永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纵然金博士推崇得是非暴力抗议,但他的家,却被白人种族主义者炸掉了。

      而且,在多年后的1968年4月4日黄昏,这位\"非暴力抵抗\"的倡导者马丁·路德·金博士在洛兰宾馆306房间阳台散心时将会遇刺身亡,终年39岁。

      遇害时,他正准备帮助孟菲斯黑人清洁工人组织罢工。当时他在旅馆阳台上与同伴们谈话,被刺客詹姆斯·厄尔·雷用枪击中。刺客得手后窜逃出境,6月8日在伦敦机场被捕,后被判处99年徒刑。

      马丁·路德·金博士的遇刺触发了黑人抗暴斗争的巨大风暴,其后三天,全美一百多个城市爆发骚乱。

      从1960年到1968年,马丁·路德·金博士组织了一系列的民权运动,包括入座运动、奥尔巴尼运动、 伯明翰运动等等。单从金博士的出发点来看,他争取的不仅仅是黑人的权益,他争取的更是每一位生活在不公平待遇中的米国人的权益。这,也同时印证了\"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平等与自由,是没有肤色之分的,是没有种族之分的,是没有国籍之分的。

      具体到马丁·路德·金博士所开展的斗争,那就必须承认一点,他以及追随他的人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并不代表多数,而只是当时社会上的少数。

      金博士所面对的对手,甚至可以说也不是联邦政府,而是普遍底层出身的白人,也就是后世共和党的支持者,俗称“红脖子”的那群固执己见、抵制一切现代文明的种族主义保守派。这些人在南方许多地方居于着多数,在市议会中占据支配地位,声势浩大。他们中一些人同时还是权力机构的执掌者或执行人,掌握着很多地方的基层权利。这些人代表着另一种\"民意\",是一种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居于多数的\"民意\",这种\"民意\"不仅是地方政府要优先考虑的,中央政府也不敢小窥。

      另一方面,参与其中的黑色人种,很多人并不是为了爱与和平,而是出于争取更大的权利。教育程度偏低的他们,根本没有理解什么是平权,而是把平权当做了暴力的幌子。正处于荷尔蒙爆棚的年轻人,更是在集体意识的压迫下成为;盲目、冲动、狂热、轻信的“乌合之众”,对集体犯罪有恃无恐。

      在一次又一次的抗议游行中,许多人兽性超过了理性,心中的野兽跑出了闸口,街头的动乱肉眼可见。
      生活在其中的文岚和其他华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对人性的认知。
      时间拉回到1963年8月,马丁·路德·金博士林肯纪念馆前广场聚集了二十五万名群众后,支持抗议者和反对抗议者的人们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战火蔓延开来后,逐渐波及到更为宽广的地方,祸延到并不参与其中的亚裔们。
      不管是什么时候,亚裔,包括华国移民、菊刀移民甚至东南亚人士,因为长期接受的教育都偏向与不惹事,不生事,争取和平解决问题。
      而华裔因为十分吃苦耐劳,相较于其他有色人种,更容易积累财富,自然也就遭到其他族群的排挤。从已经过去的二战时期,到很久以后二十一世纪,亚裔尤其是华裔,一直是米国黑人抢劫的目标对象,某些黑人歌手甚至把抢劫华人写进了歌词里面。
      接送文岚放学的汽车,因为红绿灯,放缓了车速。
      于是,文岚便和司机昊哥一同见证了一桩抢劫案的发生。
      右侧十字交叉路口,一位华裔老婆婆穿着得体的旧式旗袍,挎着手提包,缓缓走在阳光下。忽然,猛地从旁边的小路上窜出来两个年轻黑人,其中一人从背后扣住老婆婆的颈部,另一个人迅速扯下老婆婆手提包然后转身就跑。扣住老婆婆的那人,反手扯下老婆婆的金项链,吹了声口哨,撒腿就跑。这时,眼尖的文岚看见不远处望风的另一个黑人听到口哨,转身往另外一个方面跑远了。
      忽然遭受袭击的老婆婆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抢项链的力道一带,便整个人扑倒在街头。鲜红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了老婆婆的白发。
      路人惊呼着围了过去,报警的、呼喊的、急救的,乱成一团。
      昊哥连忙驱车赶过去,文岚移到副驾,一位惊魂未定的街坊陪着老婆婆前往医院就医。
      那位佘阿姨一边用帕子压住伤口止血,一边连声感谢:“幸好遇上你们,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这米国的救护车一般人是不敢叫的,贵得吓人,幸好你们肯送我们过去,否则我们连医院都去不起。”
      “可是,奶奶摔得这么伤,不去大医院,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如果是因为身上没带钱,我们可以帮忙先垫付的。”文岚见那血流得吓人,生怕小诊所误了事。
      “不用,真的不用。我们说的那间为民诊所可不是黄绿医生开的,古医生以前是华国的外科主治医生,到了这边拿不到执照,更进不了那些大医院。后来,古医生就跟人合开了这个诊所,里面有中医师、也有正骨医生、口腔医生和急救医生,是我们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的好医院。”佘阿姨指着右侧的巷子,“从这里拐进去,再往前一个路口,就可以见到了。”
      “刚才听到有人大叫又一个,难道最近很多这种事情发生吗?”文岚关切地问道。
      佘阿姨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不是最近很多,而是一直都很多,只是最近特别多。往常,他们一般晚上出来活动,而且多数是抢些小钱。啊,不是,也还会抢些食物,尤其像左宗棠鸡什么的。他们开始是自己点,后来就让妇女或者小孩子点餐,只要我们有人送餐过去,他们抢了零钱和餐盒就跑。后来,大家吃亏吃多了,摸清楚了情况,晚上就不送偏远一点地方,或者干脆就不接带鸡的外卖,所以损失倒还可以接受。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你们总从这边过,有没有发现外围很少华人了?”

      回想前几天这一片人烟稀少的模样,文岚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佘阿姨,静待后文。

      “自从街上乱起来,外围的店家就把店铺全部都关了,宁愿歇业也不敢冒险。值钱的东西,不是藏了起来,就是搬到里面的亲朋好友家里了。你们不住这不知道,每次有动乱,我们这些外来移民的社区就会被殃及。现在,大家也学精怪了,你瞧,每个店铺外面都有铁闸门,店里面还放了很多木板,每天关门的时候,就把所有的门窗全部用木板全部堵上。我跟你们说,别看这麻烦,可实用了。没有木板墙的地方,用东西砸开了门窗,那些人就会进去掠夺一空。自从横一街的赵伯想出这招后,被抢的店家就少多了。”

      车子继续向前开,好心的佘阿姨,见文岚他们满脸的诧异,忍不住传授本地老居民的生存之道。
      藏粮备水,那是基本操作。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是生存的本能。攻防备守,增加对方的抢劫难度,是生存的必要手段。同气连枝,邻里相助,是此间人们生活的基本法则。

      听了一耳朵防守战役后,文岚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呵呵,你还太年轻。”

      佘阿姨脸上对此地警察的不屑,似乎有点超越文岚的想象。

      血流满脸的老婆婆靠在佘阿姨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右手,虚弱地告诫道:“千万不要报警,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会被讹一笔钱。”

      “秋姨,你别激动,碰到伤口也就不得了了。”佘阿姨右手压了止血的小毛巾,“这里的警察跟国内不一样,他们是分区管理的,跨了区就不归他们管了。而且这些人欺软怕硬,不敢得罪那些黑人团伙,整天找我们这些外来移民的茬。我们华人习惯在家里或者铺子里面放些现金,以备不时之需。结果,每次那些警察上门,那些现金总要少掉一部分。”

      佘阿姨指着车窗外的一间普普通通的中餐厅:“那店是新会来的阿贵开的,那天他带着现金去进货,半路上被警察拦了下来。阿贵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逮捕了。然后,警察问了一通话,做个各种检查,然后没收了他车里的全部现金。去年7月,深更半夜的,直三街的老汪在家里睡觉呢,忽然被警察破门而入。不仅洗劫了他屋里面的香烟,没收了他2800美金现金,还逮捕了他。后来,大家凑钱保释了他,请了古老的大女儿帮忙打官司。一年之后,针对老汪的指控被撤销了,但钱却拿不回了。一问警察那边说是他索回钱财的时间太晚,所有的的现金都被存到警察养老基金了。”

      以前,曾在纪录片里面看到旧时香□□涩会横行,也曾知道米国和欧洲警方乱得够可以的。只是,按照佘阿姨的说法,真是的情况,可比文岚预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见文岚那瞠目结舌的傻模样,佘阿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事多了去了,以后你们要是不小心遇上,那也是尽量多拿回一点钱,剩下的那些就当喂狗了。这事真的很多,我不骗你们。我女儿当时跟同学们一起为孤寡老人募捐,结果在车里面庆典募捐箱的时候,被警察敲窗然后全部没收了。学校的老师校长赶了过去,也没能拿回去,后来惊动了市长,纠缠了大半个月,一分钱都没有拿回来。那些警察给的回复是,他们怀疑我女儿他们这学生会用这笔钱吸毒,因为之前就有本地学生聚众吸毒。出了问题,千万不要找警察,因为这里的警察不一样,他们比坏人好不了哪里去。”
      听了这话,文岚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实在是太碎三观了:“那这要是继续乱下去,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以前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人没事,钱财乃是身外物。”佘阿姨倒是非常阔达。

      只是,送她们去了医院做简单治疗,又拐道送她们回家的人,心里却分外不是滋味。

      从唐人街里面穿行,文岚仔细观察,才发现就如佘阿姨所言,即便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外出的人也比往常少了许多。

      外街的店铺,大多都已经掩上大门,拉上铁闸,被密密麻麻的铁丝和木板围了个严严实实。

      即便是相对内侧的店家,也在门外防止了沙土,警惕地看着门外滞留的陌生人。

      这座城市,越来越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看美国小说的时候,我很讶异陪审团制度的内幕。
    看美国电视剧的时候,我也觉得当地的环境糟糕到一定程度。
    但,在很多人心目中,美国依然是美好的天堂。
    然后,今天的新冠疫情,一个真正的美国,终于打破了大众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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