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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妖之报复 ...

  •   靠近木鸡般的道童,狐妖盯着不敢面对自己的凌空,邪邪甜笑:“这叫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叫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小—道—童!你说我该怎么折磨你好?是要把你扔到深山里头,让你尝尝吃人虎的厉害好呢;还是,干脆把你吃掉好?”

      狐妖的手指长出锋利的指甲,唰声在凌空白净的脸上刮出三条血丝,鲜红的舌头舔掉指甲上的血,他挑起凌空惊骇过度而铁青的脸,硬将那双无神的双目直直对上自己妖魅冰冷且充满杀意的血瞳。

      “别以为我会简单饶过你,我不怕你把在谷中的事告诉阿虎,反正以我千年的功力还能斗不过一个凡人。不过……”语气从阴沉突然转妩媚,狐妖轻舐凌空脸上的血珠,满意感觉掌下的人儿打颤。

      “你若乖乖依我,或许等我在你身上泄过那道火气,我大人有大量,饶过你两个月前对我的不敬。”

      这狐妖看来很记仇,恐怕事情没他说的那般简单,可是自己的法力完全不是他的手脚,除了顺从狐妖的意思还能怎样。现在只求不连累师叔便好,打定主意,凌空镇定下来,他冷静抬眼与狐妖对视。

      “是否我在谷中能够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你便不计前嫌?”

      “当然,我霜落从来说到做到,但前提是你真的做到,若你做不到,我就要了你和你师叔的命!”狐妖的眼充溢杀意,完全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凌空努力使僵硬的身躯动作,点头。

      凌空的爽快令狐妖不悦,他没想到凌空如此容易屈服了,让他毫无报复的快意,心神一转,想到一个妙计,他对凌空说:“以防你反悔或是忍受不住逃跑,我们必须定一个生死契约。”

      长长的指甲划破凌空的眉心,狐妖红唇念了几句,凌空的眉心浮现一个霜的血字。

      “这个是我依照刚才所说的,与你定下的生死契约,只要你心中生起一丝逃跑或是反悔的意念,这个图腾会立刻要了你的命。”

      感觉眉心间热热的,凌空知道已经不能反悔了,他点头作答,不料惹来狐妖的不悦。

      男子桃花眼半眯,一巴掌将凌空刮倒在地,他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霜落,以后回答我的问话都得毕恭毕敬说是,听懂没有?”

      凌空习惯性点了一半头,嘴唇蠕动,头部垂下,吐出一个是,在狐妖看不见的地方,手中拳头握得颤抖泄露道童的忿愤。

      接下来的几天,奸狡的狐妖果然让凌空尝试到何为生不如死的滋味。凌空被霜落当作奴隶使唤,院子所有的重任都落到凌空的肩上,从前观中的日子总是自力更生,这对凌空来说没什么难度,只是让他服侍人有点不习惯。然而,霜落的报复哪会这般简单就结束。

      一来二去,晓得小道童只会做斋菜,霜落硬要凌空做出荤菜,但每次凌空做出的都是斋菜,狐妖把斋菜扫到地上,他拿起房间的东西砸向凌空,对他拳打脚踢,每每打中他柔弱之处,却适当收起力道,只让对方感到痛,却不会昏死过去。

      出了口气,霜落坐在凌乱的桌旁悠闲喝起茶来,他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凌空,命令道。

      “你还想趴在地上到什么时候?给我重新去做饭,记住,每个菜都必须有肉,要是做不出,我就用你的肉来做菜!”

      “……是。”握紧拳头压抑将欲咆哮的情绪,闭眼想起师叔的容颜,凌空巍巍站起来,收拾干净大厅的残局,小道童摇摇晃晃来到厨房。

      咯咯咯,肥美的鸡在手上生蹦乱跳,凌空的手上的刀怎么也落不下。鸡不断得挣扎,生气勃勃,在凌空眼里,无论如何低微的生物到底是一条性命,他不能轻易了断它的存在。挣扎了好久,小道童终究放下刀。

      没多久,霜落面前又是一桌子斋菜。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怎么死撑下去,狐妖好看的红菱冷笑,桃花眼眯起盯着凌空眉心的图腾。

      “啊——!”刺骨的剧痛从图腾那迅速扩展,贯穿整个身体,凌空抱头滚在地上,痛不欲生,没一会冷汗湿透了全身,小道童终于忍受不住,昏迷过去。

      停止妖力的驱动,霜落不屑地瞥地痛得上卷成一团的凌空。“嗤,没用的东西。”拍了拍手,两个美得难分雌雄的婢女推门走了进来,这是霜落用妖力幻化出来的佣人,他们不但有绝世的外表并且身手了得,最重要是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把这废物扔到竹房去,不许给他疗伤,不要给他任何食物,把这里收拾干净。”霜落如是下令。

      “是,主人。”

      一个婢女手脚麻利收拾大厅,另一个则是单手撑起没知觉的凌空来到竹房,把他扔进去,然后紧紧关上门。竹房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放竹子用的,霜落喜竹,他的住处悦欢院也是用竹做的,因此这里常年堆放着大量的竹,以便他心血来潮想用竹建些什么。

      为了令竹子不容易发霉,竹房布置得相当通气,虽无一物,但房间干爽。浑身的痛令凌空在梦中也难以安静,伤口没经过处理,半夜凌空发起烧来。他意识混乱,脑海中时而浮现师父的脸,时而又是师弟和师叔的脸,接着是狐妖冰冷的脸,周而复始。

      “呜……”好热好痛,师父……救我,师叔……勿念……

      任凌空痛苦呻吟,竹房外不见一人来看顾,幸好到了黎明,出了一声汗后,高烧退了。睁眼迎来第一道曙光,凌空觉得自己仿佛走过一趟冥府。

      “嗯……”勉强站起,待昏眩稍退,凌空打量四周,发现身后是一排排竹,正想着这竹做什么用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刺目的阳光叫他眯眼不敢直望。

      背光下,一个硕长的身影,那绝色的脸上勾起令人骇然的邪笑,形状优美的红唇吐出悦耳的磁性男声。

      “日上三岗,你这做奴隶居然比主人还起得晚,赶快起来给我做早饭去。”话毕,甩袖而去。

      “……是。”撑起没有一处完整的身体,凌空蹒跚踱向厨房。

      想当然,这天又是重复昨天的一幕。凌空不愿杀生,仍然做出一顿斋饭,惹来霜落一顿毒打和残酷的惩罚。霜落每次教训完凌空,感觉通体爽快,然则如是过了两天后,他的饭桌仍然是一桌斋菜,他不再有那种爽快,取而代之的是冲天怒气。他想看到的是凌空跪地求饶,泪流满脸的惨状,而不是一张没有表情的人偶脸,那跟他变出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同!

      想着心涌怒火,霜落扫掉桌上所有的茶具,茶具碎了一地,几块碎片飞向一旁的婢女,那娇嫩的肌肤被割破,留下一条血丝,但婢女依旧保持垂头姿态,不哼半声。

      见状,霜落美目一瞪,叫道:“滚!”

      “是,主人。”婢女们乖乖蹲下,从地上翻滚到厅外,剩下霜落继续烦恼。

      这小道童开始被他打还会痛哭,如今已经不哼一声直到昏迷,哼哼,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倔强,情愿身受苦痛仍然坚持自我,若非他得罪了自己,他会很欣赏他。但话又说回来,这样下去,小道童像个木偶似的,打不叫痛不哭,岂不无趣,他得换个法子让那张棺材脸求饶。

      修长手指在竹桌上频繁地敲打,柳眉一挑,计上心头。

      那天晚饭,霜落没让凌空做,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婢女,把凌空带到另一个房间里。房间是一间睡房,布置得很适当,床,八仙桌,书桌,屏风,该有的都有,比凌空从前在五仙观里见过的房间好上几倍。

      她带自己来这干嘛?

      “主人吩咐,你今晚睡在这,晚上无需你工作。”婢女面无表情回答凌空心中的疑问,而后关门离开。

      他又要干什么?难道这几天令他很满意,他决定不折磨自己了?还是说,他不满意,要换另一种方式折腾自己?……唉,怎样也好,希望他遵守约定,等他熬到师叔来的那一天就放他回去。

      搞不懂狐妖所意,凌空在房间转了一圈,惊奇发现屏风内有沐浴用的大木桶,里头转满了热水,感觉好久没好好洗过澡,小道童欢喜地脱掉衣服跳进热水里。

      “痛!”

      热水刺激到他的伤口,可是舒适的温度令他渐渐安趟下来,心里又记起白天的事,他明白狐妖不会就这样罢手,现在善待他,明天又不知道会怎样。要不是怕狐妖迁怒于师叔,他就是死也不愿意留下来活受罪!……唉,早知道当初不该不自量力招惹这只狐妖,真是自作孽!

      ……幸好,师弟离开了,要不是被他连累,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是否安全离开山上?不知道……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几乎睡着,冷水的温度唤醒凌空,他起身跨出,穿上预备好的衣服,倒床就睡。

      明天的事只有明天才知晓,多想也是没用的。

      鸡鸣树巅,金光破晓,万物苏醒。

      清早,天刚蒙蒙亮,凌空被生理时钟叫醒,睁眼,倒吸一口冷气,一张好看的脸差些许就贴到他脸上,那是他主人。

      “主、主人?!”他什么时候来的?还爬到他床上来。

      “醒来了?”呵呵,想不到这小道童睡觉的样子还满可爱。狐妖嘴带笑意,浑身散发着愉悦,凌空却感觉那笑笑到他通体寒冷。

      “主人,有何吩咐。”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谢谢主人关心。”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

      察觉小道童的疑惑,霜落笑得更灿烂。“那就好,我见你这几天辛苦了,特意让你好好休息一番,今天的早饭也没让你来准备,我让其他人准备好了。来,我们一起去客厅吃早饭吧。”说着,竟是开始帮凌空穿起衣服,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自己来,主人您等一下,我很快就来。”忙把从狐手挣开,在霜落的监视下,凌空粗略洗刷好,跟在他身后。

      走在走廊上,凌空偷偷望向前方的霜落,心想狐妖一大早叫醒他居然是让他一起吃早餐,他怎么可能这般容易放过他……。忐忑不安,两人很快来到客厅。客厅比霜落平时使用的小饭厅要阔洛得多,足够坐下几十来人,一般很少用,只有有客人来才会用到。

      霜落坐在主人座上,把凌空也拉到一边坐,然后门外走进两个婢女,手上各自拿着刀具还有装着牲畜的笼子。

      “主人?”这是干什么?

      狐妖笑得异常开心,那眼里跳跃着凌空难懂的兴奋,一把捉过呆呆的道童,霜落在他耳边细道:“接下来的好戏,你要好好看着,眼睛不许闭上,知道吗?”

      “是的,主人。”一头雾水,凌空依眼望向前方。

      只见,一个婢女拿起锋利的刀,一刀砍掉鸡头,血花四溅,洒了一地的血。鸡的神经还没完全死去,婢女紧紧捉着鸡身,红血流了一地直到鸡身流不出一滴血,然后扔给身后的婢女处理,接着又从笼子拿出一只鸭,仿效杀鸡一样的手法。凌空眼前又是一幕鲜艳的红,拼命压抑体内作呕的恶心感,他不忍地撇过头,一双手硬将他的头转回去,耳边响起狐妖残酷的声音。

      “给我好好地看着,这个就是反抗我的下场,要是你不想你家的师叔跟这些畜生一样下场,你就给我目不转睛看着。”

      红,鲜艳的红,残酷的红,冰冷的红,从眼睛渗入到体内各处。凌空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感到悲哀,可是自己又和它们有什么区别,他不敢站出来阻止这场残杀,为了他的师叔,他不得不跟他身后的狐妖一样,只是看着,也许他也不过披着人皮的禽兽而已。

      无情的屠杀延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当杀好最后一只公羊,整个房间都是血,仿佛重新铺上一张血红的地毯,艳丽无比。

      婢女把尸体收拾干净,客厅里剩下霜落和小道童。这场闹剧,霜落很是满意,凌空没有别过头去反抗他,心里却嘲讽,哼,凡人都是一样的,前几天骨头还硬得什么似的,现在还不是怕死得不敢抵抗他的命令。。

      正得意地放开禁锢小道童的手,一滴水滴到他手上,热热的,然后是一串串不断落下,霜愣愣才知晓那是什么,转过凌空,怔然。

      泪水湿润了正张清秀苍白的脸蛋,一双暗含慈悲不甘的黑眸无神直视前方,一抹猩红从淡色的唇角滑下,滴落地上,与畜生的血融合一块,绝艳而凄美。

      那眼睛一直没有闪烁过半分,便是对上了自己,霜落内心猛地震憾,还没明白那情绪为何,只见眼前的人儿往后倒去,双手立刻接住他的身躯,盯着昏迷过去的凌空,狐妖心里的激荡久久不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妖之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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