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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思后路 ...

  •   李家母子吵吵闹闹走出房,换上一身素衣的勿空来到床边,察看师弟的病容,探了探其脉搏,发现他人虽虚弱,但已不再是气息奄奄,方松了口气。

      “师兄……”从不知道师兄竟是如此紧张自己啊。

      察觉勿念的注视,勿空不自在收回手,见他手中的药碗到底,顺手拿掉放一边,低头盯着地面发呆。

      那头,面对师兄突然的变脸,勿念心中一股不适,既是担忧他的,这会又何必避开他,虽然他们从前互相讨厌。

      一时间,房内默然,一刻钟后,终究抵不过师兄的别扭,勿念开口问。

      “师兄,我想知道我们怎么会在这的?”他原以为师兄会把他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治疗他的伤势,毕竟,修道之人皆为隐者,昭然被世人看见法术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这样的……”拾首看去,忽略寻药的那幕,勿空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从两妖相斗的惊险下逃跑,到勿念为他受伤,二人互携御风,半途因勿念伤势严重,他分心散了法,导致从半空倒下,后来被小申母子所救。

      “……后来的你也知道,就不用多说了。”

      哦,原来如此,之前那声尖叫原来是因为师兄才发现他伤重的惊呼,想象当时师兄圆目大瞪的样子,勿念不由得掩嘴偷笑,怕被对方发现,又作几声咳嗽带过。

      “咳咳……”

      “师弟,你体内可有不适?”几声咳嗽令放下的心石又拾起,勿空紧张追问。

      “没事,只是感觉喉咙有点苦涩,想是方才的药涩了喉咙,咳咳……”

      可扫本是遮掩的借口,勿念难得见着师兄为他着急,忍不住作状逗弄,心性单纯的勿空没做他想,立刻给他倒来一杯水。

      “谢谢师兄。”回以甜甜一笑,咕噜咕噜,一杯普通的清水下肚,勿念觉得竟是甘甜无比,空杯子递过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师兄,我记得我俩被师傅赶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任何东西,你哪里来的钱为我买药呢?李大娘说……”刚才师兄说过妇人的名字,他可不能老是大婶大婶的叫啊。“你好不容易为我弄来的药,这药不便宜吧,你……”如何凑药钱?

      这问题,勿念不过是无意问起,却正中勿空的蹩脚。

      “我……药……没什么……”

      没问题?肯定有问题。

      自小一同长大的勿念熟知师兄的习性,他平时待人冷淡,但不过是他的一向作风而已,其实他内心善良,怜悯弱小,除了他以外,他对其他师弟都是相当和善。素来聪颖过人,道法和武术上皆出类拔萃,在观中各人眼中,师兄是下任的五仙观接班人,只有与他棋逢敌手的他才知晓,这样一个完美无暇的人,其实也跟平常人一样,陋习琐惯不缺。例如现在,他明白师兄在绞尽脑汁想借口塞他,因为他的眼睛死望着他下巴对下的左肩。

      呵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直言直语的师兄如此避忌呢?真让他好奇啊。

      “师兄,你我互称师兄弟仿佛亲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吧。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

      “胡说,我怎会做见不得光的丑事!”

      “哦,若是没有就直说。”

      放在平时,勿空绝不会轻易中激将法,可此刻他心中一片凌乱,差点把不该说的说出来,恰时,李大娘在房外狮吼。

      “阿凌小哥呀,你可有空啊,我要出门买菜,小申那小子在后面捡柴,你帮忙看下门可好?”

      “好的,你出门去,我来看门。”

      趁机脱身,勿空跑出房外,看他那仿佛夹着尾巴逃跑的小松鼠,勿念愣了愣,爆笑。

      “哈哈哈……哎哟,痛……”

      没笑几声,扯动了伤口,勿念没再笑,嘴边那抹笑意依旧。

      在李大娘家的照顾下,勿念的伤渐渐好起来,由于与李家母子朝夕相对,勿空两人不敢贸然施法治疗伤口。对于小申初次看见他们从天上掉下来,勿空解释,他们遇上一只比人高大,翅长十丈的怪鸟,怪鸟误当他们是猎物叼起,巨鸟不堪重负,才将他们扔下地来。至于两人身上的道服,他们没隐瞒,直说他们因做错事,被师傅赶下山来。

      半真半假的解释往往叫人生疑,但见二人相貌堂堂,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自家也无所宝,他们也不必骗自己,如此李大娘相信了勿空两人,没再追究二人的来历。

      待了几天,勿空不好意思在李家白吃,主动帮忙李家,李大娘再三无果,只好让他帮忙砍些柴枝回来。李家的男人早些年被征去守边关,家里就李大娘母子,李大娘每天到白龙河打鱼到市上卖钱,小申则帮忙捡柴枝回家,或是卖或是自用,母子就这般维持生活。

      “凌大哥,教我嘛,你教我嘛。你不教我,我去告诉娘说你撒谎。”

      小男童抱着勿空的脚,不依嚷嚷半天,见勿空不动如山地砍柴,于是口出威胁,一双圆圆的眼睛闪烁着狡猾,看起来像只偷腥的小猫般。

      唉,看来不答应他是不会放弃纠缠,不过幸好小男童没在李大娘面前踢穿他的大话。现下无人,他尽可以施法令小申昏迷过去,但他还是不愿意这样做,任何法术无论好坏直接打进人体都会对其有所耗损,勿空轻叹,无奈放下斧头。

      “小申,飞天遁地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你叫凌大哥怎么教你?”

      “是这样吗?”呜呜,他害盼了好久。

      小申失望低头,蹲在一边,那样子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勿空有点不忍,正想松口,有人比他早一步抱起小男童。

      “啊,大哥哥。”小申认得勿念,前几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真让惊喜。

      “叫我念大哥,我带你飞上天。”勿念摸摸小申的脑袋瓜,逗弄道。

      “真的?念大哥,你最好了,带我飞上天嘛。”小男童欢喜大叫,外加轻轻地磨蹭少年的胸膛,样子好不可爱。

      “呵呵,小滑头。”点了点小申的鼻头,勿念左手结手印,勿空认得那是御风之术,细眉微蹙。

      “师弟,你伤刚好……”

      “没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说着,人已经浮起。

      “啊~,我飞起来了!”小男童兴奋大叫。

      “师弟……”

      “放心,我很快回来。”

      “念大哥,再飞高点,再飞高点!”怀里的小男童催促,完全不懂他人的忧心。

      “好,我们飞咯。”

      满足小申的要求,勿念默念咒,两人乘风而去,高高飞起,留下勿空愁眉仰望。一刻钟后,两人完整无缺回来,确定师弟的脸色除了苍白一点,没其他大碍,勿空才安心抬起斧头继续砍柴。

      安置好玩累睡着的小申,勿念接过勿空的活欲帮忙,被后者以大病初愈为由,硬让他坐在一旁休息。一向喜欢跟自己对着干的师弟笑笑,竟乖乖听从他话坐一边,勿空稍稍惊讶,摇摇头,继续干活。

      嘎啦,笃,嘎拉,笃……

      平地上,节奏的砍柴声与林中的鸟声和谐相合,令人平心恬静。勿念盯着砍柴的师兄,那专心一志的模样没来让他想起完全不是那回事的师傅,想起他赶他们下山的理由。

      “……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怎么办?”

      嘎啦一声,静止,节奏中止。

      “等你伤养好再说。”举斧。

      “那伤好以后呢?”斧头止在半空不下,久久未作答,勿念怔怔盯着黄泥地,继续道。

      “师兄,师傅突然赶我们下山寻找他口中的宝物,却完全不告知我们,那宝物到底是何物,你说师傅是否有心刁难我们?”其实,不用师兄回答,勿念心中早有答案。

      “师傅不会刁难我们,他说有就是有。”嘎拉,斧破柴成两爿。

      呵呵,他就知道。好吧,既然他选择相信,他也暂时相信那老狐狸的话,信他会耍自己也不会耍自己的宝贝大徒弟。

      “师兄,我们该……”

      “别叫我师兄,我们已经不是五仙观的人了,至少目前,李大娘只晓得我们是兄弟,你该叫我大哥。”不想惹无谓的是非,他让师弟也换下道服,穿上他买来的衣服。

      大哥?可不可以不叫啊,他没大自己多少。犹豫着,感觉师兄身上传来一丝常人不觉的怒意,勿念搔搔脑袋。

      “师兄,换个叫法,毕竟你我年龄相近,我们互相叫名字吧。嗯,你是姓凌,我跟你姓吧,名字就叫念,凌念,你叫我念如何?”

      嘎,斧头砍进木身,没被破开。勿空感到胸口一阵难过捂住,当他想说念字之际,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紧勒胸口,透不过气来,脑海掠过一些奇怪的画面,他在一个阴森诡异的地方,对着一个青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身子往后坠。那是什么?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白得纸一样,哪里痛?”

      一直注视勿空的举动,发现他不妥,勿念立刻跑过来搀扶,但是……。

      啪!

      他伸出的手被狠狠拍开,一双冰冷憎恨的黑眸如针般刺入勿念的眼内。

      “别碰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思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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