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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真相里的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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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人习惯盲目地追逐得不到的幻影,当用尽一切作为代价,换取可以捆绑那个人的绳索时,才发现自己付出了太多,然只得到一具躯壳。爱得卑微,还要顶上一个自私独占的罪名。
还记得那些游戏人生的女孩里,有一个指着我的鼻子说要和我一较高下,要把纶飞抢走,甚至说那是对他的解救。
“哦,就你这个要死不死的样子,也敢说是纶飞的未婚妻?我问你,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真的配吗?早死早超生,留在人间就会拖累别人,还总是会装柔弱,骗同情!”
还记得,一个女孩擅自的接吻,让我嫉妒得发疯,更是恐惧得惊慌失措。我已经再也无力为这份爱情支付什么了,如果那份生命契约都不足以将他留下来,那我该怎么办?
病床前,他对我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只是我们失衡的兑换比例,让我们不再能够契合彼此的生命,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我只有悔恨和怜惜,什么时候开始,我找不到闲聊的话题。他的关切,紧扣着我的健康,我的询问,拘泥于他的学习工作。然而习惯了他的存在,我无法想象,当我的轮椅背后没有他健壮的臂弯,我该如何?无法想象,当我的生活里,没有了那个忙碌的身影,我又该如何?
有时很想找人帮忙,却固执地掩藏自己的懦弱。收起眼泪,竟还能牵起嘴角跟陌生人打招呼。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害怕失败,没有退路的殇让我恐惧到懦弱了。所以习惯了永远给自己留有退路。没有尽力而为,就注定着即使失败,我也有改写历史的潜力,就意味着失败不是必然,无限的潜力还等着自己去勘探,然后在自欺欺人的谎言里安心地继续编织假象。
纶飞,爱你爱得卑微,爱得疲惫。
既然彼此都是这般辛苦,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我不想再逼自己了。
“纶飞,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汐清,到底你要她在生死边缘走几次!还是你忘记了,那次一个女同学当街强吻你,被她看见之后她是什么反应?一整天,那时她昏迷了整整一整天啊!,她为你做的你都忘了么?”母亲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和担忧。
“纶飞,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以为你会好好地待她,结果你却背着她和别的女生交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精把你迷得不分东西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未来岳父大人的威严和怒气“轰隆隆”地回荡在禁闭的屋子里。
“纶飞,还不快道歉,你知道你这次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么?这条绯闻让公司的信誉和名声直线下掉啊,你知不知道你让你大伯损失了多少!”父亲的眼里是气恼和焦急,无处宣泄的结果就是不停地来来去去地踱步。
“纶飞,阿姨对你很失望,汐清那边你自己去解释吧。要是她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个做母亲的真的没有借口再次说服自己原谅你了。”那种鄙视的神色和冷酷的口气,换作平时,你真的怎么也猜不到这般决绝的话会出自这个温婉可亲的女性嘴里。
耳朵里嘈杂的声响在轰鸣,那看着自己成长的父母长辈们一字字,一句句的责备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一人一句,像是一道紧箍咒,禁锢着他的灵魂,像被催眠的傀儡,照顾汐清成了一道指令,一条程序,不用思考,不用感情支付,只要做就可以了。
指责,指责,再指责!
到底他是欠了谁的债!
“够了!有资格指责我的是汐清,不是你们!尤其是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说我?管好你们自己就不错了,别以为我们还是孩子!我什么都知道!”压抑的隐忍最终总是会引来山洪似的宣泄。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和汐清的父亲,仿若又回到了从前看到他们背叛的那一幕时的愤怒!
他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他们本来就是最先背叛的那一个!
“纶飞你……”母亲的眼里是震惊
“不知悔改,大逆不道……你,你……气死我了!”汐清父亲的眼里是恼怒。
还是当初那种被揭穿的神色呢!哼,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汐清会受伤吗?我们至于弄到这般田地么?
“……纶飞,我知道你在指什么,不过我想是你弄错了。”比起摸不着头脑的父亲,一阵沉默过后,倒是一旁冷眼旁观的汐清的母亲发了话。
“当初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你妈妈和我的丈夫都没有背叛我们任何人!”
一个拥抱可以有多少隐含的意义?爱恋?关怀?感激?还是安慰?
父亲的收购其他产业计划失败,母亲为此神伤,作为亏损了一年营利的东家老板却念在两家人的交情上没有责备,反而暗箱操作把这个事件压了下来,避免了旁人的议论,也免除了父亲在这个事件上应付的责任。
我们眼里的背叛,不过是老板安慰下属的一场戏码,又或者说是朋友之间的劝慰,并不是我们以为的真相。真实的现实里,错的只有我的冲动和任性。
我的迁怒,伤了你的心
我的冲动,毁了你的生命
当我还在惊慌里呼唤你的回应
当我还在亏欠里许下责任的誓言
虚弱的你
只是对我扬笑
告诉我,不要紧。
当清醒的你
了解了一切
只是把悲伤和无奈藏起
告诉父母
不要让我知道
因为,你以为
只有那样
我才不会被愧疚击垮
那样
我就还可以
继续快乐地爱你。
那些一同拥有的过往,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这般为他的汐清,他当真没有爱过么?
房间里,他们第一次获得优秀团队称号的证书静静地躺在书本下,红色的本子已经褪了色,却依稀能看出当初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在回忆里拓印着肆意的快乐。墙壁上,还有他豪情万千的泼墨山水,融汇着她细秀的小楷词对,低吟着“山河同伴,江湖相随”。衣橱里,她手织的第一条围巾,染上了他为她打的第一场群架里留下的点点红梅印,现在暗淡成模糊的回忆……
当眼泪随着真相的剖解,回忆的重现流下,他终于明白,原来不是不曾爱过,而是爱得太过。当层层的负罪感叠嶂成彼此跨不过去的山,他只想疲倦地后退。她无法接受他的怜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所以爱情的负重,让他们谁也不能轻松地呼吸。
然而现在,他却也了然了一件事,那就是唯独汐清,他不能不爱,哪怕那份爱情已经残缺,已经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