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虽帅然而瞎》弦無

16、第十六章

　　汪超的话说得颇不留情面，直接问冯杰什么时候转到了企划部，冯杰的脸色刷的就黑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汪超又将了他一军，“巧了，我刚刚在楚总那里，还听楚总说起《闲庭序》呢，这部电影也算是楚总回归后的第一部大电影制作了，他正好想了解现状。走，我们上顶楼，有什么想法意见，大家畅所欲言。”

　　冯杰一大堆理由，一下全被憋在了肚子里，只感觉自从当了总监，就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憋屈。

　　汪超算个什么，不就是一个不懂变通的小经纪人么，之前梁总在位的时候，就是个被边缘化的小人物而已，现在居然都敢找他的麻烦了。

　　然而，不管怎么在心里骂对方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冯杰一想到那位楚老板冷峻的脸，还是十足的心虚。

　　看着冯杰难看的脸色，孔峥心里顿时就敞亮了，烽火娱乐总裁变动，他当然知道，对公司在这个节点突然的刁难，也不是没有想法。

　　但是一来他见不到那位神出鬼没的大老板，也找不到关系把这个事情递到对方面前，二来也是不清楚，现在这些改变，是不是来自那位大老板的主张。

　　毕竟，听说人挺年轻……

　　而汪超这一番说辞作态，却是表明了那位老板压根不知道此事呢，那冯杰等人这么无理取闹，岂不是可能是……背对着那位老板故意使坏？

　　想到这里，孔峥赶快打住了，这种公司的内部斗争，他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了。

　　汪超还不忘把叶季舟和苏羽帆带上，“当事人嘛，说得清楚一点。”

　　不给人反驳的机会，汪超直接带人杀上顶楼。

　　“周特助，楚总不是想问问《闲庭序》剧组的情况么，我刚正巧撞到孔制片和冯总监在讨论呢。我怕我转述不清楚，直接把人带上来了。”

　　汪超进门直接就抢先开口，给周坤猛使眼色。

　　周坤没有让他失望，起身不着痕迹的帮他兜住谎言。

　　他自然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甚至包括叶季舟、苏羽帆，他居然都能叫出名字。

　　别说别人了，连汪超都惊了，不是，你不是今天才来公司的么，苏羽帆这种公司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你认识，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结果你居然连叶季舟都认识么？！

　　几年不见，周某人你业务能力更令人惊叹了啊！

　　得益于周坤的神助攻，冯杰心彻底乱了，他开始还期待是汪超信口雌黄，拉虎皮扯大旗，但是看周特助的表现，这分明是真的在关注《闲庭序》啊。

　　楚邺的特助，若不是受他授意，哪里可能注意这种细枝末节。

　　而，这只是一部电影投资而已，楚邺新官上任，应该正焦头烂额才对，为什么会注意这种小事！

　　冯杰敢那么猖狂，就是趁公司混乱的时候打的一个时间差，最近公司都在利用企划那边的投资乱塞人，就是知道企划部经理李豪一纵容，不报告上去，新老板一时半会根本不会知道，事后过程一盖，毫无痕迹的就换了人。

　　只不过他这里遇到了陈民学一个倔死的导演，不肯屈服，那就大不了真撤资，和李豪合计好，撤资报告爱怎么写怎么写，道理编得漂亮，搪塞的事情也好做。

　　可这事情戳到老板面前，那他们的理由可就一点都站不住脚。

　　果然，等一行人被带着进入总裁办公室，楚邺听周坤把事情简明扼要说了，理都没理冯杰，直接让周坤通知李豪上来，话说完，就若无其事的低头忙自己的。

　　冯杰慌了，把苏羽帆一拉上前，苏羽帆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脸上挂起仰慕的笑容，声音清脆，活力十足，“楚总您好，我是苏羽帆……”

　　然而冯杰却没心思让他表演，打断他的话，镇定心神，“楚总您看，苏羽帆这长相这气质，妥妥能大红的苗子啊，是能接任公司一哥的人才……”

　　为了尽快给公司增加一个摇钱树，他才会那么急迫的用投资要挟拿角色啊！

　　话没说完，被汪超噗嗤一声打断，面对冯杰的怒眼，汪超一点儿不慌，眼神在苏羽帆和叶季舟两人之间示意了一下，乐不可支，“冯总监，都说你看人眼光好，您今天这是睁眼说瞎话呢？”

　　冯杰随着他视线一看，顿时眼睛都要瞪脱窗了，只感觉头一阵发晕，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这个被陈导演选中的小角色，此刻一看……

　　苏羽帆长得是俊秀，妆容精致，穿着讲究，乍一眼看见，就能令人眼前一亮。

　　但是那得看和谁比。

　　叶季舟明明就一身随意休闲的穿着，脸上丝毫妆容也无，也没有刻意修整面容，但是往那一站，一个浅淡的笑容，一派优雅的站姿，就直接把苏羽帆比成了一个土培瓦灶的赝品。

　　两人站一块，苏羽帆身上那种劣质感根本掩都掩饰不住。

　　不过是一个电影的男四，陈民学找的演员怎么会这么出彩！

　　苏羽帆的脸色也有点黑，他对自己长相越看重，对待别人，也就难免第一时间就衡估长相，这不才看见叶季舟一个无辜的眼神，就觉得被大为挑衅了一把呢。

　　汪超眼中闪过冷笑，冯总监怕是高高在上惯了，看人都不稀得，他以为他为什么提议让两个当事人跟着上来。

　　叶季舟看着眼神凶狠，几乎恨不得一口吃了他的冯总监和苏先生，一脸无辜。

　　就，舟爷打小拼外貌，一贯难逢敌手啊，高手寂寞也不是舟爷的错。

　　苏羽帆就更是上火了，只感觉抓心挠肺的难受，恨不得把那张过于出彩的脸，那双过于灵动的眼珠子给挖了。

　　叶季舟对这种视线，其实还挺亲切的，不痛不痒的转头，就看见了楚老板身旁，那位一身西装，风度翩翩，很有商业精英模样的周特助，意味深长的含笑眼神。

　　“……”你信我，舟爷真的是无辜的，天真无邪纯躺枪，绝没有故意使坏。

　　周坤含蓄的笑，不动声色的给他抛了几个媚眼。

　　年轻人殊为有趣呀。

　　叶季舟：……

　　不是他要吐槽，公司遇到这种糟心事，一个娱乐公司，管艺人的总监这么肆意妄为，这事儿挺大了吧，你周特助作为老板特助，怡然自得看戏也就算了，居然还有闲心思抛媚眼。

　　不过，画风奇怪的不只是特助，坐在上边专心致志的老板楚邺，那就更奇怪了。

　　周特助面上不把这当回事吧，起码情绪波动还是有的，对冯杰的言语显然也挺糟心，楚老板就厉害了，居然连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么不以为然的么？

　　冯杰可一点都不觉得楚邺不以为然，对方出奇的冷漠，令他口舌发干，慢慢的就不敢开口了。

　　整个办公室里就沉寂下去，只剩下男人翻动文件导致的沙沙声。

　　叶季舟视线在室内溜了几圈，最终还是落在了男人身上。

　　哪怕低头看文件，男人的身姿也坐得笔挺，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深邃的眼窝和高耸的鼻梁，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弧度，整张脸刀雕斧凿一般的英挺，而那好像什么都触动不了的冷漠神情，则带来沉沉的压力，威势逼人。

　　啧啧啧，这房间里，要说极品，那还是这位老板极品啊！

　　说什么现在的审美，不爱这种刚毅的长相，那都是因为不够出色好么，要是男人肯出道，分分钟让大家知道什么叫真香。

　　胖墩墩的李豪进门，总算打破了室内的沉默，冯杰早就焦躁不安了，见到同盟过来赶快使眼色，然而李经理一看见室内情形，自己心里已经感觉不好，回视冯杰的视线不由蕴满了怒火。

　　都说了陈民学脾气大，不要硬逼他，用撤资威胁他能塞进人就算了，塞不进就不要强塞，真正撤资是那么好做的么，一个不小心就会戳到老板面前。

　　楚邺头都没抬，敲了敲桌子，把人视线吸引过去，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直接问道，“《闲庭序》投资合同签约，附带了角色要求么？”

　　毫不含蓄，直搞黄龙，李豪急上前两步，“回楚总，没有，不过……”

　　又是一声清脆的敲击声打断了他的话，楚邺把刚刚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一边，换了一份，声音依旧毫无波动，“公司电影电视撤资投资决定，和演艺部有什么关系？”

　　再次一针见血，投资电影的评估标准是电影收益回报，培养艺人的目的是艺人收益回报，虽然说往往公司投资电影都会顺便推一把自家艺人，达到双赢的效果，但是本质上这是两个部门，是两份不相干的利润收益，没道理因为其中一个不满，就去舍弃另外那份的收入。

　　何况还是要浪费掉初期投入的资金。

　　哪怕男人头都没抬，没有被那双冷厉的眼神逼视，李豪也被问得一脸冷汗，连忙解释，“楚总，这边绝对没有真正撤资《闲庭序》的意思，只是《闲庭序》确实没准备赚钱，正好有合适的艺人，我们想试试看能不能推一把……”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那当时投资提案为什么会通过？”

　　不喜不怒的声音，却每次开口就钉在七寸上。

　　李豪哑了，提案被通过，当然是这个电影能得名气，对公司形象有好处，但是这位之前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的老板一回归，梁孟宇一撒手一暗示，这不就……这话让他怎么说？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沙沙的翻页声没有停歇，半响男人又开口，语调依旧不急不缓，“冯经理对这位艺人信心十足，有什么成就依据。”

　　冯杰猛然惊醒，也顾不上睁眼说瞎话了，一顿猛夸，“苏羽帆长得好，人乖巧又吸粉，从小学京剧，科班毕业，演技也有保证……”

　　孔峥听不下去他的胡说了，打断他，“这位苏先生长得怎么样我不说，见仁见智吧，那京剧学得是没唱全一个经典戏目，至于演技，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科班毕业的……”

　　苏羽帆当场就炸毛了，“我的演技怎么不行。”一指叶季舟，“还能比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纯素人差。”

　　这种场合，哪怕没自信，叶季舟也不能拖后腿啊，他羞涩一笑，“不好意思，我演技应该还挺好的。”

　　年轻人羞涩的笑容，恰似清波盈盈，春风拂柳，但是又无丝毫拘束，双目内含明朗大方，年轻人有些俏皮的自信明澈，一览无遗。

　　孔峥笑着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年轻人好感越来越多，“陈导选的演员，我也是相信的。”

　　冯杰哪怕也被这个笑容晃了下神，当然也是绝不会承认对方的资质的，呵呵冷笑，“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纯素人还有什么好演技的。”

　　不止是冯杰，除了应该得到过消息的孔峥，哪怕汪超，对这一点也是保持怀疑态度的，陈导选中演员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叶季舟的容貌气质也是真出色，可是说新人演技多好，就有点太假了吧。

　　这些情绪，叶季舟都不奇怪，让他意外的是，办公桌后，一直平静的保持微妙的警惕情绪不动摇的男人，居然也情绪波动了一下……

　　怎么，你一个大老板，公司的事情乱七八糟你都没反应，反而对他吹一下自己反应这么大干嘛？还能不能找到点重点了？！

　　楚邺又有点想揉额头，叶季舟进门后，第一次开口说了长段的话，他这才发现居然是熟人，这么连续的巧合，令他差点克制不住多想。

　　视觉的絮乱，导致即便是他，也难免时不时蹦出毫不理智的杂念。

　　苏羽帆则已经快崩溃了，那个叫叶季舟的J人，他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演的，就是恶心他挑衅他，甚至明明就是在故意学他，而且还比他做得更自然，更浑然天成……

　　……然而，他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