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战国搞基建》霹雳娇龙

7、开垦韭菜地（七）

　　春风吹绿了山头，天气转热，日头逐渐烈了起来。
　　领主府里专门辟了一块地方供人纳凉，叶辅之坐在庭院里，翻着津太郎呈上来的财务报表，面色严肃。
　　津太郎有些不安地嗫嚅道：“那个，叶大人，这是整个四月的地方税收情况，还有商会的账，都在上头了……”
　　叶辅之冷峻沉默，仿佛是个在谈一笔价值十个亿生意的霸道总裁，但——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我们还是这么穷？
　　哪里有什么十个亿的霸道总裁，是快破产的霸道总裁才对吧！我在这里嫌弃青花鱼不好吃，而我的臣民还在饿肚子，罪恶啊！

　　机机补上一句：“就像‘何不食炒面’一样罪恶！”

　　叶辅之将账本往藤椅扶手上狠狠一拍，吓得津太郎这个新走马上任的“财政部长”腿一颤。

　　饿肚子这个问题真的需要引起重视，多少叛变都是由生计问题诱发的。可尽管有飞天炒面神教的名头，他却不可能真的源源不断供给臣民吃白食啊！
　　叶辅之能随时“变”出关键性道具，那是因为他有机机这个金手指在背后帮助“搬运”物资——

　　机机很贴心地想为主人排忧解难：“主人，先定个小目标，机机运他一个亿的炒面！”
　　叶辅之冷脸，“你的炒面从哪里来？”
　　不论是激光剑还是炒面，这些东西都得从别的空间弄来，偶尔偷摸一次也就罢辽，多了会被ES系统察觉的好不好！
　　然而，机机天真无邪道：“炒面不是超市里长出来的吗？”
　　“……”
　　叶辅之想，还是格式化算了，重启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吧。

　　“啊啊机机开玩笑的！其实只要我们批发炒面就好了呀，做一个假账户到位面商店采购，用本土货币交易~”
　　小机器人赶紧补救。
　　“这么多人，你是想要我盘下全宇宙的炒面？”
　　如果有这么多钱去换炒面，那还用得着愁人民吃不饱饭的问题嚒。
　　机机卡壳了，“呃……”
　　那就只能试试偷运了。
　　叶辅之冷笑，“因为大批量走私炒面而导致宇宙平衡被打破……什么古苏联笑话？”

　　……愁啊。

　　现在的建设速度还是太慢了，叶辅之痛心地想着纸上的赤字，双手握拳。
　　必须要快点搞到钱才行！
　　“别的城都是怎么样的？”
　　叶辅之问道。
　　机机调出资料，美津浓的钱基本都集中在领主手上，而原领主桥本小洋贪图享受，擅长溜须拍马，完全不关心底下臣民的生活状况。相反，美津浓的邻居，竹内城的发达程度就比它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主要有农业，工商业，风月行业……
　　嗯？？
　　风月…啥？

　　“竹内城的歌舞伎町和私汤都很发达哦，嘻嘻嘻嘻。”
　　机机发出一串不怎么正经的笑声。
　　叶辅之忍了忍笑意，一本正经道：“那我们就去视察视察行情，参观学习邻边城邦的治理之道吧。”

　　没开玩笑，再过三天就是津太郎本家商行出货的日子，叶辅之真的带着无惨混在行商队伍里去微服私访了，顺带着还把网王几个也一起捎上了。
　　随着车队进入隔壁城下町，叶辅之探头观察了一番。

　　竹内的街道整洁，卫生状况比美津浓好上许多，也没有居民杂物堆叠挡路的情况，一看就是用心治理的结果。街上行走的人神色间也利落干练，精气神很足，与当初叶辅之初到美津浓时所见者，大有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商铺市集，热闹喧杂，多种货币流通于上，还有一些海外舶来品可见。
　　叶辅之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对机机道：“这个领主把领地建设得很好。”
　　这座城虽然没美津浓面积大，但确实挺繁华的，几乎已经有了大城雏形。

　　由于去的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地方，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一行人不得不兵分两路。
　　这也算是另一种绿色出行了吧…？
　　叶辅之令津太郎在交货之余，带那几个网球少年去逛一逛这座城，而他自己则鸡贼地带着无惨迈向这个时代的特殊场所。
　　是的，他要带无惨逛战国窑子了！

　　无惨一开始还不知道去的是哪里，等到了地方，他隐隐有些不敢置信。
　　这种感觉概括来说就是…看你个浓眉大眼的平时没少义正言辞教育我，结果现在带头做这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叶大人…对这个很感兴趣？”
　　无惨一瞬间感到难以启齿。
　　倒不是说他很有羞耻心，而是他被迫变成女人还要被迫进入私汤，此情此景，很赛博朋克了。
　　而且，他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这么低档的地方……啧，无惨的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嫌弃，完全体会不了叶辅之兴致勃勃的心情。
　　叶辅之木着脸，“我看起来很兴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胁，无惨默默地看着他连通行证和身份证明都拿倒了，决定还是跳过这个话题。

　　原本，他们就该这么顺顺利利地进入汤屋了，却没想到横里杀出个程咬金。
　　这类风月场所都会聘用浪人或者编制武士作为护卫，以防他人闹事，同时也能保护一些有身份人士的安全，是类似保安的存在。
　　这家私汤也不例外，一名浪人松松垮垮地佩着刀，衣襟不整，还露出了几撮胸毛，非常之辣眼睛。他走向叶辅之他们，步伐姿态，无不写满了吊儿郎当四个字。

　　“两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还请拿出身份通行证明我看看。”
　　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堆出一褶子的嬉皮笑脸。
　　毕竟叶辅之和无惨穿着打扮都不似普通平民，这种下九流里混饭吃的最会看人下菜碟。

　　叶辅之将一应证明交给对方，原以为只这样过一眼就好的事，这个浪人居然意味不明地呵呵两声，三两下将证明簿塞进了里衣，瞬间换了张脸，小声逼逼了一句。
　　“我说呢，怎么现在什么玩意儿都往町里放，大老远的我就闻着一股臭味儿，啧啧……美津浓人，难怪呢！”
　　他斜着眼睛瞟了两人一眼，嘴角半咧不咧，言语间暗示着什么。

　　叶辅之：？？
　　咋地啊，你们还狗与美津浓人不许入内啊？
　　这人和美津浓什么过节……仇很大嘛！而且怎么就臭了，他才不臭，臭的肯定是无惨！
　　于是叶辅之一脸的事不关己。

　　浪人硬是摆出“我很谦虚”的嘴脸，皮笑肉不笑道：
　　“我们这儿呢，虽说也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可毕竟找遍整个美津浓也找不到一个汤屋，二位新来的不懂规矩，可以谅解。所以多提醒两句，您可不能嫌我多嘴，否则万一惹上官司，倒霉的还是您啊，是不是？”

　　这浪人的声音不大，语调却拔得高，立刻引来了周边居民好奇的注意。他掩饰得意，咳嗽一声，故意面露难色看向叶辅之和无惨。
　　“那个…你们美津浓人是不是平时都不怎么洗澡？”
　　他状似礼貌地问道。

　　叶辅之一脸懵：啥玩意儿？
　　无惨脸色阴沉，有如从地狱里发出低沉的反问：“你说什……”

　　可他没能说完话，浪人也根本不在意他想说什么，一声大笑便打断道：
　　“哈！没关系没关系，毕竟你们那里没有条件洗澡，既然二位能进到我们竹内町，就说明已经脱离极度贫困的范畴了嘛……”
　　顿了顿，他诚心诚意道，“不过，二位有所不知，得先搓掉身上的泥才能泡汤哦！不然这一锅子汤都臭了就没法用了呢。”

　　附近的围观群众顿时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看热闹不嫌事大。

　　“真的，我表弟去过那个地方，那根本是我们町十年前的样子，特别落后，他待了三天不到就逃回来了！”
　　“难怪集市上美津浓的货物都透着一股穷酸气……”
　　“喂，你们领主真的喝得下去你们用脚丫子踩出来的果酒吗？当初我们领主差一点就把你们划归到封地里了，后来你知道为啥不要了？就因为你们味儿太大熏得呕死人了！哈哈！”
　　“他们让我想起，我们哪怕再穷也会花钱买皂角清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竹内人更优秀，我们讲文明讲卫生，而不仅仅是吃饱肚子。”
　　……

　　从这种极其ky的态度来看，竹内町的人对美津浓好像都没什么好感。
　　可这对叶辅之他们来说就是无妄之灾啊！
　　无惨可以被骂是邪恶的，残忍的，无情的，无理取……咳，总之，他大概是没被这样当面羞辱过…肮脏？
　　大庭广众之下，堂堂鬼王他不太接受自己脏了的污蔑，具体表现为叶辅之感觉他快要暴走了。

　　“你这个低贱的蠢货，居然敢如此放肆……”
　　无惨的眼神杀意汹涌。
　　可惜，那个浪人，完全，没有，看出来，这是杀人的眼神。

　　“哎呀，这是美津浓的规矩吗？在我们竹内，女人怎么能随便插话！”
　　浪人斜眼觑了无惨一眼，十分不认同地摇摇头，对叶辅之认真道，“这位小少爷要记住了，乡下的规矩和这里可不一样，您得管好您的女人，不然会招来耻笑呀。”

　　叶辅之：……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住他家“女人”那气到颤抖的触手罢辽。

　　对上无惨，这浪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女人就应该恪守本分，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于是，无惨再次因为女性身份被针对了。叶辅之发誓，无惨肯定在想趁着晚上夜深人静，狠狠搞死这个狗比。
　　他按下笑意，脑内发出指令：
　　“机机，查查怎么回事。”

　　“好的主人！”机机很快给出结果，“竹内町的领主久保阳平和美津浓原来的领主桥本小洋有过节，所以两边人民也互相看不惯。”
　　巴特，美津浓的各项水平都被竹内压着打，也难怪竹内城的人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看不起美津浓人。

　　叶辅之会意，突然，他伸手揽过无惨，对那个浪人说道：“多谢这位武士大人提点，我们受教了。”
　　无惨：？？？
　　偏头对上无惨“你疯了”的震惊目光，叶辅之给予其一个安了的眼神，再度用温和中带着小心的语气对浪人道：“我这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他塞给了浪人银50匁。
　　周围有人抽了口气凉气，这可是大价钱！

　　这个时候金银不算常用的流通货币，因为霓虹矿产不多，成色差，用来铸币显然不划算。市场上一般以米（石）和铜钱（贯）来交易，只有有实力的大名国内才会用自己的金属货币市货。
　　没想到这个美津浓来的土鳖居然出手如此阔绰！

　　浪人却像没感觉似的，边呵呵笑着收下，边昂起下巴道：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记着，就像女人天生低男人一头，你们虽然赚到了几个钱，也不能忘了自己美津浓的出身，要学习我们竹内人的地方还有很多。”
　　地域歧视+直男癌……
　　他这就是没遭到后世的女拳主义们重拳出击的恐怖支配。

　　而叶辅之从善如流，“是是是，您说得对。”
　　一边又塞给他银50匁。
　　无惨：……
　　叶辅之做了口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再拖下去，那边网王少年们结束任务了，他就没法视察特殊文化了！
　　不知道无惨有没有领会精神，总之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最终还是跟在叶辅之身后进了这个噩梦般的……特殊文化澡堂子。

　　***

　　“多洗洗，咱们花了好几倍的价钱才进来呢。”
　　叶辅之已经毫无包袱地换下外衣，只穿了条裤衩。到浴池的时候，他语调轻松地安慰无惨，仿佛真的是个初次进城的乡巴佬。
　　他们包了小间，透过浴帘，可以看见外面的大浴池。
　　无惨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也不想泡汤，现在谁跟他说洗澡，他就想杀了谁。

　　“还是叶大人沉得住气，能任由一群贱民如此羞辱。”
　　他坐在池边的藤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年露出的一截玉白脖颈和后脑勺，语气不明。

　　檀色一闪，叶辅之转过身来趴在池边望他。
　　“你说他们低贱，和他们说我们低贱，有什么区别吗？”
　　那双乌黑的眼睛被水汽一熏，显得柔软而幽邃。无惨一滞，错开了视线。

　　“那如何能一样，”片刻，无惨语声中透着冷酷的狂妄，“他们是弱者，是蝼蚁，跪服于强者就是他们的宿命。我让他们生，他们才能苟活，我让他们死，只消一瞬。”

　　叶辅之泡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舒服地叹息一声，没有回应。整个汤屋里就剩下细细的水流声，一下子清静下来。
　　随着蒸汽腾腾，他看向外面的大汤池。
　　化着惨白妆容的女人们堆着笑脸，衣不蔽体，被男客上下其手，喝起酒来来者不拒。随便谁都可以买走她们的夜晚，她们中年龄不一，价格也不一，最贱的只要五合就能买到，相当于一人一天的口粮钱。
　　这些女人不是人，而是货物。

　　“客人，您点的酒到了。”
　　浴帘被一只细白的手撩开，女人行了个跪立，十分有技巧地露出自己的事业线，还让某个部位晃了两晃。她低眉顺眼地将装酒的托盘推进来，似乎想要伺候叶辅之喝酒。一般伺候着伺候着就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至少她都是这么学的，所以，第一杯酒都是这里的娼妓先喝。
　　“大人，妾身先自罚一杯。”
　　她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举杯自饮。
　　哗啦一声，叶辅之从水里站起来，水流自身上滚滚淌落。

　　“！”
　　女子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怔住。

　　眼前的少年长得比话本里的神君还好看，神色淡淡，语气却很温和。
　　“空腹喝酒伤胃，下回别这样。”
　　叶辅之将酒盏抽走，道，“今夜子时，你家向东一里地，左手第三棵树，下挖三尺，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女子还在懵逼之中，就被叶辅之送出了门。临走前她听见这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少年说，“你还没成年，还是别喝酒了。”
　　离开后，过了半晌，她忽然反应过来。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太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虽然她跟着这里的姐姐们打扮得都很成熟，但其实，今年她才刚满十五岁而已。

　　这姑娘走后，叶辅之朝无惨做了个喝酒的姿势。
　　“还是我们喝一杯吧。”
　　说罢，他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再睁眼时，他的眼神晶亮发光，好像这满屋的灯火都落进了他的眼底。

　　无惨皱眉，“我可以拒绝嚒。”
　　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明知鬼无法吃人类的食物。
　　“嗯……”叶辅之脸上微微浮起霞红，慵懒道，“你知道，我让乾给你做了替代人肉的新食物嚒？”
　　无惨嗯了一声，以示知晓。
　　“为什么突然——！”
　　……说…这个？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叶辅之指间闪过银亮反光，一柄薄如柳叶的小刀切入肌理，鲜红如注，血香扑鼻。

　　微稠的血液争先恐后底涌出来，汇成一股流入酒盏，直到满溢，再一滴滴混进温泉水，散化开来，再难寻觅。
　　叶辅之无视狰狞外翻的血肉，将酒盏往池边重重一放，居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来，这下你就能陪我喝酒了吧！”
　　殊不知小机器人在脑海中尖叫：“主人乃疯惹啊啊啊！”
　　然而，他在出声的第一秒就被屏蔽了……

　　无惨无言片刻，以不知什么心情拿起了那杯血酒，有点匪夷所思地……难以下咽。最后，在叶辅之的殷切注视下，他喝了下去。
　　确实只是普通人类的味道，但…又确实无法真的视作普通。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对方，少年的眼神如蒙着一层水雾，忽而，展开了一个笑。他微怔，这一瞬间，仿佛春水融进千年的冰，眉间化开了万年的雪，他曾数次怀疑是错觉的笑意此刻出现在少年面上，情真意切。

　　“你说，弱者只配服从强者，那现在，我是不是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因为你赢不了我，”少年偏过头，微露狡黠，“你喜欢这种感觉？”
　　无惨僵了一瞬，沉下面色。

　　“你或是吃乾做的食物汁，或是，你想吃人，就只能喝我的血，”叶辅之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了不起的话，似乎觉得很有趣，还笑了两声，“佛祖割肉喂鹰，炒面神以身饲民……哈！你呢，无惨？”
　　“……”
　　面对无惨的沉默，叶辅之似是要看进他心里，笑意深湛，“你说，我渡不渡得了你？”

　　他也不需要回答，转而将酒杯往池子里一抛，站了起来，猝不及防还晃了两晃。无惨这才后知后觉，这人怕是喝醉了。
　　等等，这才喝了两杯吧？
　　两杯就快要倒的叶辅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的事实，反而还记着自己来竹内考察的初衷。
　　此刻，他双眸发亮，道：“好！这里确实有钱，我们抢钱去！”
　　无惨：？？？
　　不是…你这，喝多了就搞抢劫？什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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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叶哥好会撩……以及对不起我更新晚了，求缴枪不杀！！鞠躬~p.s.我知道不能日更会丢失小伙伴，所以还是非常感恩能留下的小天使，我会努力更新哒！顺便求一波营养液？月底了 这篇文也报名了搞基建的征文比赛 虽然也没啥战斗力hhh
然后我知道日本的银矿其实不少，只是炼制成色不太好，但是咱们这个架空的也不用计较啦！爱你们~感谢在2020-06-25 22:03:47~2020-06-27 21:1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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