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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岁 ...

  •   徐清风知道,直到兰悦琳回来两年之后,她和妹妹的关系还是不好。准确的说,应该是兰若婷似乎不喜欢这个回归的姐姐。
      五年级暑假,徐清风受邀和兰家姐妹一同去世界之窗玩。和他们曾经一起去山上采映山红,去沙滩边捡贝壳找螃蟹,去海边乘游艇时一样,兰若婷总是要么粘着张子轩一起闹腾,要么宁愿一声不吭的跟着他,就是不爱和自己的姐姐一起走。
      这次来世界之窗玩,他看见两姐妹被妈妈凑到一块儿的手又被兰若琳挣脱了。
      妈妈最近说想给他添一个妹妹,他觉得可以,但千万不要是向兰若婷这样的,脾气好大,每次见面都要祈祷这位妹妹不要哭……像兰悦琳一样的才好,从来没见过她生气呢。
      今天张子轩没有来,兰若婷拉着他去附近的花丛边捉蝴蝶,他不想去,而且天气热热的,大家走得也累了才选择在树荫底下乘凉休息。劝了小妹妹几句,但是她不听,嘴巴一撅,还是一个人气冲冲地去了。
      可是兰悦琳又跟着妹妹过去了。她总是这样,即便妹妹不喜欢和她在一起,她还是会主动跟在妹妹身边。
      她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吊带裙,米色的凉鞋,比同龄人长得都要高,加上常年受音乐的熏陶,显得很有气质,即使是小跑的状态,也难掩她浑身散发的淑女风采。
      这下只剩他一个小孩,单手一撑地,徐清风也站起来追过去,留两个大人在树荫下交换育儿心得。
      “你怎么跟过来了。”徐清风打量着停下来看着妹妹的兰悦琳,面带疑惑。
      这次即便不跟过来,也能看着若婷的。
      兰若婷不喜欢跟她玩,这已经是两年来作为伙伴的两人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妈妈其实很怕再发生走丢的事情……她们累了要休息,我还不是很累,就过来看着妹妹……妈妈说,我当初就是因为去公园小路另一边帮妹妹抓蝴蝶的时候被人抱走的。”兰悦琳捋了捋跑步时散开在耳畔的头发,略微喘着气,但因为发现妹妹没有跑远而庆幸地笑了。
      两年来每次出游时被妹妹排斥却从不走远的身影从记忆深处再次浮现在脑海,没有树叶的遮蔽,明晃晃的日光在她身上洒下一层温暖的金色。馥郁的栀子花香钻入鼻尖,身着淡黄长裙的她像误入凡尘的仙子。
      岁岁年年花相似,如果调香师可以留住这花香,那么年年岁岁,又为何一定会人不同。
      10岁的兰悦琳和8岁的兰悦琳一样,是个懂事的照顾着妹妹的姐姐。
      10岁的徐清风和8岁的徐清风一样,是个懵懂的会为兰悦琳的笑容片刻失神的小少年。
      少年人仿佛一个火炉,身上迸发着蓬勃的朝气,还有热度。
      意识到两个人站得有些近了,兰悦琳朝右边挪了一小步。
      妹妹轻微的动作总算是让盯着人家看的少年回了神。稍微有些小尴尬,徐清风欲盖弥彰地把脸扭向左边,刮了刮沁出汗珠鼻子,白皙俊朗的脸上竟然浮现一层少女般娇羞的粉色,想到要是被朋友们看见又该取笑自己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这日光实在灼热,一直在这儿呆着晒太阳可不是办法。
      多亏这一转头,徐清风凭借良好的视力看见远处有几家商铺,陈列着好些布偶、饰品之类的玩意儿,想必兰若婷会感兴趣。
      举步走向不像是抓蝴蝶倒像是扮演蘑菇的小姑娘,徐清风也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去,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小指头把地上的花瓣拨到一处,“婷婷,那边有卖娃娃的,我听同学说今年世界之窗有特别纪念品。我们过去看看?”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拍拍裙边站了起来,扶着哥哥提了提有点麻的小短腿。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姐姐。
      兰悦琳眼看着妹妹飞奔去告诉妈妈和阿姨,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二话不说拉过徐清风大步往前走,几乎是用拽的。
      徐清风用空着的手示意兰悦琳跟上。
      他看着她神色不明的表情,有些担心她要难过。可那双清澈的眸子,倒映的还是四周的葱茏,还是有光的。她甚至还朝他浅浅地笑着点了点头。
      身边的人都对她怜惜都来不及,偏偏原本最亲密的妹妹却绕着她走。徐清风突然不忍看她看似坚强的表情。
      因为害怕继续看下去,会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失落。
      一直被妹妹这样讨厌着,用温热的心捂一块坚硬的冰,谁都会感到刺痛的吧。
      脚步一顿,徐清风快速走到兰悦琳身边,牵起她的手。
      “我们一起走,你不要总是落后了。”
      看着若婷不满的表情,一直好脾气的徐清风难得地对他摆了严肃脸,唬得小妹妹只好愣愣地把手递给他。
      兰悦琳看着被牵住的左手,心知他在维护她。太阳似乎向他们这边移了过来,阳光更盛,衬得周围的花草树木颜色都更加明媚。一股无形的暖流萦绕于心。愣神的功夫,徐清风和妹妹走到了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被牵着的手已经感到向前带动的力量。
      她看着花间的少年微微侧转的脸,被日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柔软头发,嘴角泛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趁他还没有彻底转过头看她,大步跟了上去。
      刚到门口若婷就被吸引住了,八音盒、水晶球、毛绒玩偶,这家小店简直是女孩的天堂。
      若婷一向热衷买各式各样的精致小物,她的房间被装扮得像个魔法城堡,但是徐清风知道悦琳是很少主动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他猜想是因为有一次买完东西妹妹发现姐姐有的她没有然后嚎啕大哭,给她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那之前悦琳虽然也不会央求父母买很多东西,但至少问起来,
      还是会开心地如实回答的,后来每次问就都只是摇摇头了。
      此刻妹妹正兴奋地试戴发箍时,她只是静静地走在离妹妹不远的地方浏览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却从未伸手去碰任何一件。
      今天她意外地在一堆商品前停留了很久。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挂着迷你小提琴的钥匙扣。
      临走时果然兰悦琳又什么都没要。
      徐清风悄悄买下了她看中的那个钥匙扣。趁着兰若婷正在向视频来电的爸爸展示她的新发箍
      和小熊玩具的功夫,拉着兰悦琳纤细的手腕来到了一面墙后面。
      他抬起她的手,从另一只手上变出一个小提琴钥匙扣。
      木质的琴身和金属的琴弦都很精致,还有一个黑壳红底的小琴盒,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古铜色的环被徐清风勾在食指上。
      兰悦琳发现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很适合弹钢琴。
      她的目光从他的手上试图转移到他的脸上,感觉心里的开心要溢出来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个?
      “刚刚看你看了这个钥匙扣很久。”惊喜、意外、感激、疑惑的表情在面前的女孩脸上交替浮现,徐清风忽然觉得女孩的心思并不难猜,“我先帮你拿着,和我买的东西放在一起,晚上去你家吃饭的时候你悄悄带回房间。”
      毕竟要是被妹妹发现哥哥只给姐姐买礼物而不买她的,又该哭了。
      徐清风觉得,如果他的同学见过兰悦琳此刻的笑容,一定会给她一个叫微笑小公主的绰号。
      这是10岁那年暑假里,兰悦琳最喜欢的礼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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