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熊，你不要惹》陌上烟花

16、熊熊有喜

　　16．熊熊有喜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耿家老爷子一声令下，厨娘又点起刚刚熄灭的炉灶，管家吩咐人取来了酒窖里珍藏的好酒，整个大宅热闹成一团。

　　大熊没能在房里呆上一柱香的工夫就又被叫过去大厅里陪酒了。大夫人惦记着之前的不适，让我留下来休息。
　　我倒也乐得轻松，只是大熊师父离开前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些在意。

　　“时道本无常，仙机不可藏，水做姻缘月做媒，是福是祸，凭地思量……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听起来这里面似乎有点玄机，再加上老师父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似乎一切来龙去脉，他心中都有个底儿一样。只可惜我文言文成绩烂到不行，如今只能看字猜意思了。

　　我摇头晃脑分析半天，觉得最关键的大概就是那句“水做姻缘月做媒”了。我从梳妆台的小阁里取出被小心收起来的那只月光石耳坠，月光下耳坠散发着淡淡柔柔的光华……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够神了。”我心里想着，就听门外传来放低了的脚步声。

　　我立刻把耳坠往梳妆台上一放，把以前大熊放在房间里打猎用的猎刀拿过来。

　　门在下一刻被小心地推开，然后毛茸茸的熊头探进来，“子愉……”
　　“怎么回来这么早？”我没回头，背对他问。
　　“娘说你不舒服，让我早回来。”
　　哦……看来没有人跟他说我有身孕的事情？

　　“子愉？娘子？”见我没回应，他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熊头立刻缩了缩，“我跟你说，那牲口也真是可怜，掉下了山沟还不算，居然被卡在山沟的老树上，还把腿都摔折了……”

　　……真是命运波折的牲口……我转头，听着他解释。
　　“我帮着把它拉上来，可是咱这里没有能医治的大夫，所以就连夜送到城里去了……”

　　送佛送到西嘛，你是老好人，老实头，我不意外，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哼了一声，转回头。

　　突然一个裘皮帽子出现在我面前，和大熊的一身狼狈不同，它依然如同我递给他时干净清爽。
　　“你瞧，我好好收在怀里，一点都没碰这。”大熊讨好地开口。
　　“你！”我瞪他，“帽子是给你带的，你收起来有个什么用？”
　　“啊，可是，那个……”他搔搔头，见找不出理由，立刻换上一副傻笑。

　　“哼。”
　　“那，我错了还不成？”大熊拉过我的肩膀，“别气了。”

　　看他一脸可怜兮兮，其实我心里早就没有什么气了。回过头，凉出刚刚正在擦拭的猎刀“知道错了？嘿嘿，”奸笑两声，“说吧，是要掉熊掌，还是熊蹄？”

　　“啊，子愉……”
　　“多说无用！”我边笑边挥挥刀子靠近他。
　　“可是，熊没有蹄子……”
　　“……”什么？“很好，还知道反驳，简直是不知道死活……”脸上一红，趁我反应不及，大熊手一伸，把猎刀收进他的大手，另一只手把我拉到怀里。
　　见我脸上只有笑意，压根就没有生气，于是放心反手把猎刀往墙边的篮子里丢过去，熊脸凑过来，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亲上两记。
　　“大熊！”我好笑又好气地看他满足的样子。
　　“以后你气我，也别玩这些，伤到就不好了。”他嘿嘿笑两声，看着我，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他，然后在怀里摸索半天，拿出一个小布包。

　　“什么啊？”看他一层一层拨开，有点以前新年打开礼盒的兴奋。
　　“给你。”他抬起手，手心里躺这一只月白色的簪子。
　　“你怎么会买这个……”
　　他咳了咳，显得十分不好意思，“我那个，去城里，然后，想给你买个耳坠……可是没找到一样的，就买了这个。”
　　他结巴地说着，我心里却听得明白。
　　我们两个曾经聊过我的月光石耳坠，他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一只，我当时以来这里的路上掉了一只回答他，没有明说这只耳坠来自我的母亲，其实是出自汉朝的古董——至少对我们那个时代是。没想到他居然记到了心里，还想给我找个配套的。

　　我眼眶热了一下，将簪子交给他，“帮我别上。”
　　“哎。”
　　我将发髻散开，开开心心地坐在镜子前。
　　大熊乐呵呵地也立刻摩拳擦掌。

　　然后，一刻钟，两刻钟……大熊的额头开始出现汗滴。
　　看着歪歪扭扭，随时都会垮掉的发髻。
　　大熊瞄了我一眼，“娘子，要不你来？”

　　我也想啊，我哭笑不得。
　　我以前最多就是扎个马尾，什么盘头编辫子通通不懂，更别说什么别簪子的事情了。
　　而大熊……就更不用说了。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明白——你不能对一只野性未脱的熊要求太多。
　　“大熊，”我拍拍他的手，避重就轻地说，“至少你还能把簪子固定在头上……”可是我话音刚落，簪子就滑了下来。
　　“啊！”
　　大熊手一伸牢牢地接住。
　　“这个……”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只簪子……然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天色晚了，大熊凑过来，“娘子，该就寝了吧？”
　　笑着瞥他一眼，任他把我拉起来。

　　大熊脱了外衫，放下床幔，温柔地在我额头，颈间轻吻。
　　“子愉……”
　　听着他低哑的嗓音，让我有些脑筋也乱了起来，只是总觉得有些什么忘记了。
　　大手沿着腰枝慢慢上爬，大熊喘这气抬起头来，“子愉，你没有不舒服了吧？”他还念念不忘。
　　哦，对了。我这才想起来。
　　“没有，”我抬身吻吻他，“只是我也有个礼物给你。”
　　“啊？”他傻傻地问。
　　“一只小熊。”
　　“小熊？不是在天虎那里吗？你想它了？我明天给你讨回来。”
　　“不是！”我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是在这里，有一只小熊。”
　　“……”他傻不隆冬地跟着我看向我肚子，一言不发。
　　“大熊？！”
　　我拍拍他的脸，下一秒钟他从床上蹿起来，“你有喜了？”
　　我笑着点点头。觉得他的反应和我预想的还真是差不多，非常的熊啊。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大熊他接下来居然打开门。
　　“大熊，你可别这么出去——”我话没说完，就见他只穿这内衫就冲进了院子，大喊：“我要当爹了！！！”

　　啊~疯了，不管了。

　　半夜三更，一干人居然还没睡，就见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人围着傻大熊一个劲儿的说恭喜。

　　唉，我苦笑。
　　“少夫人？”小米从一边睡眼惺忪地跑过来。
　　我递给她一件斗篷，“快，快给你们家疯少爷披上去吧。”

　　☆☆☆路边的野熊，你不要惹……☆☆☆

　　清晨，在窗外的鸟鸣和……身边的鼾声中醒来。
　　看这他酣睡的样子，我却有种很满足的样子。
　　“看你累的，真是的。”我戳戳他的脸，他哼了哼，却丝毫不见醒来的样子。

　　披上外衣，我决定起来，让厨娘帮忙熬个补汤。

　　穿戴好衣服，走到梳妆台，看着那晶莹柔亮的簪子，我心念一动拿起来，再看看昨天拿出来的耳坠，心里有种柔柔的感觉，而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起来。

　　转过身，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月白色配浅蓝色的坎肩的长褂换上。

　　看了眼床上仍然鼾声如雷的大熊，“今天就打扮给你看看吧。”

　　“少夫人，你起来了？我这就去打水。”小米见我推门出来，赶忙凑上前。
　　我摇摇头，示意她小声点，“小米，去你房间吧，”我一面将耳坠带上，一面走向她。
　　“好漂亮的簪子啊。”小米看到我手里的簪子，鬼精灵地问，“大少爷送夫人的吧？”
　　“去，”我笑着拍她，“去你房里吧，帮我别上。”

　　天，晴的看不到一丝云，太阳还在东边的天际拖延着，反倒是尽责的月亮，拉这几颗星仍然挂在天边闪烁着人的眼。

　　于是，整个天空，半边是半橙半紫的霞光，半边是青蓝交织的残夜。
　　“真美……”我边走边看着说。
　　小米却当我是在说交给她的衣衫，“是啊，少夫人穿好了，打扮起来，一定美极了。”
　　我没有纠正她，只是笑着。

　　左耳上传来一阵热，伸手一摸，却只觉冰凉。
　　“少夫人？”
　　回神时，小米已经站在她房间门口等着我了。
　　“来了。”

　　耳上热度不减，一阵阵，像是脉动。

　　现在想起来，那一切，其实都已经在预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