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愿无违》坐标

7、第 7 章

　　7.
　　炎热，但是干燥。和江南的闷热潮湿迥异。这就是古城西安的空气。
　　同样是几朝古都，西安不同于杭州的秀美灵动，有一种厚重雄伟大气的质感。
　　王南山预订了凯悦酒店，的士载到酒店，先安顿下来。
　　稍事休息，王南山来敲许东篱的门。
　　许东篱已经洗过一个澡了。白色雪纺纱的上衣，黑色麻质的阔腿裤，长发随便挽了个发髻，清爽利落，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宛如空谷幽兰。许东篱不是顶漂亮的美人，脸蛋儿不够明艳，身材不够高挑，但是身材比例绝佳、玲珑有致，气质优雅。她是属于那种总是头脑清晰、逻辑严明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对自己及身边的人最有利的人。问题是凡事看得太透的人未必是幸福快乐的。看得太清楚，就会有一种洞彻世事后的令人悲哀的无力感，很多事情就会懒得去争取懒得去挣扎。所以说人该难得糊涂，事实是即使常常糊涂也未必可悲。难得的是，这一次，许东篱故意糊涂了一把。
　　“想去哪里玩？”王南山边欣赏着许东篱边问。
　　“兵马俑、法门寺、无字碑、华山……”西安实在是个胜地，许东篱脱口而出便是一串。
　　王南山脸上泛起浅浅的笑容：“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通过酒店联系了旅行社，旅行社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导游和一辆车，设计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王南山买了张地图，趴在桌子上研究。许东篱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堂而皇之地看着他。
　　王南山有个稚气地动作令许东篱忍俊不禁：他边看着地图，边啃铅笔尾巴。
　　“笔被你咬烂了。”看不下去了，许东篱提醒他。
　　王南山回头，憨憨地笑笑：“呵呵，我打小就喜欢啃铅笔，小时候老被我妈骂。”
　　许东篱有一种想去揉揉他头发地冲动。
　　“我们去坐公交车。”王南山兴致勃勃地说。
　　“为什么？”
　　“一直觉得公交车是熟悉一个城市的简捷的办法。”
　　在大堂副理的指点下，两人出门找到了公交车。非上下班时间，公交车很空。两人在最后一排坐下，公交车载着他们慢慢地行驶在古城西安。透着历史感的冷色与透着现代感的亮色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西安独特的城市色调。从一家家充满现代气息的店铺门前走过，登上宏伟的城墙。城墙下是城市中央的朱雀大街。看似厚实质朴的城墙总是于不经意中流露出当年的华贵风采。
　　王南山问许东篱：“会骑自行车吗？”
　　“当然会。”
　　“那我们租辆自行车在城墙上骑一圈？”王南山指了指出租的自行车。
　　“好。”
　　城墙很宽，晴空下游人三三两两，两人跨上租来的自行车，围着城墙顺时针骑行。头顶没什么遮蔽，唯有蓝天白云烈日。许东篱却兴致高昂，很久没有这样的玩了。总是车来车去出入各种装饰豪华的场所，哪怕是去钓个鱼，也是简洁中隐含着奢侈，在过度包装中生活太久，离自然太远了。虽然热，车子骑起来有些微的风。骑过一个个城门，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门对着钟楼照了相。
　　青砖、墙垛、威严雄伟的古长安城墙不免让人发思古之幽情。然而，身处城墙之上，触目可及的高楼和琳琅满目的广告牌，实在是大煞风景。不过如此的中西合璧也算是千年文明古城独具的特色了。
　　城墙上有人扮成士兵的样子守卫城墙，许东篱过去和“士兵”商量借来了帽子和木头制的长枪，一手叉腰一手持枪，摆了个pose。王南山立即拿起相机拍了下来。液晶屏上显示出一个活泼俏皮的许东篱。许东篱和王南山凑在一起看这照片，看到自己发自内心的久违了的敞亮的笑容，霎那之间，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包裹在心脏外面的那层壳瞬间稀里哗啦地碎了，碎成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城墙上下来，两人漫无目的的信步而走。下班时间到了，路上是匆匆返家的人群。这真是一种太奇怪的感觉了：清早上班的时候还在杭州，傍晚下班的时候在西安的朱雀大街上散步。这是循规蹈矩地生活了近30年的许东篱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刺激中带着畅快与悸动。
　　“在这家吃一点东西？”王南山在一家装修的颇有本地特色的小吃店前面停住了，问许东篱。
　　王南山这个人话不多，这一点好像和刘家明差别很大。刘家明是和谁都能说个没完没了的人，王南山则有点沉默是金的感觉。
　　好在许东篱也是个不爱多话的人：“嗯，好。”
　　饭店不大，小而精致，稀稀疏疏几个人在用餐。
　　服务员过来点餐，王南山说：“就我们两个人，你这里招牌的本地特色的东西给上几个吧。”
　　这样的顾客倒也爽快，服务员便拣了几样报出来，王南山问许东篱一句：“行吗？辣的能吃吗？”许东篱点头。王南山便也对着服务员点头。
　　端上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本地的特色点心：羊肉泡馍、肉夹馍、凉皮、粉蒸肉……等等。服务员还特地交代，羊肉汤里加进了清凉的食材，夏天吃也不会上火。
　　两人学着邻桌的样子，把馍掰碎了泡到汤里，王南山还狠狠地舀了一大勺辣椒面在汤碗里，许东篱也不甘示弱。结果这顿饭，吃的两人额头鼻尖都是汗，全身毛孔畅通，真叫酣畅淋漓。
　　吃完了东西，王南山带了许东篱打车到商场，给许东篱买了从头到脚到运动系。买衣服的时候两人发生了小小的分歧，王南山直奔耐克，许东篱却要买阿迪达斯。王南山一时好奇问了“为什么？”
　　许东篱说：“阿迪达斯是齐达内做的广告啊。”
　　王南山以奇异的眼光看着她：“原来你也看足球？”
　　许东篱撇撇嘴：“有问题吗？”
　　“没没没。”王南山笑着连说了三个“没”。“就是很少看到女人看足球，还是追齐达内的。一般像你这种年纪的女人比较喜欢贝克汉姆，人长的帅一些。”
　　“可是我觉得光头闪闪的齐达内更帅。再说了什么叫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
　　“好吧，齐达内更帅。”王南山看许东篱说话那认真样，忍着笑说。“至于说像你这种年纪的女人，是因为现在齐达内退了，贝克汉姆老了，现在是卡卡、C罗们的天下了。”
　　“是啊，自从齐达内退了，我都好久没看球了。”许东篱感慨道：“我们时代的偶像，都渐渐从前台消失了。”
　　“说明我们成熟了。”
　　“连迈克杰克逊都不在了。”
　　“那么感慨。”小小地沉默了一下之后，王南山笑嘻嘻地拍了拍许东篱地肩：“别伤春悲秋了，走吧。”说着乐呵呵地拉了她往阿迪达斯的专柜走去。
　　走到柜台，许东篱才意识到他就这样牵了她的手。
　　许东篱的着装色调基本上就是白和黑，有时会选择绿色调。所以不假思索的，挑了一套白的一套黑的。王南山指了一件玫红的T恤，说：“试试看吧。”
　　许东篱看他一眼，王南山一付很期待的样子，想想便拿了一件去试衣间。
　　照照镜子，倒是没有自己心里想的那么惊悚，只是不习惯穿这样扎眼的颜色。导购一个劲夸她，什么皮肤白、穿了亮丽、年轻、好看之类的话一串的溜出来。
　　结果衣裤袜子鞋子买了一堆回到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