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愿无违》坐标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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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放假，本来说要去买新房子的灯具。新房子装成什么样子，许东篱其实兴趣并不大。刘家明每次征求她的意见，她总是说“随你”、“你看着办”、“你决定”……搞得很贤淑的样子，刘家明也就一个人担待了。有了期待，忙乎也是愉快的。房子装修接近尾声，灯饰啦、窗帘啦，刘家明一定要叫许东篱去挑。刘家明是好意，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的家。许东篱再不好推脱，约了今天去买灯。
　　9点，刘家明准时到达。许东篱下来，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样子。还没问，他先开口：“今天先不去买灯了，去西溪。”
　　“去西溪干吗？”刘家明像打了鸡血的样子让许东篱很不习惯。
　　“今天西溪闹龙舟。”
　　“嗯。”西溪闹龙舟年年有，刘家明怎么看也不像那种爱凑热闹的人。“那又如何？”
　　“南山也去。”
　　他去，他就要去？这两人倒真是曾经的“同居密友”。
　　“南山也要划龙舟。”
　　王南山要划龙舟！许东篱的心雀跃了一下。身边尽是道貌岸然的家伙，说的好听是斯文，顶多就到健身房里花钱流点汗。亲身上阵划龙舟这种事情还真没见过。怪不得刘家明要兴奋。

　　天目山路西溪国家湿地公园的入口处到处停满了车子。刘家明在交警的指挥下路边停了车，离公园入口还有好多的路。太阳有些辣，刘家明从后备箱里拿了伞和矿泉水。一手给许东篱撑着伞，一手揽着她的腰。尽管许东篱对于身体的接触有种本能的不适应，但是还是很感谢他的体贴。
　　游人很多。入口处扎着红色的充气彩球，一条横幅“西溪龙舟文化节”两头是龙头。门票80元一张，令人乍舌。平日里偶尔来也不过是在免费区走走。

　　龙舟盛会在西溪的深潭口展开。但见开阔的水面上，挤满了装扮着漂亮的龙头的木船，有百来条之多。龙舟浆手以青壮年居多，也不乏头发花白的老汉，甚至有一队打出的旗号就是老年队，清一色的老汉。每条船上有20来号人，船小人多，吃水太深，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样子。水波晃动，还没开划就有个别船底朝天翻到水里了。好在水不深，落水的小伙子们乐呵呵地从水里爬出来，把船翻过来，用自备的脸盆把船里的积水舀出去，准备继续战斗。
　　河流两岸每隔两三米就有青石的埠头，一阶一阶上都坐满了人，河岸边枝繁叶茂的百年香樟树下也挤满了游人，伸长了脖子翘望着。刘家明找了块较高的石头，拉了许东篱站上去。找了好一阵才找到王南山所在龙舟。
　　王南山神采飞扬地站在船尾，红色的T恤，米色的沙滩裤，灰色的洞洞鞋，非常的精神。一船人都是一般的打扮。
　　在喧嚣的锣鼓声中一声令下，浆手们开始奋力划桨，大小龙舟全速前进。一时之间，喝彩声、锣鼓声、吆喝声交相辉映。人来舟往，热闹非凡。
　　虽说是赛龙舟，但西溪龙舟并不太在意速度。快固然好，浆手划桨动作的花样和技巧也很重要。所以不时有龙舟翻了，浆手们掉到水里，观众们照样欣赏，依然喝彩。无非是图个热闹，庆祝节日，以祈来年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王南山是他们这条船的舵手。随着鼓声、锣声，不停地上立下蹲。浆手们则一起吆喝着奋力划桨。龙舟犹如跷跷板，有节奏地上浮下沉。王南山立起时，龙舟头部装着的彩色龙头下沉，仿佛要钻到水下去。王南山蹲下，浆手们起浆，龙头就会穿出水面，带起白色的水花，恰似水从龙嘴中喷出来一般，煞是好看。
　　游人们不时爆发出喝彩声、呐喊声。许东篱也被这种欢快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不由自主地惊呼着、呐喊着、加油着……
　　王南山所在的龙舟XX村XX队位居中游，划回起点时照样收到游人们的欢呼。看到王南山回来，刘家明和许东篱都想挤过去，可惜人太多，根本没法靠近，只能老远看着。
　　王南山被河水、汗水湿透了衣服，索性脱了上衣，喘着粗气猛喝矿泉水。看不出他一张斯文精致的脸庞，居然有六块腹肌，身材不是一般的好。那种粗犷的原始美让许东篱不由自主地“咕咚”咽了口口水。
　　眼睁睁地看着王南山和他的同伴说笑着离开，真是说不出的遗憾。唯有意犹未尽地跟着刘家明离开西溪。王南山神采飞扬的样子始终在许东篱脑中盘旋，她想：“我这是中邪了。”
　　这边刘家明在打电话：“南山，我家明，刚才来看你划龙舟。……看不出来，几年不见你都成肌肉男了。……一起吃饭好吗？……嗯，东篱也在……这样啊！好，下次再到你那里去。”收了手机，刘家明对许东篱说：“南山要和他队友们一块庆祝吃饭，没空接见我们，嘿嘿。只有咱俩自个儿去觅食了。”

　　吃饭的时候，许东篱到底没忍住，问刘家明：“你跟王南山关系很好？”
　　“是啊，我跟他同一年进的银行。当时宿舍紧张，我和他住一间。”
　　“那天听你们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没有女朋友吗？”
　　“对了，你单位有没有合适的女孩，有的话不如介绍给他。”刘家明马上脑筋一转，接口道。
　　“可是，他真没有吗？看他的条件很不错。”
　　刘家明叹了口气：“以前他是我们银行的外汇交易员，就是俗称的操盘手，生活作息时间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深更半夜要跟欧美汇市，白天又要上班，因为9点以后是我们这里主流交易时段。他又是那种做起事情来不完美不罢休的人……一天24小时，大概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工作。结果女朋友的不满日积月累。在他创下一个月连续13单收益率超过30％的佳绩时（这个，我不是太明白，有懂行的请赐教），他女朋友把他给蹬了，嫁了个澳大利亚人移民去了。”
　　“所以，他也移民去了澳洲？有没有把女朋友给追回来？”许东篱相当好奇。
　　“李悠然都已经是人家老婆了，还追什么追！他吃错药了，才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刘家明愤然说道。
　　难得看到刘家明为别人的事情情绪如此激动，看来他们俩的关系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
　　“吃完饭还是去看看灯具吧。”刘家明忽然说道。
　　“啊！”许东篱一颗心正在王南山身上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