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未必安之》来之，安之

2、第 2 章

　　张来之差不多四岁的时候，就被迫远走他乡，当然也不是去了多远的地方，就是去山里的我爷爷家，据说作为城里人，他被天天夸长的漂亮，当然这些都是我听爷爷奶奶说的，真实性也无法考证。
　　这还要从我舅妈说起，我舅妈在如花似玉，充满美好的少女时代，就生下了我第一个妹妹，那会秉承的思想还是那种不生儿子不罢休的观念，与此同时计划生育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反正我爷爷奶奶，舅舅舅妈，就开始艰辛而漫长的逃跑计划，反正抓不到人他们也没辙，别问我为啥偏要生个儿子，说实话，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本人也不甚清楚。
　　爷爷和奶奶作为后勤保障部，当然嘛，首先要保证的就是物资充足，每次那些负责计划生育的人让我爷爷奶奶交出他们儿媳妇时，我爷爷就面露愁容，用已经烂熟于心的台词搪塞道：“哎，我也好久没见过两孩子了，自从上次来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也不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可能去外面打工谋生去了。”现在和爷爷聊起这些，我都会问我爷爷难道不怕那些年轻干部嘛。我爷爷笑呵呵地说道：“家里头就活个热闹，人一辈子奔波就是为了一个家，有人才有家，我才不怕辛苦嘞。”反正嘛，每个人都有对生活不同的理解，都有对幸福不同的定义，我不能说爷爷的想法是落后且迂腐的，因为那是爷爷用他的一辈子感悟出的关于幸福的定义。
　　当然舅舅和舅妈也从来没有和爷爷的这些看法产生分歧，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似乎出奇地一致，小两口负责让孩子平安降落，老两口负责应对年轻干部地刁难和威胁，当然这其中包括罚款以及强行拿走一些东西，这场战役一打就是七八年。张来之每次绘声绘色地讲关于爷爷应对那些干部地的事情时，都会加一句，我爷那是真的虎，我妈每次就会让他还是稍微克制一下情绪，看他说的得意忘形的时候，就会瞪一眼以表示让他停止废话。
　　反正我哥四岁时我舅妈的二千金顺利降生了，当年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姑娘骨骼奇特呢，现在黄毛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并且在学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学习那可是一众弟妹的榜样。好了，废话不多说，言归正传，当时为了瞒住舅妈再生了一个孩子的事实，我妈也加入到了保驾护航的队伍中，小两口带着大女儿搬去了我家暂住，带我大妹妹的缘故是当时她比较体弱，三天两头的感冒。所以娅娅就由我外婆养着，我妈妈既要照顾我，还要时刻提防那些年轻干部找上门，还要看着小妹妹的身体，为了不辜负爷爷的重托，我妈妈也算是拼命三娘。在综合多种因素的情况下，老高将他儿子交给了她的老母亲——我外婆。从此，张来之的人生阅历一下子丰富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觉得他只有一个妹妹，是娅娅，也没事，我还以为我没有哥哥呢？
　　夏天爬树，打杏子抓蝈蝈，河里游泳，冬天滑冰，烤鸡蛋……本人有幸和他全部体验过。他认为没上一年级前在爷爷家的那段时光是他最自由最洒脱的时光，上一年级时，她还威胁我爸要是不给他报爷爷家那边的小学，他就偏偏不读书。我爸那会年轻气盛，哪里听他说啥混账话，屁股上踹了几脚就屁颠屁颠的回家了。
　　反正在张来之在爷爷家生活的那几年，期间回来的次数也挺多的，不过每次回来呆的时间很短，甚至过年都是在爷爷家过的，他被爸爸强行带回家的那天晚上，一直躲在房间里哭，我问他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去山里爷爷家呀，他一边抠桌子，一边用袖子擦鼻涕和眼泪，然后抽抽噎噎地说：“我不喜欢回城里是因为我不喜欢这里，外公会教我背古诗，外婆会把他背在背篼里或者背在背上带我玩，每天早上我还要去捡鸡蛋，外婆每次都不知道母鸡把鸡蛋丢在哪里，我还要帮爷爷数他的羊，我还要带着驴和马去大水池喝水……”反正他呱唧呱唧说了好多，我现在也想不起完整版是啥，每次我拿着这件事嘲笑张来之时，他依旧还是会老脸一红。
　　所幸，小学功课不是繁忙，每次周五晚上就是张来之最开心的一天，一般他连书包都来不及放，掐着点去坐最后一趟班车，据他描述，我奶奶每次会给他炒土豆丝，炒鸡蛋，有时还会有鸡肉和羊肉，关于张来之日常吐槽家里的饭，究其原因，是因为我们家里锅的问题，因为奶奶家里是生火的那种灶头，而我家是煤气灶，所以他觉得我妈妈做的土豆丝特别难吃。反正关于他奇奇怪怪的习惯特别多，
　　我参与很少的那些年，张来之有自己的关于幸福的轮廓，很多小毛病和小习惯是爷爷奶奶给予的关于爱的印记，是他带在骨子里的温暖，也是他的做事情时的底气。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在看到外公外婆笑呵呵的那张脸后，便都不算什么了。
　　张来之，很遗憾，那些年，我参与的太少。
　　张来之，很高兴，那些年，你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