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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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发生在距离我妻友奈从轮回转世中觉醒前不久的时间线。
产屋敷耀哉，时年八岁。
春和日丽，繁樱盛开，他和父亲在家中剑士的护送下，踏上前往神官一族族地的路程。
来自西方的技术尚未得到众人的普遍信任，父亲也不习惯轿车的汽油味，他们依旧选择了相对颠簸缓慢的马车出行。
可靠的剑士们随身侍卫，也有在暗处侦察勘验，所到之处遇到鬼的可疑踪迹，当时就能够将其斩于刀下。
为了祈福身体康健，避免鬼物窥伺鬼杀队当主珍贵的继承人，产屋敷家的男子幼年时常以女童装扮示人。新加入的剑士连少主到底是男是女都摸不着头脑，光是流传下来为此闹过的笑话就不少。
但今天产屋敷耀哉罕见的，换上与父亲相似的正式和服
他们以最郑重的态度，准备向神官一族提亲——为产屋敷耀哉求娶一位神官家的姬君。
父亲：“耀哉，天音小姐比你年长。”
耀哉：“是，我知道的。”
父亲意有所指，提点自家孩子：“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即使不提联姻，你称呼她声姐姐也不为过，见到时态度须要恭敬，别失了礼节。”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自身寿命短暂，为了延续血脉产屋敷家向来倡导早婚早育，主母往往比家主年长，而女性早期身体发育更是早于男性…….不出意外，那位天音小姐应当比耀哉高不少。
咳——就当提前安抚小孩子的自尊心了。
深色庄重的羽织披在孩子瘦弱的身躯上，产屋敷耀哉淡定的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后半生极其重要的另一半：“这事有好多人提过了，父亲。”
他偏头，嘴角带着笑意：“母亲说你那时见她，可是因为身高回家后闷闷不乐好一阵子……还需要她亲自写信去哄，对此母亲可是记忆犹新呢。”
成熟的大人眼底闪过一丝赧然，旋即摆正态度：“没有的事，乱讲。”
“嗨、嗨——”
马蹄声哒哒，家族延续的希冀暂时掩盖过夜色下人鬼厮杀的惨烈。
九十九家空房孤瓦，残肢肉糜，鎹鸦纷飞。
……
“……很抱歉，产屋敷先生。”
神官族长面露愧色：“伊势神宫收到神谕，传令暂停我们两家此次的联姻……是祭主殿下亲自布下的旨意。”
产屋敷家主瞠目结舌：“这可真是……“
伊势神宫地位最高的神官——祭主，是只能由天照后裔的内亲王皇女才能担任的重要职位。
与其说是祭主降旨，不如说是顶层力量或者说手握无上伟力人、神的明示。
他难以理解。
产屋敷家率领下的鬼杀队虽然是民间组织，但产屋敷家是从平安时代延续至今的古老家族，本国贵族高层那些弯弯道道了然于心，也从中收获不少暗地里的襄助。伊势神宫的祭主是什么身份，产屋敷家主自然晓得。
神官一族和产屋敷家联姻换取子嗣寿命的延续，以打击鬼物的嚣张气焰——这件事在阴阳师没落的如今，是被所有人默许的，
“那边，有解释过为什么吗？”产屋敷家主眉头紧皱，“……您知道神谕具体的内容么？”
难道说此次联姻将致使什么不可容忍的后果……克制不住的，想到千年前诞生的那个万恶之果，与产屋敷家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堕落者，他内心沉重。
“虽然没直接言说，但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神官族长瞥见一旁依旧保持风度礼仪正坐的产屋敷耀哉，眼神复杂：“之所以不能与天音结亲，是因为产屋敷耀哉肩负着神明们钦点的天命。”
“——他将亲自终结鬼之王，终结这次延续千年的噩梦。”
异变已经降临
当祂注意到你时，你的命格就不再掌握在自身手中，而是由高居神国的神明亲自看护唯恐违逆；当你自愿走向那场如梦似幻的天命，命运欢欣鼓舞赐予眷顾与你，最终的胜利早已在黎明等候你前往。
这条道路怪诞奇异，是无根的妄想在超维度执掌下挥斥的一蹴而就，连神明都无法违背，只能从最自在有利的角度竭力扶正这偏离航道的小舟。
神官族长的声音倏然间缥缈无痕，恍若来自天际：“这并非胁迫……你可以作出选择，产屋敷耀哉。”
男孩怔愣，抬头看向长辈。
阳光环绕下，言谈举止温和的长辈五官模糊，仿佛有璀璨的辉光沉淀于那庄重的双眸中，隐约间有仙乐奏响浮荡于此间陋室。
——神明正在与他对话。
祂重复道：
“你可以选择。”
——我应该回答什么？
男孩有点困惑。
其他人已经不重要了，说话人只注视着眼前一人，祂身居尘世亦如在神国，居高临下发问：
“产屋敷耀哉，你是否愿意以身心侍奉神明，孕育这个世间带来最荣耀光辉的存在……而相对应的，在那位降生于苇原中国的瞬间，将诛灭荡清世间一切魑魅邪魔。”
年少的继承人不解：“我是男孩子。”
“有神明的力量。”小事一桩。
“那位，那位神明大人是谁？”
“你若答应，自然会知晓。”
沉默一阵。
产屋敷耀哉缓缓问道：“那么——如果我拒绝？”
没有恼怒，没有被冒犯的愤慨，祂过分的温和，简直不像传说中肆意傲慢的尊上：“那就当作无事发生，你可以继续和神官一族的联姻，一切会回归原点。”或许。
产屋敷耀哉：“那您说的我的天命？我是否还能够终结鬼王和这场噩梦呢？”
祂眼底漾起微光，以及怜悯的波澜：
“不能——”
“你会深受诅咒的痛苦，为燃尽生命的最后一抹价值，死于黎明的前夜……而你的孩子，才将继承产屋敷一族的宿命，年幼丧父丧母，稚龄间吹响最后的号角。”
啊呀，产屋敷耀哉垂首。
他没觉得这个结局不好。
他张嘴还想问些什么，但神明早有预料：“你的家人、朋友、鬼杀队剑士，所有参与斩杀恶鬼之事的人，会在前往那场决战的道路上不断陨落，留下无数骸骨。”
或许有时连骸骨都不会留存。
“他们因为心中对恶鬼的无边愤恨而挥舞手中刀剑，注定如同你一般，飞蛾扑火，消失殆尽。”
祂描绘的语言是空洞苍白的，然而产屋敷耀哉阅遍堆积在家中的每一份记录牺牲之剑士的记载书本，他脑海里轮转着那些用血肉之躯铸就人鬼间最后防线的英烈们。
嘶吼拼杀，断裂的失去主人的日轮刀在烈火中重铸，恶鬼灭杀的精神由此从蒙昧传到民智初启。
栩栩如生，宛如亲历。
“这不是胁迫，但产屋敷耀哉你必须慎重选择——”
牺牲自己，抑或是牺牲他人。
这还需要思考么？
男孩眼神灼灼：“只要我担负天命……就能结束这一切？”
祂颔首。
“那些惨烈的牺牲也可以根绝？”
“你应该知道，缩短得到救赎前的时间，即是牺牲最大程度的削减。”
“那么——”
产屋敷耀哉声音轻细：
“您能承诺吗？”
承诺那个美好光辉的未来只需要他一人微不足道的牺牲即可到来。
祂先是愣，忽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啊，人之子！”
虚空中的威严骤升，恢宏遥远的殿堂仿佛显现于人前。
神明大人言语中的愉悦任谁都晓得：
“吾来承诺——”
“承诺那个未来，承诺你所希冀的一切都将到来！”
那璀璨至极的金色双眸郑重而温和：
“那你呢，人之子——你是否愿意接受这扭曲的天命，是否有勇气将自己献给神明作为祭品？”
年幼的孩子在神明面前挺直了脊梁，嘴角勾起发自内心的微笑：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