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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深秋 ...

  •   李氏洗漱完后,春玉问李氏道:“主子今日想如何打扮?”

      李氏思忖片刻,答道:“你挑吧。”
      春玉闻言便寻来一件粉红海棠旗装,笑问道:“那主子,这件如何?”

      李氏点头,自己开始描眉点唇,今日她的唇脂不再是朱红,而变的稍淡一点,搭上这件粉红旗装格外般配。

      穿衣打扮好之后,李氏坐在榻上等胤禛过来。

      胤禛从宋鸢那儿离开后去了书房办公,等了会儿看了看天色,就带着苏培盛去李氏房里。

      胤禛进门,看见李氏今日装扮不似往日浓重,反而格外清爽。

      “你今日穿戴甚是淡雅。”

      李氏一听胤禛夸赞,笑着恭迎:“参见四爷,多谢爷夸赞。”

      胤禛点头叫起,跟李氏坐在榻上谈天:“傍晚爷见你带着宋氏走动,你二人感情倒好。”

      “宋妹妹性子好,妾也和她亲近些。”

      “嗯,你二人感情好,爷也放心。”胤禛听李氏这么回答,眼神柔和了瞬,他轻咳一声,接着说:“天色不早了,就寝吧。”

      李氏妩媚一笑,应了一声,脸上带着娇羞,同胤禛去了里间。

      ……

      九月底,已然到了深秋。今日阳光正好,宋鸢差人放了椅子,准备在院里晒晒太阳,自然,李氏也在。

      “天儿还没真正冷下来,你怎么就把这些厚衣裳穿着了?”宋鸢望着李氏问道。

      气温不算太凉,李氏就穿了一件宝蓝色绒面比甲,里头还搭了件厚里衣。

      春玉一听,笑着帮主子说:“我们格格身子弱,一到秋冬便冷得难受。”

      宋鸢一怔,想起历史上的李格格体弱多病,确实畏寒。

      “怪不得那日牵你手时那样凉,我这儿有一张狐狸皮子,你拿去做了披风,也好过冬。”

      李氏妩媚一笑,打趣道:“那儿就到过冬了?我的身子到也没弱到那地步。”

      “收下吧,好歹是我的心意不是?”宋鸢认真看着李氏说。

      李氏含笑点头,叫春玉接过了。

      二人闲聊一会儿,李氏注意到宋鸢的肚子,叹道:“才三月多就这样的大,生的时候该多遭罪。”

      宋鸢闻言,低头一瞧,自己的肚子确实大,她笑着对李氏说:“那我生产的时候你要待在我身边,我的心呐,也好安定些。”

      “那是自然,你生产时我绝对在的,也好盯着那些人不动手脚。”

      宋鸢笑着嗯了一声,两人笑起来,脸上带着的都是宫中后宅少见的真心。

      *

      永和宫,德妃坐在高位,胤禛坐在德妃下首,两人的面前,站着一个年岁尚小,面若桃花的貌美少女。

      “本宫知道你后院里只有两个格格,人少了些,再者说,那宋氏有孕,只余李氏一人服侍难免寒酸,这是本宫娘家的侄女,乌雅丽洁,刚刚年满十三,便赐了你做格格。”德妃神态慵懒,漫不经心的说。

      那乌雅氏听德妃这么一说,朝胤禛福身抿唇一笑,悄悄红了脸。

      胤禛默不作声,顿了半晌,沉声道:“多谢德妃娘娘好意,只是这乌雅姑娘年岁尚小,怕伺候不了儿臣。”

      德妃脸色变了变,眸中生起怒意,厉声说:“年岁小养几年便是,怎么?如今你四阿哥翅膀硬了,连生母的赏赐都敢拒绝了?”

      胤禛立马起身拱手作礼,依旧面无表情:“德妃娘娘恕罪,您虽为儿臣生母,但是如今是佟额娘养育儿臣,德妃娘娘的生恩儿臣不敢忘,只是佟额娘的养恩,儿臣更不敢忘。”

      胤禛一口一个德妃娘娘,一口一个佟额娘,叫德妃有些难堪。

      “滚,给本宫滚!”德妃恼羞成怒,对胤禛呵斥道。

      胤禛脸上的神色好像习以为常,拱手行了一礼便走的干干净净。

      德妃的那娘家侄女乌雅氏早已白了脸,听到德妃不顾形象的呵斥,颤抖着声音福了福身:“德……妃娘娘……息……”

      德妃一个茶盏砸过来,在乌雅氏的脚底碎成渣滓,随后就听到德妃的怒吼:“还不快滚!没用的东西!”

      乌雅氏浑身一抖,不顾礼数便头也不回的掩面而泣落荒而逃。

      回阿哥所的路上,苏培盛看着走在前面气压很低的胤禛,叹了口气,这已不是德妃第一次想要塞人了。

      “苏培盛。”胤禛唤道。
      “诶,爷有何吩咐?”苏培盛连忙答应,问道。

      “明明德妃是我的亲生母亲,为何总想利用我,让我成为她娘家的踏脚石?”胤禛脸上的表情依旧看不清,只是说这话时的语气极为脆弱,甚至有些颤抖。

      苏培盛没有回答,看到前面螽斯门的牌匾,轻声道:“爷,过了螽斯门就是阿哥所了。”

      胤禛嗯了声,走得更快了。

      苏培盛连忙跟上,有些心疼这样的胤禛。

      走进阿哥所,胤禛入眼便看见李氏宋鸢坐在院中闲话,两人面上都笑魇如花,只是美的各有风格:宋鸢美得清新脱俗,李氏美得妩媚妖娆。如今二人在一块儿闲聊,周身气质相辅相成,分外和谐。

      看到这一幕,胤禛心里的气消了些,索性有再多烦心事,好歹后院里还有两位知心可人儿不是?

      胤禛勾唇一笑,纵使那笑很快消失,都让苏培盛开心不已。

      “马上入冬了,给宋格格李格格送些好东西去。”胤禛的语气恢复正常,对苏培盛说,自己径直走向书房。

      苏培盛诶了一声,忙去准备,心里不禁高看了两位格格一分。

      另一边儿,两人正讲的兴起,就见苏培盛一脸谄笑的带着一行人过来。

      宋鸢和李氏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参见两位格格,这些是爷吩咐的,爷说这天气马上就入冬了,叫奴才送些过冬的好东西给两位格格呢。”苏培盛说道。

      苏培盛身后跟着两行人,一行在左,一行在右。

      “左边儿的是给宋格格的,右边儿的是给李格格的。”

      宋鸢打眼一瞧,自己这边的礼要多些,她看了一眼李氏,发现李氏也在看她,随后,李氏朝她笑着摇了摇头。

      宋鸢这才释然一笑,说道:“多谢苏公公了。”见苏培盛放下礼退下,才对李氏调笑道:“我的东西多些姐姐该不会恼吧?”一边还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

      李氏妩媚一笑,看到宋鸢这般做派,轻轻拍了一下宋鸢的手,咬牙道:“你呀你呀,连我也要编排了!”

      宋鸢嘿嘿一笑,知道这是没事了,忙起身,和李氏坐到一张椅子上,搂着李氏的细腰,窝在李氏怀里撒娇,“姐姐真好!”

      李氏这下真的什么气都没有了,忙说道:“都当额娘的人了,还这般缠着我,当心压着肚子。”

      宋鸢这才回去坐好,望着李氏傻笑。

      李氏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宠溺。

      一扇雕花木窗旁,胤禛静静看着,脸上闪过几分满意,还有……一丝醋意。

      胤禛磨了磨牙,那宋氏对他都没这么热切,现在竟敢搂着李氏的腰撒娇。

      *
      “黛儿,如今已经九月末了,等到年节之后,圣上选秀,说不定会把你赐给某位阿哥做嫡福晋,这些日子,你可要好生习礼,莫要跌了我们乌拉那拉氏族的面子。”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夫人板着脸,对端坐在一边气质不凡,礼数周全妙龄少女说道。

      “敏儿知道了,额娘。”乌拉那拉兰黛说道。

      坐在她旁边的就是她的额娘,爱新觉罗氏,贝子穆尔祜第四女。

      爱新觉罗氏一听,满意笑了一下,扬声道:“秋嬷嬷,进来吧。”又说:“这是额娘娘家的教养嬷嬷,自此跟在你身边儿教你宫里规矩。”

      乌拉那拉氏听了,微笑着点点头,稚嫩的脸上也显出两分成熟来。

      爱新觉罗氏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鸳鸯看见自家小姐满脸疲惫,附在乌拉那拉氏耳边说:“小姐是嫡女,是定要入宫的,如今累些,往后日子就好过了。”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乌拉那拉氏应付完秋嬷嬷,摒退了身边所有下人,才松了口气。

      乌拉那拉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庞秀美,尚且稚嫩,十四岁的年纪,却要进宫里那龙潭虎穴。

      她缓慢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落寞,细嫩的手抚上腰间系着的平安扣,明明水头不好,做工粗糙,但是乌拉那拉氏眼里满是温柔。

      到底还是错过了,乌拉那拉氏暗叹道。

      乌拉那拉氏解开平安扣,把它小心收在一个小小的紫檀木匣子里,收妥当了。

      *
      “今日四爷送来什么东西?”李氏问道。

      “一匹水红色暖缎,一件兔毛围脖,一件兔毛手袖,一个镂空雕花的银制手炉。”春玉回道。

      “把那暖缎送去绣院,赶几件衣裳出来,对了,今日宋格格给的那张狐狸皮子收仔细了,莫要染了霉,等到了冬日再做件披风。”李氏说。

      春玉自然应了,末了还笑着说:“宋格格大手笔,也在意主子,一送便是一整张狐狸皮子。”

      李氏媚笑一声,叹道:“是啊,鸢儿她大气体贴,是最好不过了。”

      另一边,宋鸢正在和胤禛用膳,胤禛一个劲儿的夹菜给宋鸢,一边嘱咐她多吃些。

      宋鸢苦着脸,对胤禛说:“爷,妾身吃不下了。”
      胤禛脸一板,说:“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多吃些,莫要闹脾气了。”

      宋鸢这才把碗里剩下的饭菜吃完,吃完后又被胤禛拉着在院里走动。

      两人乘着月光,胤禛牵着宋鸢的手,在庭中漫步。

      胤禛好像想起些什么,看了眼宋鸢的肚子,说:“你肚子才三月没到四月,怎就这么大了?近日可还好?”

      宋鸢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就是孕吐严重些,别的还好。”

      胤禛听了,皱了皱眉,问道:“那刚才用膳你可难受?”

      宋鸢点了点头,无奈的望向胤禛。
      “怪不得,爷给你夹菜时见你悄悄干呕了几次。”胤禛脸色有些心疼,又说道:“怎么不跟爷说?”

      宋鸢委屈的说:“妾身说了吃不下……”

      胤禛又是心虚又是心疼,一把搂过宋鸢,说道:“爷错了,下次你说吃不下,也绝不会逼你了。”

      宋鸢靠在胤禛怀里,点点头。

      二人一时无言,晒着月光,慢慢相依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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