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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喜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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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宋鸢便被冉儿拖起来了,今日是李氏进门第一天,合该跟宋鸢这个比她先进来的请安。
“主子今日穿戴什么?”
宋鸢尚有些困意,可是接下来又要应付这个大名鼎鼎的宠妾李氏,只得打起精神,说:“那件深蓝色绣着海棠花镶宽边滚着白边儿的蜀锦旗装,再戴那套蓝宝石头面和碧玉镯子罢。”
冉儿服侍宋鸢穿好了衣服,宋鸢坐在榻上喝了口茶提神,等着李氏过来见礼。
不一会儿,李氏便来了,今日她穿的是一件淡红色并蒂莲花旗装,戴着两支赤金红宝石簪子,手上带的是昨天她送给李氏的繁花嫩叶金镯子,简单,却衬得李氏窈窈窕窕,面容也更加妖娆。
宋鸢不得不感叹李氏是个美人。
李氏面容妩媚,此时却收了锋芒,同宋鸢见了礼,二人都福了福身,后落了座。
李氏坐在宋鸢边上,神色淡然透露着丝丝媚意。
“李姐姐进来可还习惯?”宋鸢端起茶水喝了口,无他,宋鸢太困了,不提神怕是会睡着。
自己比宋鸢年长,叫她姐姐也是应当的,李氏仔细打量着宋鸢的脸色,见她神色淡然,勾唇一笑,便答:“习惯。”
宋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和李氏聊了些别的,李氏见状,随便和宋鸢聊聊的就识相的离开了。
李氏走后,冉儿见宋鸢面上又有困意,想到些什么似的对宋鸢说:“近来主子嗜睡,胃口也小,要不要传唤太医来瞧瞧?”
宋鸢摇头,神色慵懒:“李格格刚走便请太医,倒不知传出去别人该如何说。索性过几日便是太医请平安脉的日子,等几日也无妨。”
冉儿应是,留宋鸢一人在屋里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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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落了场秋雨,天气陡然凉了几分。
李氏这几日都常到宋鸢那里坐坐,二人相处得倒还和谐。
这日,徐太医来给宋鸢等请平安脉,徐太医见了礼后便开始把脉。
李氏恰巧在宋鸢这里陪她说话,看着徐太医神色忽而凝重,忽而欣喜,心里有了猜想。
冉儿看着徐太医变幻莫测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我们主子如何?”
徐太医面带喜意,砰的一声跪下,声音颤抖的贺喜道:“恭喜宋格格,这脉象如同珠落玉盘,乃是滑脉,脉象强健,想来,是宋格格已有身孕两月有余!”
宋鸢瞪大眼睛望向徐太医,惊讶的问道:“有孕?”
徐太医欢喜笑着的回答冉儿道:“回格格,是的,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宋鸢有些惊讶,自己不是没想过,这些日子反常的嗜睡是有了身孕,如今尘埃落定,倒还有些措手不及。
宋鸢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叫冉儿包了个大红包给徐太医,又吩咐人传消息给胤禛,自己坐着还没回过神来。
李氏在一旁坐着,心里一惊,过后又释然一笑,勾魂的丹凤眼闪过笑意。
“恭喜宋格格了,如今你既得宠又有孕,真真儿是双喜临门。”李氏妩媚的脸上露出几分真情,恭贺道。
宋鸢见李氏属实有几分真心的恭贺,笑了起来:“想来,嫣姐姐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听到宋鸢叫她的小名,李氏有些惊讶,知道宋鸢在跟她买好,索性承了这个情,她勾起一抹笑,摆摆手,爽利的说:“哪里。”
李氏坐着跟宋鸢调笑了会儿也离开了。
冉儿忍住自己的失态,脸上带着激动,对宋鸢说:“主子,您有了身孕,若是生下来个小阿哥,就是皇上的皇长孙,阿哥所的头一份呢。”
宋鸢听了也只是勾了勾唇,心里有了思量,倒压过了内心的喜悦,对冉儿说:“我倒希望是个格格。”
太过出头也不好,历史上的宋氏不也是生下两个格格么?倒不如顺其自然,不做那头一份当然更好。
更何况,德妃虎视眈眈,为了让她不有孕,特地送了那汤来,若真生下阿哥,倒不知有多少暗刀子等着她。
宋鸢想到这儿,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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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当真不担心宋格格诞下阿哥吗?”春玉捧着茶,面带忧色,对李氏说。
李氏此时拿着本书,染着淡红色蔻丹的手不经意的翻着,听到春玉问话,也只是略抬了抬眼,说:“她能生下来是她的福气,我担心个什么?往后莫提这些了。”
春玉知道自己主子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咬了咬唇,倒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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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宋格格有了身孕?”胤禛听到苏培盛的话,欣喜若狂的问道。
苏培盛面带喜意,忙回答道:“千真万确,徐太医亲自诊的脉,绝对可信。”
“哈哈哈哈,好!爷这就回府看她。”胤禛扬眉吐气,这可是皇阿玛孙辈的第一人,他怎能不高兴。
想到宋鸢娇俏的小脸,心里柔软了几分,也不管是在跟大阿哥太子二人吃酒,说了一声便咧着嘴离开了。
大阿哥端着酒杯,眼底闪过一丝阴暗,但面上还是带着笑,语气轻松的对太子说:“竟不知老四也要有子嗣了,我后院里众多妻妾,抵不住老四的两个格格。”
太子面无表情,眼里有层阴翳,他喝了口酒,说:“老四有福气。”就不再多说。
大阿哥知道太子圆滑,闻言也不在多说,手指抚摸着大拇指上戴的碧玉扳指,若有所思。
三人今日一聚也是一时兴起,胤禛一走,气氛便冷下来,二人交情尚浅,不多时便离开了。
大阿哥径直回了阿哥所,太子则去了著名的秦楼楚馆,春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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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骑着马,用力的抽着马鞭,恨不得马儿长翅膀飞起来,好让他快点回阿哥所。
等到了阿哥所,下了马,直直奔向宋鸢所在的兰苑,一刻不带停顿。
可怜身后跟着的苏培盛,累的气喘吁吁,还险些摔了一跤。
胤禛走进宋鸢屋里,宋鸢见他进来便想行礼,胤禛没等她福下身去便一把抱住宋鸢,连着转了好几圈。
“哈哈哈哈,鸢儿可是有了我大清的第一个皇孙!”胤禛不似往常一般镇静,抱了宋鸢坐在榻上,笑得开心,对她说道。
宋鸢窝在胤禛怀里,笑着一言不发。
胤禛低头,看宋鸢不说话,问道:“怎么?不开心?”
宋鸢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委屈,她望着胤禛,眼里波光粼粼,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胤禛忙问道:“怎么?谁给你气受了?”
“爷……”宋鸢落下泪来,一滴一滴如同打在胤禛心上,让他难以忍受。
“跟爷说,爷替你做主儿,是李氏进来让你不开心了?还是……”没等胤禛话说完,宋鸢打断他,说道。
“并非是李格格,而是德妃娘娘。先前妾身刚阿哥所时,德妃娘娘叫幸儿送了碗乌川乌鸡汤来,妾身看那汤里乌川甚多,恐喝了于子嗣有碍,但是不喝又怕惹德妃娘娘不快,便喝了一碗,之后因着腹部疼痛不住,到底把这汤吐了出来,如今妾身有孕,怕德妃娘娘因此不喜,这才……”宋鸢一边说,一边垂泪,端的是楚楚可怜。
胤禛听了心存怒意,德妃这个亲额娘对他不好,自己到底看在对方是自己额娘的份上不计较,谁知道她竟将手伸到他的后院来了。
“放心,这个孩子爷定要保住。”胤禛吻了吻宋鸢额头,安慰道。
宋鸢点点头,因为哭得累了,就在胤禛怀里睡着了。
胤禛把宋鸢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带着苏培盛去了永和宫。
德妃听到黄顺通传胤禛来了,挑了挑眉,说:“叫他等着。”
黄顺当然不敢这么对胤禛说,而是打了个太极,说德妃娘娘去御花园闲逛,并未在宫内,叫胤禛等候一会儿,娘娘马上回来。
胤禛脸黑了黑,拂袖便离开,去了乾清宫。
德妃听闻胤禛并未等候,而是去了乾清宫,觉得自己脸上落不住,面色扭曲了一瞬,拂袖把茶杯拂下桌去,斥道:“他胤禛好大的架子,如今翅膀硬了,连等也等不得了?”
黄顺忙在一旁劝着娘娘息怒,心里也觉得德妃这做派不妥,好歹是自己亲儿,何必跟仇人一样反目。
暗暗叹了口气,替德妃换上新的茶盏,黄顺便派人去乾清宫打听消息。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皇上赏了许多东西给胤禛后院里的宋格格,竟是因为那宋格格有了身孕!
德妃一听,急火攻心,幸儿在一边也是心里咯噔,脚一软,竟跪了下来。自己明明看着宋格格把那乌川汤喝下,她怎会有孕。
德妃怒极,把幸儿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又叫黄顺把人扔到了慎刑司。
“好个宋氏,这样也能有孕。”德妃发作后平静下来,神色阴郁,“不愧是孽种的子嗣,竟也是命贱。”
“黄顺,去库里把那把扇子拿来,送去宋氏那里。”德妃语气不善,甚至透露着阴狠,“再挑些别的,别太寒酸。”德妃又说道,只是这回的语气更加不好。
黄顺忙答应了,怕触了德妃眉头引火上身,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东西,送去了阿哥所。
“主子,各宫的礼已都送来了,要不奴婢帮您念念?好让您心里有谱。”冉儿替宋鸢揉着穴位,说道。
宋鸢点点头,冉儿便开始说:“先是皇上派人送来的,有一套粉晶头面,说是极稀有,价值千金呢。再是八张狐狸皮,八匹西域进贡的霓裳羽缎,八套各色宝石镶嵌的金头面,八套一式十二只的蝶恋花点翠簪子。”
宋鸢一听,睁了睁眼,惊讶道:“这么厚的礼?”
冉儿捂嘴一笑,说:“主子怀的可是皇上孙辈的第一人,皇上当然重视。”
宋鸢闻言淡然一笑,慵懒的朝后靠了靠,对冉儿说:“继续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