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过度饥渴症》干几

42、42/婚车婚房

　　温淑芬安静地转着圆盘，本想随便夹个菜缓解尴尬，但她没意识到转来了花生米，夹了好几颗进饭碗里才后知后觉，又尴尬地将圆盘转走了。

　　幸好服务员来得及时，端上了烤鸭。温淑芬赶紧掰过一只鸭腿放骆繁碗里，接着又掰了另外一只给路昫枫：“来，恭喜你们比赛拿第一。”

　　“谢谢……”路昫枫觉得自己惹事了，惶恐不安地埋头吃饭。

　　这鸭腿吃起来烫嘴。

　　“对不起呀繁繁，妈妈都没听说……”温淑芬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对面前的山珍海味完全失去了兴趣，眼泪盈眶。

　　“别哭了老婆。”骆宏财赶紧抽纸巾替她擦擦眼泪，满是心疼，“哪是你的错，是他不跟我们说，怪谁？”

　　骆繁闭嘴不语，兀自吃饭。

　　到嘴饭粒硬巴巴，一点也不香。

　　温淑芬抽抽搭搭：“可是是我们太忙所以繁繁才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啊！”

　　骆宏财轻抚她的背，温柔安慰：“他像我嘛，自当自强，报喜不报忧，我这种倔脾气你应该很了解的，别哭了。”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温淑芬“哇”的一下哭了出声：“可是繁繁连喜都不报啊——”

　　骆宏财一噎，满脸窘色。

　　路昫枫悄悄戳了戳骆繁的腰，“你不说些什么吗？”

　　对骆繁来说，这两夫妻就像是陌生人，除了生活的ATM机以外，他根本想不出这两人对他而言还是什么。
　　所以他现在感情空荡荡的，根本无法与之共鸣。

　　“不怪你，都怪我。”骆宏财说，低眉顺眼，“是我太爱你了，执意要把你带在我身边，带你满地跑生意，不舍得和你分开，哪怕只有一瞬……我一直认为男孩子就是要放养，自己摸索如何生活，才会独立又懂事，将来不容易活得矫情。但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错的。”他咬牙说完。

　　骆繁闻言终于停下了动作。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东西。他竟然让爸爸说出来这种话，简直大逆不道。
　　爸爸根本没有错，妈妈也是，错的明明是他。

　　“别说了。你们没有错。”

　　“不！我就是错了，错在你小小就把你放我妈妈那里，从小失去母爱，如果我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悉心照顾你，你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温淑芬反对。

　　“我这个样子？我什么样子了？”骆繁无语笑道。

　　见骆繁还笑得出，骆宏财一方面感到生气，一方面又感到心痛，“你都让妈妈哭成这样了，你觉得你是什么样？！”

　　骆繁看了眼温淑芬，问路昫枫：“妈妈伤心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路昫枫无故挑起家庭战争，此刻正愧疚无比，瑟缩在一旁。他回想了一下个人经验，他的母亲是女强人，几乎没有见过她哭泣的模样，所以无从回答，但有一瞬间，他想起了黄雨烟说过的话，便迟疑答道：“抱抱她。”

　　骆繁又问：“那爸爸生气的时候呢？”

　　这题他就有经验了，自家老爸老是动不动就生气，所以经验满满。

　　路昫枫说：“陪他喝酒。”

　　骆繁：“……”

　　路昫枫似懂非懂地望着他，好奇他问来干嘛，然后他就看见骆繁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温淑芬面前，弯下腰来抱抱她。

　　怎知温淑芬变本加厉，哭得更凶了，她抱着儿子哇哇大哭，凄厉的哭喊声响彻空间。

　　骆繁手足无措，看向路昫枫，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不起效？”，但路昫枫只是笑笑。他知道的，其实起效了。

　　温淑芬把人牢牢抱紧，直到哭够了才把人放开，婉柔地抹泪。

　　骆繁摸摸她的头：“别傻了，我才不需要你陪，我跟外婆过得多好。如果因为我而牺牲了你的青春，牺牲了你和爸的幸福，那我宁愿不要你的陪伴。听说在这个世道，结婚多年的夫妻还能这么恩爱挺难得的，请你和爸继续恩爱下去，不用管我。我会给自己找幸福的。”

　　说完他瞥向路昫枫，路昫枫羞涩抿唇，别过脸，心想不要脸。

　　温淑芬听进去了，可是……
　　“可是我还是愧对了你，如果你有妈妈爱的话，或许就……”

　　“难道没有陪在我身边就代表不爱我吗？我明白的，妈妈你是Omega，离不开爸爸。Omega失去Alpha的陪伴有多痛苦我都知道。所以你不要自责，我现在长得也没有多糟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淑芬懵懵地看着他，想想骆繁的表现，想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成绩优秀吗，人品良好吗，性格温顺吗，但她统统没想法。

　　她作为一个母亲确实失职了。他对骆繁的了解少之又少。

　　反省一番，她又哭了，骆宏财把她揽在怀里，安抚：“繁繁都没有说怪你了，你就别内疚了。妈临终前不是向你保证了吗？说繁繁没被她养歪，而且这么一看……”

　　骆宏财抬头，微微一笑：“还挺优秀的。你看，比赛拿第一，证明聪明。有个Omega小媳妇，证明为人不错。还不责怪你，证明不是个推卸责任不思进取的家伙。我说了吧，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像咱，坚强得很，叛逆期那横样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样子了，不会回去也不会变得更糟了。”

　　又提起那段羞于启齿的岁月，骆繁脑壳疼。他拿起骆宏财的酒杯，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来吧，一杯抿千愁。”

　　骆宏财给他气笑了：“你小子……老子跟你仇很大吗？”

　　“我说的是忧愁的愁。”

　　“……怎么写？”

　　“……”

　　反正最后两父子干了一杯酒。

　　在骆宏财的极力救场下，氛围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热闹闹。

　　温淑芬想通了，既然以前愧对了儿子，那么现在起就要补偿。

　　“我和爸爸最近在看房子。”温淑芬说，虽然哭得妆都花了，但不妨碍她的天生丽质，依旧是温婉贵妇的模样。

　　她其实从小就跟她出身的小镇格格不入，娇弱不禁风，要不是骆宏财像个骑士一样，从小保护她免于任何伤害，她现在的日子恐怕难以想象，可能会被小镇里的随便一个猥琐Alpha抬回家，受尽欺负吧。所以对于骆宏财，她的Alpha，她是非常依赖也非常深爱的。这也导致她就算已为人母亲，也无法离开他，他去哪她去哪。其实她想过，由她一个身体情绪都不稳定，还柔弱又笨蛋的Omega抚养，不如交给能干的母亲。

　　骆繁能变得如今优秀，可能她当初的决策也功不可没吧。

　　“我想送给你们当婚房。”温淑芬含蓄一笑，接着说道。

　　路昫枫一口水喷了出来。

　　“还有车，你们喜欢跑车吗？我看别人家的小孩都挺喜欢的。喜欢的话我也给你们买个，作为婚车。”

　　路昫枫擦嘴的动作僵硬无比，嘴里结结巴巴：“不、不……阿姨您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牢固……”

　　“枫枫，你就别那么客气了，我想要尽我所能补偿繁繁。”温淑芬说，“我想繁繁那么像他爸，一定也是个宠妻狂魔，如果我对你好他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路昫枫荒唐摆手，他瞪向骆繁，示意他想办法。

　　怎知骆繁点点头，对温淑芬说：“好。”

　　“好个屁！”路昫枫压低声音，跟骆繁咬耳朵，“快跟你妈解释！”

　　骆繁勾唇一笑，调侃：“有人送你房送你车欸，你不开心吗？哦，忘了你是个小少爷，从来不稀罕这些，那怎么办？拒绝她？她可能又会哭喔？”

　　“……”路昫枫举步维艰。

　　温淑芬还成沉浸能够用财力补偿儿子跟宠爱儿媳妇的满足中，想了想又说：“亲家喜欢什么呀？我要不给她送些陶瓷？”

　　“送什么陶瓷，人家是做陶瓷的，还稀罕外面卖的？”骆宏财边吃边反对，帮出主意，“我觉得送个地毯不错，我最近认识了阿拉伯一个做地毯生意的，他那个地毯质量简直了，我觉得亲家会喜欢。”

　　路昫枫想说她妈妈对毛过敏，但两人不给他插嘴的机会，越说越起劲。

　　等他们聊完地毯这一段，路昫枫才后知后觉，自己应该说的不是妈妈对毛过敏，而是请他们住手，别再妄想他会和骆繁结婚！

　　可是不论什么他都没有机会说出来。一个小辈不好插嘴，只能委屈地在一旁吃饭。

　　“高考完毕我们立刻去考驾照吧。”骆繁忽然说。

　　路昫枫：“干嘛？”

　　“不然跑车不会驾。”

　　“……”

　　路昫枫无语又无奈：“你不能劝劝你妈跟你爸吗？我又没有要跟你结婚。”

　　“你不要吗？”骆繁哂笑。

　　“……不要。”

　　“你迟疑了，证明你有在考虑。”

　　“没有！”

　　“反正我是有。”

　　“……”路昫枫继续埋头吃饭。这包厢的暖气好像开得太足，脸怎么有点烫。

　　骆宏财跟骆繁又喝了几杯，忽然说：“枫枫，你爸妈几时在家？”

　　“？”路昫枫不明所以，但有不好的预感，“他们不在这里住，大概一两个月回来一次吧。”

　　“是吗？那你觉得我们该去这里的家还是那里的家提亲比较好啊？”

　　路昫枫又一口饭喷了出来，鼻腔甚至进了一颗米粒，有点难受。

　　骆宏财喝得有点多，脸一片通红，路昫枫无法判断他是不是说真的。

　　他捏捏鼻子，带些气音跟骆繁投诉：“快阻止他们！”

　　骆繁吃饭吃得很开心，喝了点酒也有些上头。他不管，反而觉得爸妈干得好，十八年来的委屈只要补给媳妇那就算了了。

　　“枫枫，你爸妈会不会呃……看不起我们呀？”温淑芬卑微道，“我们就一身刻苦耐劳跟一堆臭钱而已了……希望他们不要嫌弃我们家……”

　　被两方围攻，还有一方的不作为，路昫枫已经要抓狂。

　　“处理一下，不处理分手。”他耐心耗尽，威胁骆繁。

　　骆繁显然动摇了，他看过去，努力挽回：“他们说笑的。”

　　“我不觉得。你没听见吗？你爸刚刚都打电话订地毯了。2万块一平米，买了我家的面积你家就破产了。”

　　“不至于。”骆繁说，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吃，“我爸妈钱多着呢。”

　　“……重点不是这个，反正你爸妈不准给我去提亲，不然分手，没有谈判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