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夏》等等月亮

23、来吧

　　夏康康那样做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高再晨并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就像当初脑子一热那样，决定虐渣的时候他也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变数。

　　与人的关系，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控的。

　　况且，夏康康还在不知不觉地被高再晨吸引，每一次自己心慌意乱的时候，他还总是以自己积极地响应对方是在加大虐渣的胜算来自我麻醉。

　　屋子里静悄悄的的，高再晨返回客厅时候看到夏康康眉头紧锁。

　　“哥才离开几分钟，就痛苦成这样？”

　　夏康康没察觉到他返回，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我哪有痛苦？”夏康康很气，“那么高大一个人，怎么每次走路都无声无息的？”

　　“我觉得吧，你经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才会被我吓到。老实交代，是不是打哥的坏主意？”

　　高再晨不过是在引诱他往不可描述的方向说话。

　　夏康康心虚，一下结巴起来，“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坏主意？”

　　“越是乖巧的人，越会骗人！”

　　“哪里乖巧？我根本不是乖巧这种类型！”

　　“哥的重点是骗人。”

　　“话可不能乱讲，你要是觉得我骗你，就拿事实说话。”

　　高再晨哑然，这小子经常心不在焉，很容易被吓到，明显是有心事的表现。不过现在他心情很好，就没再追根究底。

　　“不准欺骗哥，知道没？”

　　“我不会欺骗你的。”

　　夏康康说着，瞬间振作起来，他看着高再晨的眼睛想，就算降低虐渣度，但至少也要实实在在地虐他一次。

　　“今晚你睡什么地方好呢？”高再晨假装为难的样子。

　　“不是有两个房间吗？”

　　“对啊，阿策一个，我一个。”

　　“你可以和高知策睡啊。”

　　“我说过，我只和我喜欢的人睡。”

　　“高知策只是个小孩子，放过他行吗？”

　　“他再小也是个男人。”高再晨已经近乎直白地告诉他自己喜欢男人。

　　可夏康康根本不需要他强调，在他的认知里，高再晨是男女不拒的。

　　“随便你啦，如果你的良心不会痛的话，那就让客人睡沙发咯。”

　　“我没有良心，只有爱心。”

　　夏康康见他右手捂住自己饱满的左胸，忍不住笑出声，“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给自己加戏。”

　　“现在，你面前有一个和哥一起睡的机会。”

　　“我可免了吧，你刚刚才说过你只和你喜欢的人睡。”

　　“对啊，有毛病吗？”我喜欢你这三个字，高再晨差点脱口而出。

　　“我怕会铸成大错。”

　　“还有免费怀抱赠送，不考虑下吗？反正你迟早都要成为我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有差吗？”

　　“哎哎哎，高再晨，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哎哎哎，夏康康，你可以现在就答应。”

　　“不准学我说话。”
　　“不准学我说话。”

　　“你——”
　　“你。”

　　“高再晨是个逗逼。”
　　“夏康康是个憨逼。”

　　“我不理你啦。”
　　“我不理你啦。”

　　夏康康气不过，开始动手。

　　于是两个人又打起喜欢架，扯来扯去，你一拳，我一拳，都没下重手。

　　忽然，高再晨一把将夏康康抱住。

　　“别动，让哥抱一抱，不想和哥睡的话就不要动。”

　　夏康康吓得不敢再动，只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耳边是他重重的呼吸，身体全被他的热气包围。

　　犹豫了很久，他抽出被箍住的双手，也环到高再晨的身上。

　　“你用什么香水，很好闻。”
　　“哥不用香水。”
　　“骗人，哪有人会有这样的香味？”
　　“哥有。”

　　“你抱得太紧了。”夏康康忍不住假咳了几声。

　　“别说话，不然就到床上去。”高再晨发出最后的通告，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高高，亲我。”最终，先失控的是夏康康，本来，他也可以主动的，但是他怕会像以前那样被他推开。

　　高再晨放开他，他双手抓着夏康康的双肩，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喜欢我吗？”

　　看到对方那充满期待的的目光，夏康康却低下头。

　　“我不知道。”他忽然清醒过来了。

　　“你还不知道就叫我亲你？”

　　“是，我想让你亲我，如果你想的话，就别那么多废话。”

　　“废话？我看还是等你知道的时候再说吧。”

　　“那你喜欢我吗？”夏康康抬起头。

　　“别明知故问。”高再晨收回双手。“今晚就到这吧。”

　　他不想逼他，不想在他搞不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更近一步，虽然他很想立刻把他带到房间里，但是，他克制住了。

　　“上次不是也亲了，今晚为什么不行？”夏康康只觉得憋得很难受，他现在不想管那么多了。

　　“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男人？或者别人。”

　　“怎么可能啊？”心动肯定是有过的，男人肯定没有，夏康康在心里补充。

　　“既然如此，那等你喜欢我的时候再来。”

　　高再晨越来越冷静。

　　夏康康又想起放假前冷战的那一次，虚情假意果然是躲不过他的眼睛吗？

　　可是，他现在是那么想要和他进一步，这难道不是、不是喜欢？他被心中的质问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失态了。”他急忙想要驱散这种念头。

　　“正常。”高再晨笑，看着他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忽然有点心疼，“你可以去卫生间。”

　　“诶？！”夏康康会意，面部瞬间燃烧，脸直红到脖子根，“要去你不会自己去啊。”

　　“哈哈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他那么羞涩，处男无疑了。高再晨不停笑着。

　　“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

　　“我偏要说，你上次是什么时候？老实交代。”
　　“不说。”

　　“我和阿策睡，你睡我房间。”高再晨收住笑意，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但是，对我的床温柔点，知道吗？”

　　“高再晨，请你适可而止！”
　　“哈哈哈……不用害羞。”
　　“别再说啦！”

　　高再晨又爆笑，随后先离开了客厅。

　　夏康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差不多冷静下来之后才站起来，拿着手机进了高再晨的房间。

　　然后，他上了一下卫生间，在高再晨的床上躺下之后一直思绪翩跹，难以成眠，想要动手又想起高再晨戏谑的话，最终，他只好看电影来分散注意力。

　　忽然，门一下被打开，吓得夏康康弹跳起来。

　　“你懂不懂敲门？”
　　“进自己的房间，敲门？不懂。”

　　“可你今晚已经让给我。”

　　“没有橘色的画面。”高再晨双手环胸，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夏康康义正言辞地说。
　　“你在我想象中的是哪种人？”

　　“看你仪表堂堂，没想到是个——”
　　“是个什么？”高再晨在床边坐下来。

　　他只穿着背心和短裤，那结实的胳膊，那毛茸茸的大长腿，夏康康无法直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啊，不然干嘛问你？”

　　“懒得理你。”夏康康觉得说不过他，于是侧身躺下，背对着高再晨，“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谁告诉你我要出去了？”说着，高再晨已经爬上床。

　　夏康康察觉他上床，又猛地坐起。

　　“哎哎哎，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哎哎哎，我要对我的床行使主权。”

　　“有你这么说一套做一套的吗？”

　　“你眼前不就是吗？”高再晨觉得逗夏康康怪有意思。

　　“行吧，那你慢慢行使你的主权，我睡沙发去。”夏康康抓住一个枕头准备下床。

　　结果被高再晨一把扯住，他没防，整个人倒进了他的胸膛。

　　“今晚你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在哥的怀里。”

　　高再晨呼出的热气、低沉厚重的嗓音一下子令夏康康无力再抗拒。

　　许久之后，夏康康说，“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的话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老实睡觉。”高再晨说着，伸出手将刚刚夏康康拿开的枕头扯过来，然后将他按躺下。

　　夏康康仍旧背对着他。

　　高再晨的胸膛贴过来，长长的手臂将他笼住，然后，他的下巴落在他后脖颈的正中间。当他的嘴唇贴到夏康康的脖颈上时，他整个人瞬间僵直。

　　“别怕，哥只是想抱着你睡觉。”
　　“这样吗？”

　　“嗯，其他的留到以后再做。”
　　“其他的什么？”

　　高再晨没回答，只挪了挪下跨，贴近他，夏康康瞬间老实了，一动不动。

　　此刻，夏康康是更清醒的那个人，在客厅里短暂地迷失过后，他警告自己，如果放任自己的情感的话，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此刻，他已经没有那么想要亲吻高再晨。

　　“好热啊，放开我啦。”夏康康挣扎。
　　“别动。”高再晨用力地箍着他不松手。

　　夏康康的力气不小，就在他要挣脱的时候，高再晨的左腿也搭上去，手脚并用，夏康康到底更纤细一些，两个人像被捆绑，最终，夏康康放弃继续挣扎。

　　“这样子，能睡觉噢？”
　　“别睡，感受哥的怀抱。”

　　因为他的语气实在太温柔，就像在对恋人撒娇一样。夏康康不由得心软下来。

　　房间里静下来。
　　灯光的颜色很淡。

　　两个人同枕在一个枕头上，都没有任何睡意。

　　高再晨将额头埋在夏康康的头发里，他的发间残留着洗发液的淡香。

　　夏康康被高再晨呼出的热气扰得整颗心都乱糟糟的。

　　他垂眸，看看了高再晨越过自己身子的左手，他犹豫、再犹豫，看着对方温润的长手指，他下垂的指尖肉就像雨滴一样好看。缓缓地，夏康康举起自己的右手，贴到高再晨的左手下。

　　很快，他们的左右手便交叉缠绕在一起。

　　高再晨紧握了一下；
　　夏康康也用差不多的力道，紧握了一下。

　　“今天晚上，就不要再顾虑是与非、对和错了。”夏康康想着，闭上眼睛，“不论怎么说，被高再晨这样的人拥在胸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很舒服的事。”

　　他放松下来，一旦心里的负担卸下，夏康康那婴孩般的睡眠就回来了，不久，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而高再晨则恰好相反，他睡眠本来就浅，喜欢的人躺在胸怀令他更加没有睡意，夏康康的体温、发香、呼吸……全都贴着他。

　　尽管没有睡意，但那一阵心猿意马被压下去之后，现在他心里只剩下宁静的喜悦，夏康康正在一点一点地对他敞开心扉，很多时候，没被拒绝就证明有机会。

　　为了让夏康康睡得舒服一些，高再晨抽回自己的手和腿，然后将他的身子拨正，并帮他盖好薄被。

　　他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久，脸上露出近乎幸福的笑容。

　　高再晨半躺，右手肘撑在枕头上，他就那样一直盯着夏康康，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从初见的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他依旧一点都没设防，那睡颜，每一次看着都能够让他的心静下来。

　　“就这样睡在我身旁吧。我想要和他睡一辈子的那个人，就是你。”高再晨低声说着，抬起左手，轻轻地贴到夏康康的脸颊。

　　这时，夏康康向左翻了一下身，整个人面朝高再晨。

　　高再晨又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才将灯熄灭，面对着夏康康的躺下去。